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七个月的女儿 点亮四十年前的除夕烟火

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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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多年前的那个除夕，像一幅永不褪色的温馨画卷，深深烙印在我记忆深处。那时，我们迎来了生命中最珍贵的小天使，七个月大的女儿，她的一颦一笑，为那个除夕夜注入了无尽的甜蜜与温暖。

1982年的除夕,女儿已经出生七个月了，当时我们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屯。两间低矮的泥草房,里间墙上糊着旧报纸(几毛钱一斤从县城买回来的)，一铺铺着秫秸席的土炕,一口简易的木柜、一个炕桌。外间是一个连着土炕走烟火的锅灶，墙上挂满霜雪。当年爸爸、妈妈领着弟弟在山东老家，我们三口人第一次单独过年。

　　年三十一大早，窗外的鞭炮声便稀稀疏疏地响起，唤醒了沉睡中的我们。女儿躺在炕上，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似乎懂得了这是过年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哼唧着，那软糯的声音如同春日里最动听的鸟鸣，瞬间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我和妻子赶忙凑到跟前逗弄着她。女儿看到我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上扬，露出了还没长齐牙齿的笑容，那一刻，整个屋子都被她的快乐填满。

　　我和妻子起床后便忙碌起来，年三十那天通常是两顿饭，简单吃完早饭，开始准备傍晚那顿饭，那些年年三十这顿饭基本是“老四样”:蒸一盘肘子肉、炖一只自家养的小鸡粉条、炒一盘七八天之前泡绿豆生的绿豆芽、拌一个只有白菜、干豆腐、土豆丝三样的凉菜。饭后开始准备夜里“接神”的饺子。

妻子在外间屋子熟练地切菜，我在一旁打下手，不停的逗逗坐在“悠车子”里的女儿。她的眼睛紧紧地追随着我们的身影，咯咯地笑着，那笑声宛如银铃，清脆而动听，为这个忙碌的三十增添了许多欢乐。

　　冬天昼短夜长，下午四点多钟就黑天了，准备包饺子是此时的重头戏了。妻子把猪肉白菜馅儿剁好了，我将面粉倒入盆里准备和面（东北读音活面）。这时候女儿在炕上伸着小手儿让我抱抱，妻子大声对我说:“你别活(和)了，我活吧。”我不解的问:“大过年的怎么不让我活了？多不吉利呀？”妻子笑着解释:“你哄女儿、我来活(和)面”。说完我俩哈哈大笑，女儿也手舞足蹈跟着笑了起来。

天很快黑了，没有电视机，我俩就以逗女儿为乐，一会抱起来，一会在炕上摆个盆子、饭碗啥的，还有一个布娃娃，没有别的玩具。一家三口笑声不断，温暖了寒冷的小屋。

　　那个时候农村经常停电，晚上七点多钟又停电了。平时都是用煤油灯照明，这不是快过年了，几天前在供销社买了一包蜡烛。为了让女感受到除夕的氛围，我把一包六只蜡烛全点燃了，然后抱着女儿，拿着一根点燃的蜡烛，指着墙上的春联和福字，一字一句地念给她听。她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些鲜艳的红色纸张，伸出小手想要去触摸。我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那一刻，我仿佛握住了全世界的幸福。

正常情况下女儿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睡觉了，被我这一逗一折腾她瞪着明亮的眼睛怎么哄都不睡。晚上八点以后来电灯亮了，她更精神了。于是我和妻子放上炕桌，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联欢节目，一边包饺子一边哄着她。

时间在忙碌与欢笑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十点多钟了，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响起。妻子把女儿抱到窗前，哈气吹开一块玻璃上的霜，看着我在院子里点燃了一挂小鞭炮，让她第一次看到热闹的的烟火世界。女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仿佛在为这美丽的景象欢呼喝彩。那一瞬间，我觉得这漫天的烟火，都比不上女儿眼中闪烁的光芒。

　　放完鞭炮煮好饺子，三口人围坐在在炕桌上，把女儿放在我俩中间，嘴里塞着一块饺子皮，吃得津津有味。她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我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无比灿烂，让这个除夕的夜晚变得格外温馨。

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在襁褓中咿呀学语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但每当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回忆起那个特殊的除夕，心中依然充满了感动和幸福。

　　四十多年前那个除夕，女儿用她纯真无邪的笑容和对世界的好奇，为我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欢乐。她就像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我们的生活，让那个平凡的夜晚变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