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今,年关的脚步渐近,可人们眼中却少了曾经的欢天喜地,心中也没了往昔的热切期待。在物质丰盈的当下,过年似乎变得简单随意,一顿餐馆里的年夜饭,便算是应付了这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p><p class="ql-block"> 遥想小时候,过年的氛围是那样浓郁醇厚,像一杯陈酿的美酒,让人沉醉。今天,我想聊聊家乡那些年杀年猪、煍腊肉的温暖过往。</p> <p class="ql-block"> 冬至过后,赤水河街上便有两个人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就是东街的老四哥叶世昌和平街的幺爸咡胡清俊,他们可是杀年猪的“专业户”。</p><p class="ql-block"> 杀年猪前,得在户外砌起灶台,架上铁锅,烧上满满一锅热水。在我的记忆里,东街的灶台大多砌在这些地方:赵莲珍家的敞坝边,老四哥家的灶房旁,周勇家的院坝里,还有叶世春家大石包的旁边。下西街陈家俊、玉萍咡、唐光荣,罗汉儿等人家户门口也有。平街上,主要是在灰包上绍忠儿家门口。南街和北街的梯坎较多,要杀猪的人家就就近找个合适的地方,像北街姜登富家对门的那块地,南街曾家马店院子里砌个灶就能供好多户人家使用。</p><p class="ql-block"> 天刚蒙蒙亮,猪的嚎叫声便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几个身强力壮的大人,在叶世昌或胡清俊的指挥下,齐心协力将猪从猪圈里赶出来。你揪着猪耳朵,我提着猪尾巴,他稳住猪身子,众人合力将猪抬上长凳。说时迟那时快,手起刀落,猪的颈部瞬间喷出一股鲜血,伴随着一两声闷哼,猪便没了动静。紧接着,便是在猪脚上切个小口,把猪吹胀,再放入热水中烫皮、刮毛,最后开膛破肚。不一会儿,一块块白花花的猪肉便被端进了户主的家里。</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家乡,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家吃肉基本靠自己养猪。一般一户人家会养两条猪,一条交给公家,一条留着自家杀年猪。而居民吃肉则主要凭票供应,每人每月也就一斤左右,条件好点的人家也会自己养猪。</p> <p class="ql-block"> 杀完年猪,接下来就是煍腊肉了。煍腊肉之前,要先对猪肉进行腌制。把一块块肉用盐仔细涂抹均匀,再撒上花椒、八角等调料,然后放进缸钵里腌制,让调料的味道慢慢渗透进肉里。大约一个星期后,感觉调料味渗透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开始用火熏烤了。</p><p class="ql-block"> 熏烤肉得搭架子,有的人家用废旧的大铁桶,有的用木棒架,还有的直接用杀年猪的灶孔,在上面放上几根铁横条,然后把一块块肉挂上去。</p><p class="ql-block"> 煍腊肉可是个技术活,很有讲究。先用青缸柴或杂木烧明火烤,把肉里的水气烤干,然后再用烟熏,最好用柏香丫枝,因为它带有一股独特的香味,这样煍出来的腊肉才好吃。每年邻居杨成刚大叔都会在他家旁边搭架子煍腊肉,母亲也会把自家的几块肉搭伙一起煍。杨大叔总是叮嘱我们,煍腊肉不能用松木,因为松木有松油,油烟大,煍出来的肉黑乎乎的,不好看也不好吃。</p><p class="ql-block"> 煍肉的过程既需要耐心,又要十分细心。要时不时地停火,去翻动每一块肉,这样才能让它们受热均匀,不至于有的煍过头,有的还没煍好。</p><p class="ql-block"> 经过几天的精心熏烤,肉的颜色由最初的白色逐渐变成金黄,再变成酱红色,表面泛起一层诱人的油光,散发出阵阵香味,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尝上一口。</p> <p class="ql-block"> 一直以来,我都对腊肉情有独钟,或许是小时候在家乡留下的味蕾记忆太过深刻。如今,在超市里随时都能买到腊肉,可吃起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那股香味,更少了亲自参与熏制的那份乐趣。</p><p class="ql-block"> 如今的年味淡了,究其原因,是人们在过年时缺少了积极准备年货的过程,那种兴奋和期盼的心情也随之渐渐消散。</p><p class="ql-block"> 家乡杀年猪、熏腊肉的场景早已成为过去式,但它所承载的红红火火的过年氛围,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里,成为我心中最温暖、最珍贵的记忆 ,历久弥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