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并不是书法家,他也从来也没有去参加过什么书法之类比赛,但他会写一手好字是远近闻名,大小皆知的。</p><p class="ql-block"> 他的名气是写出来的。</p><p class="ql-block"> 父亲与书法有缘。解放后,父亲曾就读于天台简易师范,毕业后回家乡任教,从此走上了学校教育之路,成了一名小学教师。那时,学校人事调动是常态,他每到一处任教,那里的村民总要赶到学堂要求帮他们写信什么的。特别是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有张贴春联的风俗,写春联一事自然就落到了父亲头上。于是乎忙完教学事务后,他就挥笔疾书,一直写到大年三十夜,赶不上家里的年夜饭是经常的事。</p><p class="ql-block"> 父亲所任教的都是些偏僻山区小学。他先是到溪东,后到桑园,还去过息坑、岭根、何家、大坑等地任教。他住庙堂屋,吃百家饭。每到周末,他翻山越岭走回家。我们兄弟三人也总要去村口把父亲迎接回来。</p><p class="ql-block"> 父亲自认为书法技艺有待提高,一有空就埋头练习,在青坛教书那会,学校里的条件比以前好一点了,那些旧报纸什么的正好用来练习书法之用,写了正面写反面,写完小字练大字,每一张报纸都得到充分利用。早晨起早写,晚上挑灯练。父亲未曾拜师学艺,原来父亲的书法全是自学的,他的书法也就自成一体了,这与他的勤奋好学是分不开的。</p><p class="ql-block"> 学校是教育革命的阵地,有时还要承担搞政治宣传的任务。那阵子,父亲总要接受“任务”,书写一些大幅标语张贴出去,而且每每总能得到众人的夸奖。</p><p class="ql-block"> 而父亲就因为会写字惹了祸。文革期间,大字报,小字报满天飞,文斗武斗天天搞,派别争斗日日有。知识分子是臭老九、走资派,三天两头地要搞政治学习。一次,全公社教师集中在大市聚学习,对立派故意安排让他写口号“敬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他们使诡计,说我父亲把“万”写成“无”。父亲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两字连小学生也不会写错),可父亲审辩无门,硬是被诬陷。父亲就被莫名其妙的扣上了“现行反革命”的帽子。</p><p class="ql-block"> 于是,他要参加监督劳动去,在细桥弄水库工地上曾有我父亲劳动的身影;在寨岭水库建设中留下过父亲劳动的踪迹……</p><p class="ql-block"> 那时的我读小学三年级,学校组织三年级以上的学生前往寨岭水库参观。只见工地的道路旁站立着一行四类分子在示众,他们低着头,胸前各挂一牌,牌上写着“打倒现行反革命XXX”“打倒右派分子XXX”“打倒走资派XXX”……,我父亲就是其中之一。</p><p class="ql-block"> 畸形的社会现家毕竟要会被滚滚的革命历史潮流所淘汰。文革后,父亲重新踏上学校教育岗位,改革开放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父亲又忙于写店铺名,写广告。退休后,更是乐于写字,为民服务。</p><p class="ql-block"> 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矫健的身影,手挥大笔的形象永远铭记在我的脑海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2022年3月 父亲在新昌阳光福利中心)</p> <p class="ql-block">作者: 石冠雄(梅石)</p><p class="ql-block">2025年1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