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佳话

山野文斋

美 人 佳 话

• 胡 野 秋 / 文

“如果世上没有美酒，男人还有什么活头？如果男人不恋美色，女人还有什么盼头？如果婚姻只为生育，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如果酒色只是本能，生活还有什么劲头？如果男女都很安分，作家还有什么写头？如果文学不写酒色，作品还有什么看头？如果男人不迷酒色，哪个愿意去吃苦头？如果酒色都不心动，生命岂不走到尽头？”。作家莫言这段话道出了人性之本，那今天我们就聊聊美人，聊聊那群让我们魂牵梦绕的民国美人。

美丽的深处都有一种静气，澄澈，无碍，无扰。一眼望去，暖的、冷的各得其所。我们呢便安身在这种宁静的深处，享受着美丽，波澜不惊。民国的女子美在皆得风情之妙，正如民国时张爱玲的名句，“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那可真是一种心安理得的美。不苟求，不奢求，该来的，该去的一应俱全。女人的美不在外貌，而在风情。风情呢是属于一定的时代的，是品味习惯风度的统一体。是言而不发，含而不露的矜持感。哪里像当代顶流的女明星，炫富的女网红们，错彩镂金，雕缋满眼，尽是俗粉庸脂，浪费的很。

民国女子绝对是历史上最为特殊的女性，她们既延续了传统的美德，又汲取了现代文明的开放独立精神，他们可以穿着旗袍优雅的煮上一壶咖啡；也可以在弹完钢琴之后画出一幅精致的工笔仕女图；他们可以和男性一同为了时代的进步而奔走奋斗；也可以在风尘中留下哀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周旋唱着《四季歌》在《马路天使》的命运里一丝不改她天真纯良的邻家女孩的样子。生活中的她也很容易轻信别人，此外它还具有天才艺人特有的敏感和多疑。当时代发生大变迁；当遭遇的人和事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美好时，她也就为了保全幻梦而失神离世而去了，空留下五月的风，在夜上海回荡低吟。

陆小曼，林徽因，张幼仪呢都在诗人徐志摩的世界里逗留过，陆的感性林的知性，张的理性都滋生了诗人的诗意感怀也。因了诗情的融入，陆由堕落转向清明，你看他晚年的相片跟早年的比，一个清媚，一个清疏，一个桃花小，一个梅花古。林呢在他建筑学的构架里，诗歌散文的表述里，难道就没有志摩的依稀倒影吗。只有张理性的面对情感，是个独立的大女人。在前两位与徐志摩渐行渐远的时候，唯她关照呵护在不远处。所以张的形象是温暖且平静的，一派波澜不惊的气度。林徽因总觉得她没有好看在哪里，脸上缺血色，气质缺温度，眉眼间有一种隔绝的距离感，觉得很像红楼里的薛宝钗，总要冷香丸在侧，否则生命就岌岌可危了。但他的控场能力绝佳，太太的客厅呢其实就是围着她转的表演厅，弄得梁思成，金岳霖，徐志摩，胡适，沈从文等大才子们，都是他表演的观众。

张爱玲有红玫瑰白玫瑰之论，当代作家须兰也有白娘子小青之论。一个感性，一个理性，一个现实，一个理想，一个自由，一个传统，一个古典，一个现代，一个灵一个肉。我想能够把两者合二为一的，便是美人的极品吧。是男人的理想，也是女人的梦想。此事苟难全，文学里的吕碧城，萧红，张爱玲，凌淑华，苏雪玲，绘画里的孙多慈，潘玉良，李青苹，演艺界的黎莉莉，阮玲玉，蝴蝶，王仁美，名媛里的唐瑛，盛爱颐，张乐怡，严仁美，政治圈的宋氏姐妹，名人太太圈的赵四，王映霞，张兆和，蒋碧薇等等，太多太多，都在残缺不全的世界里寻求完美的梦罢了。这大约是女性在数千年的历史中被长期压抑后的一种爆发。民国时期打破了女性对封建的制锢，各种思潮和各种文化的涌入，让那个时代的女子得到了前所未有，有的知识养分的滋润，各种名媛淑女才有机会纷纷登上时代的舞台。

而上官云珠在我的心中是民国最美的美人。比金庸的女神夏梦美，也比高晓松的最爱周旋美，在家族林立的民国她的出身并不高，但周身却散发着莫名的贵气，她又高贵又潮流，又传奇又平凡，演交际花出名，但在新社会演女工女民兵也特别出彩，是一直奋斗不息，开拓发展的铁娘子，不会因为婚姻、舆论的灾难而停止脚步。塑造了众多不同阶层的人物，还受到m主席的七次接见。他含情而内美的眼神一直留在我的心里，诉说着他生命的困苦与喜悦。用梨花带雨来形容他的情态是最最恰当的。须兰在她的《黄金牡丹》里说，现代女仱中大概也只有林忆莲才有这样的烟视媚行的风情，好象她带了明清时代的姿韵，若是出生在旧上海“蔷薇蔷薇处处开”也是对的，她是男人女人都怜惜的女人。

好一个姻视媚行。说林忆莲也好，旧上海的名媛们也好，他们或来自名门世家，或来自信象村落，但都涵存着一种情怀，眉眼间都有一种人间烟火气，再美到极致是梦，亦是下凡的织女，那是俗世的温暖。石库门、南京路、外滩、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每一个细节都压缩着时间，当然这时间深藏在上海、北平、大江南北，每一个人间四月天里。我前两天刷到王丹凤老古装片《桃花扇》那姿态气度，那神情话语，包括服饰、布景、配饰，各种细节都流动着别样风情。就侯朝宗在盒子里与李香君相见的一节，投扇子、看茶、谈古论今，秋波暗度，顾影流盼，每个人物，每个物件，每个动作都打在了你的心律上，让人细品回味，也真想加入其中，感怀久别的风情与神韵。而现在我们却疏离了这种风情，并且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