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去哪了

安红

时间都去哪了？

转眼之间，从岁初已经到了年末。

时间都去哪了，抬头之间，一天已经匆匆而过。

时间已是冬至后，八点钟的校园中夜色还没有完全消退，只有远处南山上的天光微亮。

随着开考铃声响起，教室里响起一阵沙沙声。这是孩子们的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如春蚕啃食桑叶一般。

教室里的灯光静默着，洁白的灯光带着阵阵寒意。不由得抬头看看窗外，一缕金色朝阳轻抚远处的山顶。

我的脚步不知道把教室丈量了几十圈，将近九点终于有一缕阳光穿透窗外的寒风，透过冰冷的玻璃，照射在试卷上。

孩子们的笔尖和那一缕朝阳嬉闹，写下的一行行字如溪水潺潺流淌。

阳光轻轻投影在黑板上，那讲桌，那粉笔盒，那一摞作业变得安宁而从容，更多了几分庄重。

一天的时间总是很紧张，只有中午打饭时阳光直直照在身上，即使西风呼呼的响，也感觉温暖了很多。

随着考试铃声起起落落，阳光飞快奔跑。下午六点，眼看着教室里的阳光，从东边的窗户进来，从西边后门溜走，一低头一天已经结束了，夜幕笼罩校园，远山在暮色中暗淡起来。

时间都去哪了？曾经多少次设想，在一个阳光温暖的下午，抽时间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看一看就舒适的瞌睡。或者细细品一杯茶，一个人安静的享受片刻温馨。

然而，这已经是无数次的幻想了。

时间都去哪了，转身之间，一周已经匆匆而过。

中午，阴沉的天气，冷风呼呼，能听到风吹起房顶的铁皮哐哐的响声。吃完饭，在办公室里小憩一会，突然铃声响起，妈打来了电话。

“什么时候有时间，给妈看一看电视机，电视机没有信号了”妈说，一边说电视机信号问题，一边讲述这几天的寒冷。

“妈，我看一下时间，周三下周三下午我没有课，可以回去看一看。”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我不得不很快挂断了电话。

时间一天一天潮起潮落，越是在寒冷的冬天，越是阴沉沉的天气，越感觉一个星期过的很慢。

周一步入黑暗在隧洞中探寻，周五才能看到微光，周六补课继续负重前行。每天两头不见太阳的日子，一周又一周如在黑夜里跋涉，越来越艰辛。

在给孩子检查视力的几个月，周一到周六全部被上课占据了时间，唯一能休息的周日也要被医院剥夺多半天，再加上拖地，洗衣服，做家务，总感觉被生活逼得苟延残喘。

“妈，今天有事不能回家了。我下一周有时间就打电话，回家给你看一看电视机信号。”“你忙，先忙你的，我还有收音机，听听秦腔也挺好的。”听着妈的宽慰，总感觉不是滋味。

当我把时间调整好，回到家里已经是三个礼拜以后。电视机信号接收器被树枝遮挡，实际上几分钟就清理好了。

时间都去哪了，曾经多少次想回趟家，就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听听妈的唠叨，吃一碗妈做的臊子面。但周六补课，周天有杂事，总是没时间。放到周内刚安排好，不是有活动就是有安排。

时间都去哪了，再回首，几个月已经匆匆而过。

国庆节后的十一月，十二月是漫长的。漫长的总感觉像在水里游，探头到水面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都没有时间，感觉闷得慌。

终于到了元旦，妈提前打来电话：“我接连几个月没有看蛋蛋了，没有看我的宝贝了？”，我知道妈是借着想孙子，也想看看儿子儿媳。

因为元旦放假一天，我早早约定好。周二晚自习后去接妈，把妈接到韦曲已经九点。元旦当天匆匆团圆，下午四点送妈回东大，我回到韦曲已经八点。

妈埋怨我，长时间没有回村子，与左邻右舍关系淡了很多，妈担心我，以后如何在村里立足。我确实有一种迫切想回村，回到村又和人们格格不入，内心落寞，近乡情更却。

村里好多老人已经不在了，好多年轻人你也不认识，妈念叨着。在四堵墙的学校呆时间长了，和外界就隔绝了。以至于春夏秋冬也变得淡而无味。

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那次回家给妈看电视机信号，妈郑重叮嘱我，二姑父今年过头周年，一定要提前用车把她和大姑送到二姑家。

欣慰的是，那个周末我们都去了二姑家，娘家人撑起了人情。感慨的是，转眼之间，已经一年过去了。在寒冬，往往害怕电话响起，担心老人又老去了。

时间都去哪了？我常常问自己。

这几年，看着岳父弯腰驼背 ，走路拄起了拐杖，不禁有些感慨。

这几年看着妈走路蹒跚，说话一遍一遍重复，把我当成两三岁的孩子一般，不放心，不禁伤感。不禁问自己，我这个孩子到底长大了吗？能为家人挡风雨吗？答案不尽人意。

时间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