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生病（三）陪护

小草也芬芳

　　母亲被安排住的是无陪护病房。至于为什么叫无陪护病房，我们也不清楚。后来问了护工，她说国家是为了照顾老一辈人为国家作出的贡献，特地让他们享受医院安排的陪护人员。她要陪护多个病房，病床上有一个按钮，只要一按她就会到，可以扶老人上厕所，擦洗身子等等。

可是母亲第一次住院，我们怎么放心没有亲人陪护呢？但由谁陪护呢？这几年父亲生病都是姐夫、弟弟、哥哥和我先生在夜间陪护，我只负责跟医生沟通，用药、检查这些事项。可如今母亲生病他们陪护自然不太合适，母亲说可以让父亲留下来给他作伴，可是父亲自己还生着病，再说父亲生病这几年什么事都不会做，也没有做，全由母亲照顾，看病拿药也全由子女牵着扶着，他什么都不会，万一有什么事，他怎么能应对呢？那么父亲回姐姐家，姐姐自然要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弟弟倒是多次打电话说有需要，他可以赶上龙岩来，可是他也要上班呀。于是我提出我来陪护，虽然我体质一向不咋地，第二天也要上班，还要值日，中午没法休息，课还很多没法调，但陪护母亲，这不是我做女儿应该做的事吗？

夜晚，因为没有做手术，母亲只吃药，没有挂点滴， 倒也显得有些轻松。隔壁床因为腰椎突出没有在病房里，我便在隔壁床躺下。然而每隔一小时就有人来，一会儿是护工，一会儿是护士，一会儿是医生。母亲睡得还算安详，起夜两次上厕所。

天终于亮了，我望着窗外的晨曦，转头问母亲感觉怎么样了，她说有点不舒服，但还好。我给母亲洗脸，这是我第2次给母亲洗脸。第一次还是几十年前母亲鼻子大出血的时候，我日夜陪护了几天，当时母亲才五十左右。

母亲的脸很粗糙，满脸是斑，而且斑块还微微有些凸起，更让我震惊的是母亲额上的皱纹，如同沟壑一般的深而坚硬，我默默地擦拭着，仔细地给母亲涂上了我用的润肤霜，心里百感交集。

曾经母亲是一个美人，身高一米六左右，身材苗条，鹅蛋脸，能歌善舞，在戏曲表演中演旦角，当过幼儿园老师。前几年母亲年近80，还是村里腰鼓队的成员和老师，我也学过打腰鼓，但是学的都是一些基本动作，母亲却有很多动作花样，她还会去跳广场舞。可是为了养育孩子，为了和父亲一起撑起这个家，母亲年轻的时候干活非常好强，而且常常忍饥挨饿，导致强壮的身体出现了不少问题，特别是胃病缠身。曾经的风华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岁月留下的风霜，那是为家庭，为儿女付出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