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殇

南方Thc448

（原创作品）

___五、六十年代农村生活印记

①

我常回望，那段贫瘠时光，

刻骨铭心的痛，让记忆满满是伤。

那空空的木碗，

是否还是老模样——

一半是野菜，一半是凄凉。

②

田野里的稻草人，

惊吓不了麻雀的翅膀。

田埂上的庄稼汉，

挥舞手中的破竹竿，

抵挡不了眼珠发红的野猪的疯狂。

破旧的茅屋，漏雨漏风更漏希望。

锅里的水虽翻滚热烈，

却只有几截红苕漂浮其上。

灶火微弱，炊烟袅袅飘荡，

肚中饥肠辘辘，一咕噜一咕噜作响。

③

夜晚，寒风不忍太猖狂，

母亲紧搂着我，泪水无声流淌。

父亲的面庞、额头，

刻满深深的纹路，似沟壑一般纵横起浪。

他空有一身木工手艺，

尽管日夜劳作，

始终换不来一日三餐的饭菜香。

饥饿如嗜血刀刃，

终于将幼小的我“刺”昏在山坡上。

浮肿病肆无忌惮地袭击母亲，

又残酷地提醒“营养不良”。

那些日子，比霜雪更冷的是内心的绝望，

这也成了我生命中最难以忘却的伤。

每当夜深人静，闭上眼时，

那些画面如同幽灵般游荡。

④

清晨，晨曦万丈，大地遍洒霞光，

却也无法温暖手脚的冰凉。

肚子空空如野，

仿佛有百十只野兔奔狂。

冷汗粒粒湿透衣裳，

双腿发软，走路也摇摇晃晃。

于是，饥饿冲昏了头脑，

目光聚焦在集体的稼穑——

土里刨挖红苕，就地烧了入口品尝；

田里烘烤麦穗，满嘴都是麦粒的清香；

坡上烧烤花生，烟火的味道也散发芬芳。

为了那一口吃啊，

所到之处无不透着吞噬的“疯狂”。

⑤

尽管片刻的温饱暂时舒缓了胃肠，

但对于一个恪守本分的庄稼汉来说，

偷吃的那份屈辱，

却如毒蛇一般咬啃在心上。

那一瞬，背叛了祖辈们世代相传的美德——

温良恭俭让。

庄稼汉的尊严，瞬间一地碎响。

⑥

尽管饥饿曾让我昏头转向，

内心如荒漠般无亮无光。

脚步随波逐流，踉踉跄跄。

但心中的一股莫名的火种却越烧越旺。

像寒霜中顽强生长的草木，

一到春季便拔节向上

我将生命中最深的伤痛，

深藏于心底最幽暗的巷。

每当觥筹交错时，

激活它，提醒自己切勿迷失方向。

那些饿其体肤的岁月，

如霜雪覆盖，泪凝成霜。

仿佛时间的刀刃，时时切割心房。

⑦

那些时光，

桩桩件件，似警钟鸣响。

如今日子美了，往昔的辛酸，

化为奋进力量。

每漫步于田埂土垱，

心中就泛起无限联想。

那些岁月，教我学会刚强，

让我懂得珍惜每缕饭香。

感念往昔困苦沧桑，

才有今朝这般模样。

⑧

如今的乡村，绿树成行，

稻田金波荡漾。

老乡们的笑容，似和风送爽，

日子的甜美，如醇酒芬芳。

每当天边斜阳，炊烟细长，

村头老槐树下，

老者围坐唠家常，

娃儿奔跑嬉闹，笑声朗朗。

往昔艰难困苦，

今朝成最长回忆，

激励我们继续奔忙，

朝着更美好的明天起航。

注：文/原创；图/手机自拍川北一带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