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霞溪的情思（原创）

浪迹无涯

　　“双霞溪”是江口村民叫得一条溪名，千年演绎至今的雅名。它位于莆田江口镇蒜溪末段，濒临江口镇顶坡村，园下村，福清市新厝镇桥尾村，溪水流向福清的大澳村，东澳村，奔腾到了兴化湾畔，涌入大海。这条小溪会激起多少人对年少欢乐时光的回忆，江口人有一种情怀叫做：十里蒜溪南洋情，百年漂泊离别泪。尤其有多少蒲坂人，一旦离开了故土，把在双霞溪年少快乐时光，深情埋在心灵的深处，走向世界各地去谋生。

家乡对我来说，已经很模糊，变成了我思恋的地方。早年上大学，工作，离开家乡已经有四十六年之久，慢慢疏远了家乡种种感情。退休后，偶尔回乡看看，路过双霞溪，每一次总会激活自己的童趣记忆细胞，一幕幕一场场总是浮现在眼前，双霞溪应该称作“山河溪”，顾名思义，比较确切，准确，这里有一座山叫做“桥尾山”，山脚下，有一条小河，从东方红水库穿梭于官庄村，蒲江村，桥尾村，加头村，小河里边的水，涓涓细流，供河岸上的村民洗漱，生产生活用水，养育着这里一带的村民，后来，家家户户都用上自来水，人们也就逐渐淡忘了这条小河的功能。

记得每年秋阳高照，强烈的阳光照射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小河的水缓缓流向远方。在这同河面上方，我同村里的小伙伴架起一间小草屋，草屋前方倾斜置着一张竹篾，让水流缓缓从竹篾空隙流过，夕阳似火，夜晚的气温直接下降，河里水温逐渐变低，这时候，躲在河底里草丛中，河两岸小洞穴里的毛蟹，纷纷爬出来，不断往前爬动，爬到竹篾上，成了我的囊中之物，用手轻轻一捏，便落入我的背篓里。一晚上的折腾，也能抓获二，三十斤毛蟹。

秋天的夜晚，天气逐渐变冷，若是下一场秋雨就更妙了，毛蟹纷纷出来活动，收获就更多了。秋天的毛蟹肥硕，膏多且红，站到福厦路上，吆喝吆喝叫卖声，引来过路司机，不一会儿功夫，全部毛蟹售空。那个年代富裕人群，一嘟嘟；二杀猪。每当忆往昔，都自个儿窃窃自喜。

河岸下面有一条十里蒜溪末段，接壤兴化湾畔，海水潮起潮落，引发多少游子思念。山，河，溪浑然天成，构成了一幅氤氤山村，秀丽的风景画。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双霞溪不仅仅是溪水潺潺，溪水清澈透明，溪里鹅卵石上长满了青苔，上下左右蠕动影子，清晰可见，秋水静谧，湛蓝天空倒映在溪面，风吹溪面荡漾着层层叠叠涟漪。

溪里青苔（莆田方言叫溪菜）总有一些村妇去采摘，腌制成家中一道爽口的小菜，与粥相遇，也是一种食品佳肴。

若遇海水天文大潮，海水不断涌涨，“界外人”瓜山岛，南日岛，平海岛等地渔民摇着船桨，驾着木帆船乘风破浪，一艘艘满载各类海贝壳，海砂，“网搁（”小鱼小虾）船，星星点点，千帆迸发，浩浩荡荡，分别驶入江口码头，桥尾码头，码头上早已o人潮拥挤，一斤一角“网搁”成为十里八村村民争先购买的对象，“网搁”（小鱼小虾）成为江口每家村民一道美味佳肴，实则小鱼小虾，其实含着大量锌元素补脑，增强记忆力，江口子弟会读书的缘故。

一小部分渔船驶向双霞溪码头，主要是运输海贝壳，海砂等。双霞溪岸两边都是手工业作坊集散地，成为江口北路经济中心，双霞溪岸上有生石灰厂，榨油坊，碾米厂等。供应建设材料海砂堆积如山，海贝壳整齐堆放。有一间剃头店，那个脚有点拐，个子矮剃头师傅，理发技术一流，和蔼可亲。剃头店隔壁是打铁铺，师徒两人有节奏配合好打铁声，此起彼伏，响彻十里八村，在刀耕火操兵练操兵练武种的时代，柴刀锄头何等重要。

双霞溪有一座横跨溪面两岸的石桥，桥墩与桥面全用大理石堆砌和铺设而成，历经半个世纪风雨冲刷，依旧坚固如初。当年，为了备战，在上后村及周边村庄驻守一个野战团部队，备战备荒，为了百姓和平，操兵练武，岁月烽烟已经永远写进了历史自信中。

双霞溪桥头另一侧“九毜肉包子和卤面”店铺和涵江人父子弟兄几人开得米粉作坊。九毜店铺里包子和卤面的香味依然回味。那时候九毜肉包子铺生意红火，供不应求。九毜以每一个包子七分五卖给我，我以一角钱转卖，于是，蒲坂一带和新厝一带田间地头总会出现我的叫卖声，每当包子卖完，亏本是常事，原因是填充自己的空胃。

九毜肉包子不仅香，而且肉馅有滋有味，馋得口水乱流。

九毜卤面，在江口一带声名鹊起，是江口卤面代表。九毜凭着一手卤面手艺，掌勺于乡野红白喜事中，舌尖上乡愁优秀代表，他已经是一个耄耋之年老乡厨，依然活跃在江口各家各户喜事中。

最难以忘怀的是九毜给我炒一大碗兴化粉，记不清那年的夏季，种植的花生已收成，洗干净，晒干后，拖到双霞溪榨油坊焙烤，粉碎，榨油，花生油的香味扑鼻而来，芳香四溢，我同移居澳门堂叔摇了一勺的花生油，直奔九毜店铺，炒兴化粉，加上几块猪头肉的诱惑，馋得口水直流，在那个缺油少肉的饥荒年代里，那一碗炒兴化粉，是今生最棒的美味。

　　年少的欢乐总与水有关，纵然你漂泊世界各地，纵然你腰缠万贯，功成名就。双霞溪那一池溪水总会在时光长河里，不经意间想起，年少不识愁滋味，直把戏水成趣事。 天空

一 旦夏季来临，下水冲动时常让人跃跃欲试，天文大潮，双霞溪水水位攀升，平静像一面镜子，小伙伴都是从途围（海堤）上木麻黄树中，觅渡于溪水里，展示各种各样的游姿，躲藏于被海风吹动蒲草丛中，麻楝里。戏水时时间瞬间就过去了，忘记了回家的路，忘记了上课的时间。甚至，躺在松软滩涂上，望着天空上一闪一闪亮星星，仿佛间忘记了人世间的苦难和忧愁的滋味，进入仙境一番。

夏日炎炎，阳光强烈的直射，小伙伴对水2的迷恋，整日都泡在溪水里，乐此不疲，晒得黝黑黝黑。退潮了，滩涂上土蟹，青蟹 ，跳跳鱼（土条），小虾四处逃窜，小伙伴捕捉这些海生物不亦乐乎？有些海生物直接生吃了。

捉青蟹要有耐心，有技巧。青蟹两只大脚总是张牙舞爪，稍不小心就会被蛰伤，还要准备一根长的铁丝钩，青蟹躲藏在很深洞穴中，必须借助铁丝钩的功能，直捣洞穴底，方能捕捉。

双霞溪有太多情感留在那里，载着海砂的运输船锚定双霞溪码头，一百斤4分钱挑海砂工钱，争着挑，挑着海砂来回穿梭于摇摇晃晃跳板上，爬坡，过称，……

双霞溪水蕴含着太多太多年少的故事，道不明，说不清。有一次，我在双霞溪自由自在游着游着，突然间，船上渔民大喊大叫：“水鬼，水鬼”，原来是水里一种动物叫“水獭”，外号称是水鬼，经常袭击人类，特别是年幼的游泳者，在渔民呐喊声中，鱼叉驱赶下，阻止水獭追赶的速度，我迅速游到岸上，惊魂未定，却化险为夷。

忽然间，天空乌云密布，响雷阵阵，暴风雨即将来临了，狂风暴雨的飘落，双霞溪水和兴化湾畔的海水混合在一起，卷起惊涛拍岸，从此不再双霞溪游泳。

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不胫而走，也恢复高中统一招生考试，在无心思游泳。这一停就是四十八年，老了年龄，白了头发，对双霞溪的情思还在念叨……

作者简介：关宋陵，男，原江口镇园下村人，莆田市作家协会会员，偶尔提笔，抚慰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