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故乡的野果

紫荷

🌸数数山珍🌸 一、桶王籽（地菍）二、酸酸籽、乌桐米三、红籽籽（火棘果）四、糯饭籽五、糯柠籽（羊奶果）六、茶苞、茶耳七、刺莓八、树莓 ……… * 桶王籽（地菍） 　　在我们小的时候，故乡有一座山上专门长一种野果，遍地都是，我们当地把它叫“桶王籽”。这名字有点意思，“桶王”是一种很落后的农用工具，在还没有打稻机（脱粒机）的时候，农民们用它来打稻子，那是一个很大的巨型木桶，小时候我们见过，现在早已被淘汰。把这种野果取名为“桶王籽”，意在说明这种果子是籽籽类野果里面颗粒最大的一种。 桶王籽成熟了是紫红色的，晶莹剔透，特别诱人！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吃，有时我们禁不住诱惑摘几颗放进嘴里，那味道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吃过后舌头都变成紫色的，我们不敢多吃，怕中毒！ 几十年后的今天，偶然在网上看到了这种植物的图片，才知道它的学名叫地菍。我连忙在网上搜索“地菍”，原来，地菍这种果子是可以吃的，不但营养特别丰富，并且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能治疗很多种疾病。常吃地菍果实，对身体有很好的保健作用。 唉！原来有的时候不敢吃，现在敢吃了，也不知道故乡的山上还有没有这种果子。 说到这“桶王籽”，便又勾起我童年的一长串记忆，故乡的野果，除了这“桶王籽”我们不怎么敢吃，我们爱吃的其它野果还有很多很多，如：酸酸籽、乌桐米、红籽籽（火棘果）、糯饭籽、糯柠籽（羊奶果）、刺莓、树莓、茶苞、茶耳…… 桶王籽（地菍）～～～～～～～～～～～ 酸酸籽、乌桐米 提到酸酸籽，很自然地就会想起乌桐米，因为它们都是同一种类的野果子。酸酸籽和乌桐米都是我们当地叫的土名字，不知道它们学名叫什么，它们是植物界的无名小卒。 酸酸籽，不等你吃到它的果子，单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你生出满嘴的涎水禁不住要掉下来，因为它的特点就一个字——酸！ 酸酸籽和乌桐米的样貌和果子的味道都十分相似，区别在于高矮、壮瘦、大小、厚薄的不同。酸酸籽是属于矮矮瘦瘦、叶子单薄、果子细小的那种，果子脸膛青涩发光，秋后转红，像是被霜风吹红的小脸蛋，典型的穷酸小子！而乌桐米，虽然也是矮小灌木，但相比之下，却比酸酸籽高大得多，枝干粗壮，叶子也厚实很多。特别是果子，颗粒比酸酸籽大多了，并且成熟之后变成黑紫色，外面似披着一层白灰，像紫葡萄外面的白灰一样，用手轻轻一抹就变成了发亮的紫色。如果说酸酸籽是那捉襟见肘的穷酸小子，那么乌桐米就是这一种群里面穿着貂皮大衣的贵族！ 酸酸籽和乌桐米，我们一直都不陌生，童年时代，我们经常到山上采蘑菇、撸松针、捡松果、拾柴火，偶有口干舌燥的时候，而附近又没有山泉，若发现路边或草丛里长有几枝酸酸籽或乌桐米，我们是会欣喜若狂的，急忙采摘小果子放进嘴里，酸酸的果子在嘴里嚼着，一股清流从舌根顺着喉咙直达心田。顿时，我们不渴了，也不累了，精神抖擞继续干活。所以，吃水果不一定甜的才讨喜，略带酸味的水果才是我最爱吃的，酸味，生津解渴、爽口解腻、提神解乏。当我想吃酸味的时候，眼前很自然就会浮现出小时候的酸酸籽和乌桐米…… 酸酸籽、乌桐米～～～～～～～～～～～ 红籽籽（火棘果） 　　红籽籽，学名火棘果，“红籽籽”是我们当地叫的一个土名字，顾名思义这是一种红色的小颗粒。 火棘果是我们这里很常见的一种野生植物，山坡上、石寨中到处都是。这种植物的果子成熟后是鲜红色的，分外耀目，每到果子成熟的季节，山上、石寨上红灿灿一片，仿佛现实中的“火焰山”。 成熟的火棘果可以吃，味道甜，但口感不是特别好，主要是肉少籽多没什么吃的，尽管这样，红籽籽还是很惹人喜爱，因为它实在太漂亮了！ 火棘果那浩浩荡荡的气势和鲜红亮丽的色泽吸引着我们，我们每次上山都要去采摘。因为是自然的野果，更因为“多”，所以我们也不知道珍惜和爱护，那时的我们也没有保护自然的意识，常常是连树枝一起折下来，好大一束带回家。往往，我们刚走到村口，就会招引来一大群小弟弟小妹妹，我便会很得意地把采回的火棘果分发给这群小可爱。当然，我会选长得最好的一枝留给自己。 回到家里，我便会找来一个玻璃罐子装上大半罐子清水，再把火棘果插进玻璃罐里，然后摆放在那张专属于我个人的小桌子上。顿时，这方小小的世界便充满了生机和情趣，散发着一种清新典雅的气息，让人陶醉其中…… 红籽籽（火棘果）～～～～～～～～～～～ 糯饭籽 　　“糯饭籽”，我不知它学名叫什么，“糯饭籽”土名字的由来大概跟它的味道有关吧，成熟的糯饭籽吃进嘴里，那种特别的味道软软糯糯、柔韧滑溜，微甜，略带酸味，口感极佳！ 糯饭籽属藤本植物，茎上有刺，叶片比较大，椭圆形。长得好的糯饭籽，叶子有巴掌大，叶面碧绿碧绿的，油光发亮，叶脉略宽白色，好漂亮的一种叶子！ 更有趣的是，糯饭籽的叶片稍稍往反面弯曲，把叶子翻过来看，有点像一只小船。我们就常常把它当小船了，在小船上装上一些糯饭籽，然后把小船放进溪流，让它顺流而下，我们便蹲在溪边用小手托着小下巴目送船只远去，小小的脑袋中便生出了无限遐想…… 糯饭籽～～～～～～～～～～～ 糯柠籽（羊奶果） 　　糯柠籽这名字由我们当地方音而来，近年在网上看过很多它的图片，知道了很多地方把它叫羊奶果，学名密花胡颓子。看了介绍，这种果子有着很高的营养价值，富含多种维生素和人体所需的矿物质，是一种很好的保健食品。 这种植物在家乡的山上很常见，长得好的糯柠籽树可高达两三米，若是长在贫瘠的土壤中，他就会比较矮小。糯柠籽的叶子呈椭圆形，叶面碧绿亮泽，叶子背面白色有绒毛。它没有漂亮的花朵，一从小花长在叶腋处，花谢后长出的果子却很可爱。糯柠籽果子是长椭圆形的，长得好的果子有拇指大，瘦小的糯柠籽树结出的果子就可能比饭粒大不了多少。成熟的糯柠籽果子，果皮有的是红色，有的是橙色，不管是哪一种颜色，细看都会发现果皮上有一些白色的小点儿。整株看起来，就像树上挂满了小灯笼，极其漂亮！ 在糯柠籽成熟的季节里，我们在山间活动，偶尔遇上一株糯柠籽，我们会喜不自禁，急忙奔过去采摘，然后是第一颗投进嘴里，接着边吃边摘，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是我们最喜欢的，那种味道已深深嵌入了那段童年的记忆。 糯柠籽（羊奶果）～～～～～～～～～～～ 茶苞、茶耳 　　在家乡的东沙岭那一带山上，长着大片大片的油茶树，而那片山上的油茶树还特别爱长茶苞和茶耳。 茶苞和茶耳，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都不会陌生，谁小时候没摘过或吃过茶苞、茶耳呢？ 原来，我一直以为油茶树会结两种果子，一种是油茶果，一种是茶苞。直到近几年，查了相关资料，才知道油茶树长茶苞和茶耳都是因为它生病了，油茶树受到一种叫细丽外担菌的真菌侵染，就会长出茶苞和茶耳。病菌侵染了花朵，就会影响油茶果的正常生长而变成茶苞，若病菌侵染的是油茶树的嫩叶，嫩叶便会增厚长成茶耳。然而，细丽外担菌这种真菌它只侵害油茶树，对动物和人是无害无毒的，因此，茶苞和茶耳是可以放心吃的，它们不但无毒，还含有人体所需的多种氨基酸、维生素、微量元素和矿物质，营养价值极高。茶苞和茶耳是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珍贵礼物。 茶苞和茶耳在还没成熟的时候，外面裹着层红色或绿色的皮，当果子成熟了，外面的皮就会蜕掉，变成灰白色。茶苞和茶耳要蜕皮以后才能吃，这种果子味道特别，不酸微甜，吃起来松脆爽口，还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独特清香。但如果还没蜕皮就采摘，那吃在嘴里是很苦涩的一种味道，难以下咽，往往咬一口就会丢弃。 回想儿时，当茶苞成熟了的时候，每天放学我们都会相约一起，上山去摘茶苞。当我们沿着山路拐过那道弯，转入东沙岭那片山上，远远地就能看到一棵棵油茶树上那白花花的茶苞和茶耳，就像盛开的棉花。每当此时，我们都会奔跑起来，朝着各自选定的一个目标冲过去，然后就兴致勃勃地采摘果子，常常我们都会抱怨果子多篮子小，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这座山往回家的方向走，并约好明天再来。 第二天上学，我们的书包便鼓鼓的，我们要把昨天的劳动成果带去学校与更多的同学分享。一个个茶苞，吃下的是美味，收获的是健康，分享的是快乐，传递的是友谊。 茶苞、茶耳～～～～～～～～～～～ 刺莓 　　刺莓是一种低矮的藤本灌木，茎上长满了刺，在它腾上没挂着果子的时候，它就是十分令人讨厌的荆棘。但当它挂满红灿灿的果实的时候，那长满荆棘的山野却成了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天然果园。 忘不了小时候摘刺莓的快乐和种种不寻常的经历—— 刺莓成熟时节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我们几乎每天都会拿个盆子到野外去摘刺莓。刺莓有些地方是大片大片地生长，有些却这一簇那一簇长在巨石旁边，有些爬上低矮的土墙，还有些干脆长在路边，似乎哪哪儿它们都能扎根落户。我们便拿着盆子到处跑，专挑顶大顶红的刺莓果子。 我们摘刺莓的时候除了拿个大盆子外，还不会忘记带一个空的小火柴盒子。这盒子干什么用，你知道吗？就用来关那大自然的高音歌唱家——蝉。蝉，俗称知了，喜欢在夏天的时候放声高歌，天气越热它们唱得越欢。现在见到的蝉大多是黑色，拇指大，声音高亢，无比刺耳。但我们小时候摘刺莓却见过很多花生米大小的绿色的蝉，那应该是蝉童年时期的样子吧，它们的声音听起来很稚嫩，却同样尖锐刺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让人远远就能听到它。捕蝉也是我们儿时一种极大的乐趣，幼蝉它不会像大知了一样停在高高的大树上，而喜欢停在小灌木的叶子上，我们边摘刺莓，偶尔也捕蝉。 其实，摘刺莓也不全是快乐，有时也会遇到危险。正因为摘刺莓的时候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所以那也是山野间毒蛇出没的时候。蛇，大多数是怕人的，它们听到动静就飞速逃跑，若不是你惹到了它，它绝不会伤害你。但有一种蛇它似乎不怕人，它还会攻击人，那就是——眼镜蛇！ 每次我回想摘刺莓的事，都不会跳过那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镜头——一把蓦地竖起的大“勺子”。那次，我端着一大盆刺莓果子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在离大路不远处一堆乱石旁边，一簇鲜红的刺莓让我眼睛一亮，那些刺莓长得特别好，特大特红，我欢蹦乱跳地就跑了过去，可就在我接近刺莓的时候，蓦地！跟前竖起一把巨大的黑色勺子，还发出“咝咝”的声音，我傻眼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快我回过神来，扭头朝大路狂奔，跑回了大路却被脚下石头绊倒，刺莓果子撒了一地，我惊恐地往回看，深怕那东西追过来，那时，只觉得胸膛里砰砰直跳，小心肝都快跳出来了，顾不了那么多，捡起空盆子就逃回了家。回到家里，我把刚才的经历讲给母亲听，母亲大惊失色，她说：“命大哟！你是遇到香锹扁了！” “香锹扁”是我们当地一种毒蛇的土名字，后来我根据特征查找资料，原来“香锹扁”就是眼镜蛇，还有眼镜王蛇，我想，我那次遇到的一定是眼镜王蛇！ 农村的孩子经历多了，往往不会因为一两次惊吓而改变对美好事物的热爱。刺莓始终是我们的最爱，没有能面对诱人的刺莓而无动于衷的。 记得有一次，我在外面玩耍，感觉肚子饿了，正准备回家，我从一道高高的田塝上走过，当我低头朝一旁看下去，发现田塝的半腰长着一枝刺莓，几颗果子鲜红夺目，在风中晃荡着，仿佛在向我招手，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蹲下身子想去采摘。可是，我的小手哪够得着呢？我把手尽量往下伸，快够着了！就差那么一丁点儿，我就要摘到刺莓了！成功就在眼前，怎肯轻易放弃？我再把手继续往下伸，冷不防，一下子，整个人都栽了下去。什么叫“倒插葱”？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当然也会是最后一次！下面是水田，我栽下去之后，脑袋插进淤泥里，但我还是挣扎着起来了，我从田里捧了把泥浆水洗了洗脸，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这次我倒没觉得有多害怕，毕竟事情在不经意间就发生了，而过后我也不痛，一切都好，没事，没事！只是一双凉鞋装了淤泥滑溜溜的，我干脆脱了鞋子提在手上，打赤脚回去，还一路哼着儿歌走回家去，在经过“店门口”的时候，引来众人哗然大笑，那个时候，我尴尬得恨不能打个地洞钻进去。 此事，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地打印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永远也不能忘记…… 刺莓～～～～～～～～～～～ 树莓 　　树莓是什么样的呢？我这就来说说我认识的树莓。树莓的果子长得和草莓一模一样，是“心”形的，果子的样貌、果实的结构、果实的味道都差不多，只是树莓果子的个头要比草莓小一些。 树莓除了果子跟草莓很像，它的叶子也跟草莓有相似之处，都是一个叶柄上长着多个叶片，且叶片的排列也相同。但人们绝不会把这两种植物混淆。因为它们有着最本质的区别，并且十分明显，那就是草莓是人工栽培的草本植物，而树莓则是山野间的野生灌木。它们的相似，最多可能算是亲戚关系吧！ 树莓这种野果，它不像刺莓和红籽籽那样到处都长，我知道的家乡的山上，就有两个地方长树莓，而这两个地方的树莓品种又是不一样的，有一个地方的树莓果子小一些，圆一些，而另一个地方的树莓果子大一些，长一些，更像草莓一些。但它们树苗、枝叶却是一样的。树莓的枝干和叶子上都长着很多刺，树莓叶子上的刺你还不容易注意到，那些刺就长在叶子背面的叶柄和叶脉上，并且那些刺还特别硬特别锋利，像一个个隐藏着的倒钩。在你觉得那绿色的叶子柔柔弱弱不把它当回事的时候，你的衣服，你的皮肤已经被它挂烂了。 我手背上曾多次被划出深深的口子，衣服也被挂烂过好几次，但仍然阻挡不了我对树莓的喜爱。在树莓成熟的季节，我们每次捡蘑菇，不管顺路不顺路，都要绕到那长树莓的地方去采几把树莓回家。 至今，我已经有几十年没去爬过山了，随着年龄愈来愈大，我愈发怀念山中的野果，我真想把它们都搬回家里，种在我的花盆中。今年正月回娘家，正好大侄子也回来过年，我便让他陪我一起去山中挖野果苗子。很多野果由于树木落叶和位置不固定我都无法寻找，更主要的是，现在的山上很少有人去，到处杂草丛生，让人望而生畏。只有树莓，它长在固定的那两个地方，所以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它，我们挖回来很多的树莓苗子。开始，我在花盆中种了好几棵树莓，后来因花盆和空间有限，我又要种其它的花草，我就空出了几个花盆，把树莓苗子分享给了花友们，我自己就留了一棵，这棵树莓我一直悉心照料着，指望它明年能开花结果，期待着…… 树莓～～～～～～～～～～～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图作者提供的精美图片，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