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斯夕斯，念念在兹

褚晓丽

最是时间留不住，物换星移又一年。思往事，绪如织。 犹记得2024新年伊始，职教中心实训大楼即将竣工。 为了能让五峰耕读教育大学堂营地和长江生态文明研学基地早日投入使用，我们公司需要提前进入工地装修。一个正在紧锣密鼓施工的工地，百废待兴，我们要做的工作太多太多。首当其冲的就是保洁了。谭校长在职工会上提了个要求：趁着还没有正式开启春季学期的研学工作，先上营地去保洁“开荒”。是啊，为了日后将要长期生活的家园与时俱进，日益完善，即使“进刀山火海”，我们也在所不辞，小小的垃圾又算的了什么呢?更何况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呀。 有朋友说，你爱好可真多，干什么都像找到了人生目标，屁颠屁颠滴。其实，哪来的什么人生目标，只不过就是干一行有要干好的决心而已。再有一个，就是我做事有个习惯，老喜欢换位思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凡是要求别人要做到之前，都会先自己去试一下。至于我自己能做的事，那就更不会偷懒耍滑假手他人了。偷拍为证。 边装修边保洁的效果就是“垃圾天天只如初见”。每天清晨，大家齐上营地，望尽各场馆，昨夜西风凋碧树。垃圾不谙打扫苦，天女散花盖地铺。 每有小伙伴问“这怎么扫的完呀？ 我都会行若无事地说“被打扫过的垃圾都不在了呀。我们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天天有事做不是很好吗？”我这种自信不疑得心态来自于母亲，四十多年前，我第一次欢天喜地正儿八经地和妈妈一起下地去摘茶。当我看到整片茶树一行行绵延不断时，一下子被漫山遍野的茶园吓到绝望——这无边无际的茶叶，俯拾即是要摘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站在地头未进茶田先发问“妈，这么多茶，怎么摘的完啊？”妈妈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就近掐断一根嫩芽，大拇指、食指捏住，拿到我眼前“你看，这一根是不是已经不在茶树上了？不管有多少根，我们摘一根就少了一根。越摘越少，怎么会摘不完呢？”从此，我明白了，做任何事，只要尽心尽力去做就好。营地的打扫不就是这样吗？哪怕污染有N次，但是我们的打扫有第N+1次，又怎么会扫不完呢。 　　2024.2.22日夜里偷偷下凡的霰，堆琼滴露，将大地冰封得玲珑剔透。且接连两天气温低至零下，23日有部分同伴们必得去营地做保洁，安全第一，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一大早我便去营地查看现场。好家伙，从体育场大门旁到整个实训大楼，痴冻顽冰如铁坚。重重锁道连成片。小心翼翼地从台阶爬上去，屋子里倒是比外面热乎一丁点儿，又去查看了垃圾堆场的道路情况。转了一圈出来，邱哥正拿锄头在台阶前除冰，硬碰硬，锄头先败下阵来了。我俩商讨着走哪儿上更安全些，连着几个方案都否定了。思而忘危，“咕噜噜”一个极不标准的“坐滑式”五六步台阶并着一步就直接到底了。翻身爬起来跺跺脚，甩甩手臂，扭扭腰，还好还好，都没有异常。万幸万幸，是我自己先摔了一跤。幸甚至哉，没有受伤。塞翁失马，我和邱哥突然想起来，地下室不是有安全通道嘛！这一跤帮我们另辟了一条蹊径来，简值了。 那段时间，每天的工作进度都得和施工单位无缝衔接，他们进场，我们退场，他们再转场，我们又进场。上班下班，走在路上常常是两头黑。空旷的大马路上，除了风声、汽车的呼啸声，就剩下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了。若是走在路上，偶尔碰到好久不见的朋友，都会暗自庆幸得亏是要上班去，否则到哪里去偶遇? 冷风中，吃着半冷的盒饭。想象着基地营地的大气，心里是热乎的。 2024.3.1日有很多新伙伴加入，个顶个的都是一把好手，不怕脏、不怕累、舍得出力。施工时是先铺的地砖，再做墙面漆，做漆时也没有做防护，导致整个地面及地脚线都失了本色，铺天盖地全附着着一层白茫茫的涂料漆。要清除这一层涂料漆可麻烦了，试了好几种方法，只有用刮涂料的铲子硬生生地铲，是清除得最干净的。一下两下还不觉得什么，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也好坚持，难就难在一天到头，两天到尾，天天从早铲到晚。这项工作倒也不是很费力气，可怜的是一双腿，蹲，蹲久了膝盖、脚踝和腰受不了；跪，跪久了，膝盖很快就磨的皮下出血，磨的皮开肉绽；半弓腰，更是眼冒金花。如何才能做到多快好省?唯有跪趴。怎么保护膝盖呢？琼瑶阿姨四十年前就想到了“跪的容易”——我去垃圾堆场里翻找了几块防撞塑料，她们如获至宝，绑在膝盖上，再无后顾之忧。这一绑，就是两个多月。 每天都要弄清楚第二天的工作量，还要和其他部门商量，能腾出多少人手来。有时候一个电话通话时长超过60分钟，商量来商量去总也找不到均衡的好办法。 当心里装事儿了，多少压力可以破防?一丝丝就够了。刘锋，三十多年的老伙计啦，我们之间说话从无遮拦，也从无计较。2024.3.4日晚，刚好他们有空来家里小坐。我却没空唠嗑，光电话通话都近一个小时了。翻来覆去就在商量怎么安排人员最合理，许是“近因效应”的缘故，他们听见最多的就是“几个人”这三个字。当我一挂断电话。他笑哈哈“平时坐在办公室里光玩撒，这搞不赢了吧……”如雷击顶突然就破防了，我口不择言冲口而出“你给我出去，你看到我玩了吗？”鼻子发酸再也说不出话来，走到屋外一任泪水恣意汪洋。 2024.4.7日又是全员出动，集体会战宿舍楼。下午下班时，建国由衷的感慨“我自认为我还算是个能干事儿滴。但是和后勤部那几个老姐姐比不得，她们是真能干啊……” 一天天，一月月，我们已经忘了早先汉语词汇里原来还有一个词叫做“休假”。守得云开，终见曙光。已经在商家仓库里存放了半年的450张床垫终于工工整整摆放到位。布草也紧随其后各就各位。当初订购时，货比30家，从老县城到宜昌市大大小小的家私城、缝纫店、酒店用品店……只要是相关联的店子都不放过。最终总算不辱所托。 　　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朴实的号子，最雄壮的旋律。这不是“鸡血”，却能让我比打了“鸡血”更血脉偾张。是什么让这些或已而立，或正知天命的老姐姐们，硬生生干出了堪比壮年小伙儿的冲天豪气？她们的心思，我不会猜。我的心思我知道，唯有热爱，方能如此。 2024.9月，又有新伙伴加入，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新伙伴也没有孬种，个赛个滴行家里手。谢玉萍为了方便做墙裙卫生，连自己的家用架梯都在营地安家落户了；杨红英因为没有总结出好的方法急得一连几天茶不思饭不香；赵国胜永远用行动证明她做事有条不紊可圈可点；王远琼乐天派的性格加上一手好活儿，让人刮目相看；陈海燕做事一板一眼心无旁骛；建国不愧是兵哥哥，闻风而动令行禁止井然有序…… 每次有团入住前，只要我没有说按时下班，从来没有人按时下班，而且毫无怨言。有时候我忘了，半夜二更半，才发现，大家竟然都还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们是开房呢？还是回家?她们才赶紧抓包边跑边笑“我们回家。” 2024.10.10日是五峰土家族自治县成立四十周年庆典三峡大学演员入住营地的日子。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此次活动，光住宿房间环境检查都派出三个检查小组，轮番检查，10号当天李书记还不放心，亲自带队，逐一视察房间。伙伴们的努力，被集体认可。 人与人相处，贵在交心。只要是入住了营地的客人都说不错不错，频频亮出大拇指。甚至有很多都处成了好朋友。 农村有句俗话:家务事不做别人都知道，做了却都不见了。我一直不太明白，做了怎么会不见呢？自从营地营业，方才有刻骨的体会，确实是做了都会不见的。你看客人入住之前，消毒、摆放物品、玻璃擦的铮亮、柜子可以带白手套来回摩娑、地面纤尘不染、连被单被套的褶子都很不得熨平……可是只要有入住，一夜回到“解放前”。昨天做的所有工作都不见了，今天得仔仔细细再来一遍。 就像谭春莲在《值周工作日志》中写到的“简单的事情重复做，重复的事情认真做。”营地的日常是这样的: 拖把扫帚不离手。 汗水湿透衣背。 收货、验货毫不含糊。 布草一人一铺一换一消毒。 拖鞋洗消不含糊。 外围环境见天扫。 小姚是个宝，不能解决的事情只消喊一声“小姚……”。 在营地，伙伴们不光会出力出汗苦干巧干，也可以吹拉弹唱学讲稿，全身心投入一样都不少。 营地这几个人，他们一个个性格鲜明，明亮坦诚，团结协作，默默无闻，任劳任怨，乐于奉献。这一年，他们给了极不完美的我以最大的包容；这一年，我们有很多很多故事，就像花朵，绽放在生命的树梢，让我的生活美好、丰沛和深刻；这一年，我们在朝夕相处中捕捉温柔，忙于快乐。 营地作为五峰耕读教育大学堂的一份子，这一年得到了各部门的鼎力相助。借此机会，深表感谢🙇。我们都是这个大家庭中一员，三条腿的马儿跑不快，三条腿的桌子放不平。新的一年里，愿我们继续齐心协力并肩作战，团结在以祝总、谭总为核心的周围，有光发光，有热献热，携手共进向未来。 这个世界，很多人是以价值来计算。可我还是习惯以情感来计算。心向往之，行必能至。伙伴们，我们立个约定:好好努力，和大学堂一起成长，一起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