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整理前几年的日记，在女儿结婚的那年，有一天是这样的记载：女儿结婚的第三天，也就是传统的回门日，老妈拿出一瓶五粮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拿出一瓶”，还会有多少？据我所知，大概除了这瓶，还剩一瓶！是谁拿两瓶五粮液孝敬老妈，我不得而知，反正就是两瓶！总共也就两瓶。剩下的那一瓶，是我去珠海那年，有一天老舅（也就是老妈的老弟）去看望老妈和老爸，老妈拿出来喝掉了。这是我的弟弟、妹妹在微信里说的，在感情上他们好像还存在些许“妒忌”，还说不仅如此，老妈还给老舅带走一盒大中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妈就是老妈，老妈就是这个样子。两瓶五粮液，两盒大中华，虽说是别人孝敬她的，她可舍不得自己享用，就连她自己疼爱的儿女也只能粘别人的光，享用她的一盅五粮液或者一支大中华。但她却舍得把最好的东西用在她认为最应该用的场合，用在她认为最值得用的人身上，大概当她接受那两瓶酒或那两盒烟的时候，心思就已经打定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我女儿是她一手拉扯大的，不仅娘儿俩感情深，而且在她的孙辈里也是第一个结婚成家的，“回门”是孙女婿第一顿正式在咱家吃饭，她认为这是最重要的场合；老妈是她家姊妹中老大，老舅是姐儿九个中最小的一个，每逢年节，老弟都要来看看大姐，她觉得把唯一的一瓶五粮液拿出来招待，值得！再给揣上一盒中华，值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除了亲情之外，她看中的还有“面子”！虽然我们都应该为亲者讳，但爱面子却是老妈的一贯作风，她自己也经常这样说，所以，说一说也谈不上是不敬。孙女婿第一次上门，五粮液伺候，有面子！老兄弟来了，五粮液招待，有面子，也让他看看大姐晚年生活的幸福！我不知道，老舅知不知道他大姐总共只有两瓶五粮液、两盒大中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妈酒量不小，年轻时在南北二屯是出了名的，哪家有大事小情、为难之处，只要老妈出面一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亲戚家娶媳妇送姑娘，老妈从没喝多过——但她这辈子喝的不外乎农家浊酒。抽烟也很甚，时至今日，自己一直“扬言”，可以不给饭吃，但不能不给烟抽！这些年，衣食无忧了，儿女们会经常给她买些香烟，如果是稍微好一点的，她则舍不得自己抽，总是习惯去集市上买些农家旱烟叶回家自己卷，而把现成的香烟用来招待客人，或带出去与广场上唠闲恪的老姐妹们一起抽。大概，这时拿出自己卷的烟，别人是不是觉得老妈生活质量过低，或许她自己也会觉得太丢面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在本村上小学的时候，大概是七八岁的样子，那年的冬天冷得特别，但在外屋越冬的母鸡却偶尔下蛋。一天，妈妈让我去临屯给教我的老师送鸡蛋，她把鸡蛋放在一只小筐里，精心地用棉垫包裹好，以防冻裂。临屯距我家一公里多一点，走的都是田间小路。一个不小心，踩在垅台上的脚一滑，整个身体摔倒了，手中的鸡蛋篮子抛出很远，爬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所剩完卵无几！老师家是无法去了，只好回家，一路上我不得不编织一个不可抗力的原因：天太冷了，把鸡蛋冻坏了！老妈接受了这个理由，没有更多的惋惜，只是啧啧称叹。我所编造的这个理由，在我肚子里已经五十余年，这是唯一一次披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是自己吃苦，也要让别人过得去；自己舍不得享用，也要留给她认为值得的人。</p> <p class="ql-block">注：图片来自网络，与本文无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