铁花绽放

南风

<p class="ql-block"> 村北路口,有一栋古老的青砖瓦房,这里是我小时候很喜欢去的地方。这房屋的大厅,是打铁的地方,打铁的场景甚是壮观惊艳,至今难忘。</p><p class="ql-block"> 打铁的是一对夫妻。女的名茶花,是本村人,年轻时是村里远近闻名的一朵花。虽然媒婆踏破了门坎,楞是没有她中意的,竟给耽误了。男的名铁保,是邻县嘉禾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尤其是有一手打铁的好手艺。男子来到了村里,周围十里八村的都来找他打铁器。一时走不了,不曾想碰到了土改,打铁的这房屋便分给了他,于是乎在这里落了根脚。后经人撮合,茶花,铁保结为了夫妻。这家夫妻铁匠铺很是红火。茶花人长得漂亮,村里青年干脆叫她铁花。不少人没事便来这里围观,说是看打铁,其实不少人看的是铁花。</p><p class="ql-block"> 我常来这里可不是看铁花来的,那时我还是懵懂少年,情窦未开。我是真正的为铁花绽放而来。只见铁保将烧得通红的铁锭放在铁砧上,铁锤砸下去,铁屑的火花四溅,象那盛开的铁花。围观的人尖叫声起,纷纷后退躲避灼热的飞花。铁保握的小锤,而铁花则是挥的大锤。小锤点打处,大锤跟着迅猛锤下。大小锤声,声声应和,有如在演奏美妙的和声乐章。一阵锻打,铁锭现出了铁器的雏形。 </p><p class="ql-block"> 铁锭变得冷了,被再次放回火炉锻烧。铁保拉动风箱鼓风,火炉升起炽热的火焰。铁花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脸在炉火的映照下,是那么的红艳,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动人。少年的我也不禁为之动容。那张红朴朴的脸,是世间最美艳的脸,那锤的舞动,是世间最曼妙的舞姿,那绽放的铁花,是世间绽放的最具活力的生命之花。</p><p class="ql-block"> 许多年后,回乡省亲,我再次来到了当年的铁匠铺。没见到铁屑飞溅的火花,没见到围观的人群;没听到躲避飞溅火花的尖叫声,沒听到锻打铁锭的铁锤声;没有了当年的热闹喧哗,没有了当年的满血活力。我见到了空旷村落斑驳的砖墙,见到了村里石板道上姿意生长的野草,见到了似曾相识却已漠然的村民,见到了身体佝偻不复当年风采的铁花。</p><p class="ql-block"> “君自故乡来 ,应知故乡事”。曾经的记忆犹在,其后的发生莫明。只知道,铁匠铺圈不住追求远方与诗的青年,铁花挽留不了追求幸福与浪漫的哥们。“流年似水逝无痕,回忆绵长慰蓝天”,昨日已成过往,但走不出记忆的心海,铁花容颜已老,岁月却抹不去他曾有的美艳。我心里浮现的是:铁花绽放,铁花美艳。</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