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烟花惹得祸

艾芙洛逗逗之家

　　一转眼又到了过年的时节，不惑之年的我对过年已经没有了那份期待，年龄又长了一岁，不想走东家窜西家，不想胡吃海喝，只想在家躺平，睡觉追剧，或者出去度个慵懒的假。现在农村里的年味也是越来越淡了。

还记得小时候，年前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凌晨三四点，杀年猪的嘈杂声拉开了过年的序章。妈妈开始腌猪头、酱猪肉、卤大肠、熬猪油、做肉圆、炸排骨，大门口煤炉升起来了，厨房的两口大锅不停地忙碌着，整个屋子热气腾腾的。“小馋猫”借着帮妈妈烧火，就可以尝到新鲜出炉的肉圆、排骨和油渣，刚出锅的油渣撒上一点食盐，放进嘴里，“嘎吱”一声，满口流油，真香啊！

妈妈是厨房能手，一个人可以干几个人的活，一天的时间，一大盆一大盆的年菜就烧好了，有油豆腐烧肉、笋衣烧肉、卤大肠和豆干、黄花菜烧肉，看着就直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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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鞭炮是小孩子过年最开心的事了。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哥哥们玩那种可以用火柴点燃的小鞭炮好生羡慕，他们把点燃的鞭炮扔进结了冰的水缸里，放在铁罐下，丢到鸡窝里，还去吓唬邻居家的小狗，搞得鸡飞狗跳，哥哥们却欢呼雀跃。我只能向爸爸讨几毛钱，去小店买几盒“摔摔炮”，啪啪地扔地上，这种鞭炮没有杀伤力。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已经不局限于玩这种小鞭炮了，开始探索新的世界。

　　那年年三十，我吵着对妈妈说：“妈妈，我想买烟花。”正在洗盘子洗碗的妈妈转过身对我说：“鞭炮早已经买好了，爸爸放在堂前呢。”我兴致勃勃地跑过去，拆开袋子一看，都是大人放的大爆竹和连珠炮，没有烟花。我失望地走到妈妈身边说：“不是爆竹，我要买烟花。”妈妈拗不过我，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对着楼上的哥哥说：“荣荣，带着妹妹去买烟花。”哥哥一听买烟花，一溜烟从楼上跑下来。我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去镇上唯一的一家烟花店买烟花。拿到烟花的那一刻，我的心也和烟花一样绽放，那天晚上的年夜饭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味道了。天还刚刚黑下来，就吵着哥哥去放烟花。

那时候烟花是刚刚才进入寻常百姓家的，听到我们要放烟花，隔壁几个小伙伴都跑来看。我得意洋洋地抱着烟花，感觉自己抱着的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哥哥也是第一次放烟花，但是对于经常玩爆竹的他来说，这是小菜一碟。因为烟花不需要用手抓着，只要平放在地上，用火柴或香点燃燃线，远远地让开就可以了。哥哥动作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把烟花放在了水泥地上，他拿来了爸爸正在抽的香烟，熟练地点燃了燃线，躲得远远的，静等烟花绽放。我们很多双眼睛紧盯着燃烧的红点，期待着它最绚烂的时刻。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烟花如沉睡一般，毫无动静。我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嘴里嘟囔着：“怎么还没有放啊？”哥哥也开始蠢蠢欲动，“是不是火熄了，我去看看。”哥哥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凑近了烟花，想看看是不是火灭了，正在这个时候，烟花突然炸裂，火苗直往上窜。哥哥来不及反应，火星子蹦到了哥哥的眼睛里，只听“哎呦”一声，哥哥已经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捂着左眼，哇哇大叫。

正围坐在桌前吃饭的家人听到了门外的叫声，放下碗筷直奔出来，妈妈第一时间来到哥哥的跟前，对着哥哥问：“怎么了，你手拿开让妈妈看看。”哥哥痛得不停地颤抖，妈妈把哥哥抱进屋子，在灯光下，我们看到了哥哥的眉毛已经被烧完了，头发也焦了一绺，最严重的是他的眼睛，又红又肿，根本睁不开，眼泪却直往下流。“会不会伤了眼球，赶快去医院看看。”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爸爸妈妈手忙脚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有邻居帮忙叫车，有邻居提议去杭州大医院看看，爸爸一把抱起哥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躲在墙边，瑟瑟发抖的我。“都是我不好，吵着要去买烟花。”“哥哥的眼睛瞎了该怎么办？”“爸爸妈妈会不会怪我啊？”“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肯定不要买烟花了。”“好好的一个年，被我给毁了。”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奶奶和我躺在床上一夜都没有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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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的时候，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他们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哥哥的眼睛没有瞎，火星伤到了眼球的表面，并不会影响视力。

我的愧疚感也减弱了几分。后来，虽然爸爸妈妈并没有怪我，但是每次提到哥哥眼睛受伤的事情，前面总会有一个前提是：慧慧吵着要买烟花，他哥哥就陪着她去买了。

从哥哥因为烟花受伤后，我们家过年就闷声大发财，一个鞭炮都不放。过年的时候冷清了很多，但是大家都觉得这样挺好，平安才是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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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们工作了，有了自己的孩子，爸爸妈妈才允许家里放。哥哥的儿子乐乐最喜欢放烟花，但是不管烟花是否燃起来，我们都绝不会靠近烟花半步，没有燃起来的也一脚踢得远远的。

又快过年了，今年哥哥一家出国旅游，儿子也去英国过年，家里的烟花估计没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