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情缘 文|陈贤

淡淡的烟草味

写在前面的话：

为了保护空气质量，保护生态环境，现在城市早已禁炮，作为一个公民，我们理当带头遵守，积极宣传，本文所写，只是儿时的欢乐时光，并无不良诱导。

小时候过年，鞭炮是我和小伙伴们的最爱。

我们院子里有二十多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小伙伴，一到过年，每个人的小口袋里都会装满各种各样的鞭炮，然后一起到晒谷坪上互相炫耀，互相比拼，比一比谁的炮最多，谁的炮最响。

我们兄弟三，当然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

每到过年，父亲总会提前为我们兄弟三人每人买一封 500 响的鞭炮。一看到被一层层鲜红鲜红的纸紧紧包裹着的鞭炮，我们就会两眼直发亮光，多么希望立刻将鞭炮一个一个地解开，一个一个地用小盒子收好。可父亲是不允许的，这些鞭炮，必须到大年三十才能发给我们。

父亲会把鞭炮收到贮藏室的谷堆上，说这样可以防止鞭炮受潮，放起来更响亮。从这时起，我们兄弟三就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着过年的日子。

到了年三十晚，吃过团圆饭，父亲把我们兄弟三叫到餐桌前坐好，不厌其烦地交代一些过年要注意的言行举止，什么话不能乱说，什么事不能乱做，然后每人发上一封我们盼望已久的鞭炮，外加五毛钱的压岁钱。

大年初一，整个院子都沉浸在一片浓浓的年味之中，也是我们这一大群孩子最兴奋的日子。

天还未亮，院子里就一家接一家点起了煤油灯，长辈们开始做年饭。老人们都说，天亮前吃年饭，兆头好。

至于到底为什么，各有各的说法。我也多次问过母亲，母亲说，我们的祖先和那些保佑我们的歌菩萨们，只有天黑的时候才会来家里吃饭，为了让祖先和菩萨们回家吃饭，我们得在天亮前吃饭，天亮了，他们就不方便来了。也许，这就是对祖先和菩萨们最为虔诚的信奉吧。

所以大年初一大家都会早早准备年饭，图个好兆头。起得最早的人家，四五点钟就开始放鞭炮吃年饭了。

我们这些小伙伴自然也会早早起床，为的是能够赶上各家各户的放炮时间，挨家挨户去捡炮仗。

我把两个弟弟早早地叫起床，拿着手电筒做好准备。只要哪家鞭炮一响，我们就像听到了冲锋的号角，快速地朝着响声的方向冲过去。一大群孩子，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借着微弱的灯光，努力寻找没有炸开的炮仗，你争我抢，热闹极了。捡到了大炮仗的，定会大声呼叫，要是能捡到一串没有燃放完的辫子炮，那自然会手舞足蹈，开心至极。当然，也有更勇敢的，鞭炮还没燃完就去捡，结果在手上“噼里啪啦”直响，吓得赶紧丢了做罢。

就这样，一家接一家地放鞭炮，我们一家一家地跑，袋子里装不下了，放回家里继续出去捡，一整个早上，一大群孩子就像一群欢乐的小鸟，满院子飞个不停，直到被各自的家长叫回家吃年饭。

吃过年饭，天也大亮了。

我和弟弟把捡来的炮全都摆在桌子上，一个一个地检查、归类，有引线的放一起，没引线的放一堆，然后各自收好。

每年初一，小伙伴们都会不约而同来到生产队的晒谷坪，开始分享各自的胜利果实，三五成群开始交换，比拼。再找一块空旷的地方，开始放鞭炮。

我们先是把鞭炮整整齐齐地在地上摆上一长排，每人拿着一根长长的香，领头的大喊一声“一、二、三”，大伙便小心翼翼地凑近鞭炮的引线开始点炮。此时，一个个聚精会神秉住呼吸，心跳加速，既紧张又兴奋；当有人把引线点燃，“滋滋”地冒着火花，没点着的也会跟着大伙迅速地跑开，捂住耳朵，眼睛紧紧地盯着炮仗，随着“啪啪啪啪”几声巨响，红色的碎屑四处飞溅，漫天飞舞。那一刻，世界仿佛都被这欢快的声音填满。我们在鞭炮声中欢笑着、尖叫着，享受着这简单而纯粹的快乐。也有调皮的，飞快地找来些纸盒子，把炮仗点着，迅速塞进盒子底下，随着“啪”的一声，盒子被冲得高高的飞向空中。也有人找来一大堆稀泥，把炮仗插在上面点燃，随着炮响，泥巴处飞溅，很多人脸上、身上都会中些新年的好彩头。

几乎一整天，小伙伴们在晒谷坪上放鞭炮，庆新年。大家唱啊，跳啊，开心极了。此起彼伏的炮仗声，伴随着喜气的欢笑声，尖叫声，久久回荡在院子的上空，那么纯真，那么甜美。

岁月如梭，曾经那些爱放鞭炮的孩子们已经成了爷爷奶奶，各分东西。一大帮人挨家挨户捡炮的场景，已成了永恒的记忆。

如今，城市里早已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那熟悉的鞭炮声，渐渐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中。但每当过年，回忆起小时候放鞭炮捡炮仗的情景，心中依然会涌起一股暖流。那些和小伙伴们一起捡鞭炮、放鞭炮的日子，成了我心中最珍贵的宝藏，那是童年最最美好的记忆，承载着浓浓的亲情与无尽的欢乐，永远闪耀在我记忆的深处，温暖着我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