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 说到刘玉蓉进入上海华师大美院以后，决心继承父亲的事业，勤奋学习绘画。进入高校环境、如鱼得水，画画得毫不逊色于大城市出身的孩子，玉蓉以前积累的美术功底逐步显露出来，在同届同学当中崭露头角。她乐于助人、组织能力强，获得广大师生们的赞誉，大三开学时被学校推选为学生会副主席，负责学校文艺汇演组织和校园文艺期刊编审工作，社会工作的担子不是一般重。</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末全国的校园文化异常活跃，崔健、窦唯、张楚等歌手的摇滚歌曲，北岛、顾城、海子等人的诗歌广为传颂。上海虽不像北京诗人云集，流行歌手荟萃，但活跃于各大学校园的学生诗人、摇滚歌手、频频亮相，成为不可抹去的一道风景线。玉蓉所在的华师大也是如此，也许因为玉蓉学生会副主席的职务，身边自然少不了本校校园歌手和学生诗人的包围。有一个与玉蓉同届的男生叫柳子辉，在学校中文文学院学中国文学。是为学校同学们最为推崇的摇滚歌手，受朋克音乐影响，在本校组织乐队，翻唱“北漂乐队”、“新裤子”、“黑豹”等摇滚乐队的歌曲，同时也激发情感自创歌曲。</p><p class="ql-block"> 柳子辉高中时期就发表过诗歌，在校园是诗、歌、文均有建树的奇才。这人的名字屡屡出现在校刊和同学的口中，当然引起玉蓉的注意，有一次全校要举办一次校园诗歌朗诵会，玉蓉约谈了这位大名鼎鼎的诗人兼歌手。一米八几大个子，头发盖过耳朵拖至肩膀，黑T恤外罩一件解着扣子短袖衬衫、牛子裤，这在当时的校园内算是个另类，看到玉蓉专注自己的目光，刘子辉先开了口：“诗歌要品读以后才知道味道，而人不要，不仅在校园，在社会各个领域都是如此，与众不同就能被别人记住。”</p><p class="ql-block"> “谢谢你能来，穿衣打扮是你个人的事，我关心的是你的诗作，很喜欢你的诗，诗意朦胧，反复咀嚼以后才领会你想表达的意思。”</p><p class="ql-block"> “谢谢主席的评阅，据我了解，还没有发现一个读者能够完全诠释出我写诗诗句的真实意思。是的，我写的诗多数属于朦胧诗，我也写其他风格的诗，如诙谐、直白的口语诗，叙说衷肠的抒情诗。我写诗，不是为了让别人听我的故事，而是希望别人破译文字，感知我的情感密码，去联想、感动他（她）自己心里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你的见解很有意思，我大概理解朦胧诗的意思了。今天跟你商榷一件事情，这次学校学生会、团委要联合组织一次纪念“五四”主题的诗歌朗诵会，因为朗诵的是诗，就要求诗歌能够通俗易懂、充满热情，朗诵的同时就要让大家听懂并引起共鸣，激发我校广大师生的爱国热情、与时俱进，积极投入当前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我们希望你提供这一类作品，或专门写一首。你是我校最受推崇的诗人、歌手，这次朗诵会如果师生们听不到你的作品，一定会非常失望，”最后一句让柳子辉不好意思回绝。</p><p class="ql-block"> “您过奖了，我只是随意写写。好！我争取吧，不辜负主席的希望，好好写一首！”柳子辉觉得玉蓉很会说话，无限激动地答应了。</p><p class="ql-block"> “不要叫我主席，叫我的名字刘玉蓉就行。”</p> <p class="ql-block">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情理之中，交谈方式是工作性质的。后来柳子辉利用几个晚上时间，认真写了一首朗诵诗，又召集本班几位男女同学排练朗诵。在玉娟和组委会其他成员审查和彩排后，作为朗诵会压轴节目演出。柳子辉他们的朗诵节目受到全校师生们的一致好评。</p><p class="ql-block"> 在以后学校组织的文艺晚会上，少不了柳子辉的影子，他的摇滚演唱再次受到好评，由此玉蓉与柳子辉渐渐成为文学、音乐的发烧友，他们讨论当代著名诗人的诗作，到美术馆观赏当代艺术作品展览。玉蓉也受柳子辉的邀请，参加他在上海闵行一带酒吧的串场演出，柳子辉上台演唱时，玉蓉坐在下面拿出速写本为他画速写。</p><p class="ql-block"> 玉蓉在西双版纳长大，内心蕴藏着追求个人自由、热情浪漫的气质，她的身后不乏大胆的追求者，但她对待个人恋爱问题犹豫、慎重，她的意向是大学毕业后回西双版纳做一名美术教师，就不想过早选择情侣，她想如果有了对象，届时志不同、道不合，只会成为自己的障碍？她又想，心心念念要成为新潮歌手的柳子辉是不会与她这个波澜不惊的人产生恋情的。</p><p class="ql-block"> 她与柳子辉有共同语言，两人接触多了关系不错，她把两人的友谊界定为异性闺蜜关系：“老哥，我明天要到外滩写生，有兴趣陪同吗？”</p><p class="ql-block"> “老妹邀请一定奉陪，刚好我带把吉他，完成要写的歌，也帮你买买午餐，‘你们’画画的人都是，常画起画来就顾不上吃饭。”</p><p class="ql-block"> “那晚上的咖啡我请了，到金陵路口“咖喱博士”坐坐，要不要再邀一个姐们？”玉蓉听他说了“你们”，伴着点矜持。</p><p class="ql-block"> “你个死封建，拿人家当电灯泡，再说哪有让女士请的。”</p><p class="ql-block"> “侬个阿‘港都’（港都，上海话调侃别人是傻瓜的意思，包括以下的‘憨大’等）！呵呵！”</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夏季周末学校大门内一群大学生骑自行车，直奔奉贤海滨公园，刘玉茹背包里装着本散文集、矿泉水和午餐、水果，柳子辉没背吉他，口袋里装着一只口琴，半个多小时骑到了海边，看到杭州湾碧蓝大海和金色沙滩了。去的一帮同学抛下玉蓉、子辉两人，偷偷躲到其它地方玩去了，都把他两当成一对。</p><p class="ql-block"> “啥些人呀，一班调皮鬼，阿拉不在乎，一道走！”玉蓉唤住子辉，两人踩着柔软沙滩来到大海边，换泳衣时玉蓉围上浴巾：“侬调过脸去，阿拉脸皮薄。”玉蓉往往尴尬时会说上海话，好像是借别人嘴帮着讲。</p><p class="ql-block"> “稀罕，爱瞧不瞧，心动神摇，哈哈！”子辉说完，两人挥手奔向大海。</p><p class="ql-block"> 游完泳上来，两人坐沙滩上拿出矿泉水喝，玉蓉一只手伸进背包里，准备拿出那本散文集，却摸到一本小集子，一看是别人塞进去的一本诗集。玉蓉掏出来一看，《独行天下》——柳子辉诗歌集，十分惊喜地说：“好个你，出诗集咋不听你说，想给我个意外惊喜，唔，真的惊到了，慢慢读！”玉蓉打开第一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后一班地铁》</p><p class="ql-block">闪烁荧光的珠链</p><p class="ql-block">在黑洞里滑行</p><p class="ql-block">到一个星系的光团里 停驻</p><p class="ql-block">早晨上足发条透明的珠子们</p><p class="ql-block">汇聚 此时 慢慢地疲软</p><p class="ql-block">一大把酒窝珠子和一滴</p><p class="ql-block">像泪珠的水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希望与失落 鱼和泡泡</p><p class="ql-block">串联在一起 奔流</p><p class="ql-block">呼啸</p><p class="ql-block">穿堂风里听到巨大管风琴奏鸣</p><p class="ql-block">酒窝们 包裹着温馨的遐想</p><p class="ql-block">浸泡在一股股温泉里</p><p class="ql-block">沐浴、绽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一滴水 被天堂挤压</p><p class="ql-block">无望又不舍 还有一点点微弱的光</p><p class="ql-block">停驻在一个个星系的光团里</p><p class="ql-block">珠子们</p><p class="ql-block">向四处撒落</p><p class="ql-block">那滴水被弹出</p><p class="ql-block">在灯光暗淡的小巷</p><p class="ql-block">或灭或闪 滴落在一片枯黄的落叶上</p><p class="ql-block">光 慢慢地熄灭</p><p class="ql-block">进入了一个梦乡</p><p class="ql-block">天上飘落一瓣桃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有点朦胧，读几遍才看懂，诗名很重要，《最后一班地铁》点题，诗中会是些什么人？是刚踏上社会求职的大学生、打工者、创业着。希望比失望重要，地铁站、隧道、车厢、灯光，氛围感很强，把他们包围了。写得好，亏你想得出。玉蓉肯定了这首诗。</p><p class="ql-block"> 子辉感到欣慰：“我自己也在诗里，一滴水，在进入梦乡后，飘落一瓣桃花。”</p><p class="ql-block"> “一瓣桃花，有你的，为什么不漫天桃花？”</p><p class="ql-block"> “玉蓉，怨你呀，只给我飘落了一瓣桃花。”</p><p class="ql-block"> “港都！”玉蓉羞涩一笑。</p><p class="ql-block"> 玉蓉看书，子辉拿出口琴试了一下音，玉蓉说：“靠靠你的背好使吧。”</p><p class="ql-block"> “好使，好使。”两人背靠着背坐在沙滩上。子辉吹了一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玉蓉跟着唱了一小段后说：“桃花盛开的地方是不是漫天桃花，我们未来的事业不会是一瓣桃花，你以前说的，诗歌是读者心里的故事呀。”</p><p class="ql-block"> 子辉没好气，心想，跟着个木鱼疙瘩，咋就没开窍，把人给憋死了，矜持，矜持个鬼呀！（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邓继荣 作于2025年 元月 13日</p><p class="ql-block">（文中照片采自网络，谢谢照片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