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随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一个临终关怀医生如是说</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摇曳的黄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范开成 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晚秋了，还有几片黄叶，挂在枝头，迎风摇曳。</b></p><p class="ql-block">它为何不肯飘落？因为它还没有完全枯萎，它与其它根系枝蔓还有血脉连着，还想再制造一点氧份，这是叶对根的情谊，对大自然的倦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试想树儿，它们在那温暖的春天，发出了新芽，展现开来，以叶的姿态，展现整个绿色。它只是叶，不想争变花朵。它吸收二氧化碳，光合作用，为大树制造营养，于是树得以成长，得以开花，得以结果，完成一个自然种族的繁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旱了，树叶儿，它先枯萎；天冷了，它先飘落入土，以保果的成熟，树的存活。它还为大地遮着风，挡着沙，净化着空气，构成大自然的和谐。俨然一副这般模样：它是蜂群的工蜂，采花粉；国家的人民，只为奉献，不求取索。它们有过春的恂丽，夏的热烈，大树高了，果实熟了，完成了作为叶的使命。为保树干的存活，它们黄了，枯了，多已随风飘落。而今所剩无几，这样独语：我之所以如此倔犟，是我还未完全枯萎，还能起点作用，不是我贪恋什么，是因为大树还需要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轻抚这些枯枝黄叶，每每倾吐馨香。</b></p><p class="ql-block">作为一名地方康养医院临终关怀的医生，多少老人静静地躺在这里，每日的工作就是在老人们的医疗措施与管护流程中反复穿梭。日常与吸氧管，鼻饲管，导尿管，粪袋打着交道。燃灯将止的老人有呼吸，有心跳，只是没了思考，没了痛苦，没了喜怒哀乐。联想到他们就如那片未被吹落的树叶，在微风中摇曳，在天堂和人世间游荡。不能确定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乃至七年，不知道哪个落叶的时辰？只有耐心等待，静候来期的造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能因了这枚黄叶，来年树就不发芽？不，春天都会开出灿烂的花朵，夏秋都会结出丰硕的果实。这就是自然的往复、四季的循环、生命的长河。叶子再枯也留恋树干，这是树叶对根系的深情，生命再危也留恋人间，这是人性使然。自然万物，人是首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让我们再给枯树浇些水吧，挡挡风，遮遮雨，让叶儿再滋润些，在树上挂得时间再长一些吧。让我们对老人侍侯得再周到细致一些吧，让老人在人间尽可能舒适些，多一些温暖，有一份尊严，往天堂走迟几天，再迟几天。慢一些，再慢一些！这就是康养医生对人情的感悟、人性的态度，人伦的坚守，一句话职业道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家冯骥才在散文《时光》里这样描述：植物死了，把它的生命留在种子里；诗人离去，把他的生命留在诗句里。时光对于人，其实就是生命的过程。当生命走到终点，不一定消失得没有痕迹，有时它还会转化为另一种形态存在或再生。母与子的生命转换，不就在延续着整个人类吗？再造生命，才是最伟大的生命奇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只有人类，才是具重人伦，最有情感的动物。有了人类，宇宙才有了意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版权所有 请勿侵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范开成2025年1月11日于日照</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