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秦腔》金渠老兵的美篇

金渠老兵

　　《秦腔是秦人的魂魄》

安万在西安八天八夜的演出，挑动了万千戏迷的神经；一石击起千层浪，秦腔戏在快手平台的帮助下，又热闹起来了。

秦腔戏，如果与西北以外的人说秦腔，说秦腔戏有多好，说秦腔慷慨激昂悲凉，质朴豪迈，那多半是鸡同鸭讲，只会招来讥笑和嘲讽；即便有几句礼貌性的评价，基本上也是言不由衷，别说外人理解不了秦腔，就是关中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对秦腔有感觉的也不多，听不进去，听不出哪种味道。拿我自己来说，我老父亲也是个戏迷，我在年轻时怎么听也是毫无感觉，看戏也是看热闹呢，听不进去。

秦腔的古怪就在这里，你在人生的顺境时，很难听出其中的味道，可是当你真正进入了社会，品尝够了生活的酸甜苦辣，看遍了人生的炎凉，肚子里头装满了委屈和无奈，这个时候秦腔的旋律响起，你恍惚间一下子就身临其境，整个情绪就被调动起来，好像满肚子里的委屈，使伤心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眼泪止不住的流。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这就是秦腔的神奇。

秦腔和流行歌曲大相径庭，和其他剧种也不太一样，不是那种一听马上就能接受的。这种旋律听多了，接受起来自然更为容易，几十年前的陕西关中农村，秦腔的旋律随时都能听到，即便你不爱，对他也是耳熟能详，这就是乡音。从小你就觉得十分熟悉的声音，不管你爱不爱听。秦腔并非是陕西一家独有的，它是西北五省共同的乡音，至少是陕甘宁三地共同的乡音，当秦腔哪种独特的旋律响起，当那种毫无顾忌的唱腔被喊出来，被吼出来，西北的天地，同时低昂俯仰，西北的山水与天地同醉，秦腔只属于西北，也只能属于西北，他与西北的风沙大漠黄土沟豁，还有关中的川原平野是绝配。你在江南的细雨小巷子中吼一声秦腔，可能四邻皆惊，仓皇探问，你在珠江岸边吼一声秦腔，也觉得很不合时宜。但是在西北的黄土崖畔秃山脚下，秦腔就是天籁仙音，悦耳动听。一段周仁回府唱过，一段潼关之内白旗展唱过，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风声水声中都有秦腔的韵律，秦腔为什么要吼，要喊呢，那是老一辈西北人的情绪宣泄，不喊不吼，不足于将心中的悲愤痛苦和不屈不挠，痛快淋漓地宣泄出来。

西北之外的人，很难理解这种表达方式，他们想不通，西北的人有啥悲苦有啥委屈，需要用秦腔这种暴虐的方式宣泄。他们也不愿意深纠，最多轻蔑一笑。西北人对秦腔有多爱，是津透到骨子里快乐，这个问题对外人言无解。

什么样的山川就孕育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就唱什么样的歌，西北苦寒之地，不可能产生江南小调。秦腔虽然狂放激荡，在激昂的旋律中多是悲苦的音调，千回百转的唱腔里，一腔的悲凉悲愤和不甘，每一噪子吼出来都是血泪交加的溅射，都是沧桑哀痛的悲鸣，还有深深的心酸和无奈。有一个词叫“长歌当哭”，用来形容秦腔，好像最接近的词。秦腔为什么这么悲，这要为秦腔诞生时陕甘宁的山川，问他们为什么那么苦寒荒凉，为什么那么苍茫辽远。现在西北的环境比过去好多了，但是过去的痕迹还在，天地辽阔高远，川沟纵横，崖塬。秦腔在这样的环境下，唱出了撕心裂肺的情绪。既是宣泄也是安抚，让这里的百姓们，顽强的活下来。秦腔也有许多婉转悠扬的唱段，欢快的抒情。只不过黄土地上的婉转悠扬，与黄梅戏的深情款款有所不同。仍有刚健质朴的内含。秦腔的老戏迷是越来越少了。与其他剧一样，秦腔也美人迟暮，得不到年轻的青唻。

这次终于看到了，安万在西安演出，一石击起千层浪，好评如潮，街谈巷议。古老的剧种，传承下来的都是精华，他的唱词，绝对出自大家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