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邱谷

傻乐

题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 邱谷于2024年12月17日午时去世了。他离开我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个噩耗是邱谷的女儿邱琪于12月24日，用他父亲的手机微信告诉我的。得知邱谷去世，我感觉非常震惊，非常突然。 邱谷最近几年，每年春夏季节夫妻俩都会去江西九江庐山东林寺附近乡村旅居一段时间。到了秋天，他会回福州来住上几个月。 2024年1月初在福州，邱谷还组织原老业大的同事们聚会，大家相聚其乐融融。原以为年底他还能回来聚聚，没想到突然就走了，再也见不到了！ 邱琪告诉我说：她的父亲是因为原左心室心梗复发去世的，并于12月20日在九江东林寺当地安葬火化。并且还说，她父亲虽然走得很突然，但后事按佛教的助念仪式安排，走得很安详自在。 有些人生前百病缠身，躺卧病榻多年，自己遭罪，家人跟着受累。得知邱谷临走前没受多少苦，妻子女儿也都在身边，算是“走得好”之人了。作为多年的同事和朋友，自然心中也略感安慰。 邱谷出生于1952年1月，享年73岁。 得知邱谷去世的消息，我心里很难过。之前我写完《福州业大十年》，接着准备写作《我的福职院五年》，但开了几次头都没能写下去。在2024年8月底，我终于写完了开头的第一部分并上传美篇，同时发给他看。很快收到他的回复，他还在我未完稿的美篇里点了一个赞！ 当时收到邱谷的回复，我很高兴。说夏天快过去了，待秋凉你从九江回福州时，我们再聚啊。没想到我的文稿完成了，邱谷却再也看不到了！自然也无法再给我点赞了！ 邱谷原先是打算9月或10月要回来的，9月2日却告诉我说他暂时回不来了。前一日不慎滑了一跤，脚踝骨粉碎性骨折，疼痛难忍，伤脚无法着地。我劝他要尽快去看医生，要遵医嘱，该动手术就要动，不要犹豫不决。 他拖了10天最终还是去住院动了手术打了钢钉。术后疼痛缓解很多，但生活需要家人照顾，又增加了心理负担。我安稳他说，骨折能够痊愈，只是康复时间会比较长，伤者要有信心，家人要有耐心，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术后三个月了，邱谷的伤脚逐渐在康复，虽然睡眠不好的问题一直没有很大改善，毕竟脚伤这关算是闯过来了！万万没想到他最后是心梗复发，突然就走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邱谷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见人总是笑呵呵的。跟他同事30多年，似乎从来没有他生气发火大声说话的印象。我在手机里翻来翻去，只找到几张照片。一张是邱谷的微信头像。一张是2017年张云谷组织我们“回学校看看”时拍的合影。有两张是去慰问老同志时拍的“工作照”。还有就是2020年返校日参加趣味运动会时拍的几张照片。无论是“摆拍”还是“偷拍”，邱谷都是那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我于1991年3月从福州师专调到福州业大办公室工作。其时，邱谷在业大任中文教师。他告诉我说，他的兄长名叫邱岭，跟我曾经是师训班同学。在师训班学习的那年寒假，我和几位同学还一起去过他家。如此，我们就熟悉起来了。 邱谷的妻子原先在邮电局工作，他们家就住在学校附近的邮电局宿舍。学校举办联欢舞会，他们夫妻俩会一起出席。夫妻俩都会跳舞，在舞会上表现很好。邱谷跳舞非常绅士，能够感受到他对舞伴的迁就和照顾。 邱谷于1996年调到学校办公室工作，任办公室主任，负责人事和宣传，同时担任两个全日制班的班主任。他关心学生，受到领导的信任和学生的好评。后来刘春兰从闽江局调到业大办公室工作。我们仨工作配合默契，相处很愉快。 邱谷负责住房改革、工资改革、职工继续教育等工作，也都处理得很好，与总务处、教务处的关系也很协调，得到领导和教工们的好评。 邱谷还是一个富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他常年坚持义务献血，得到过福州红十字会的表彰。 2002年，福州职业技术学院组建。在新学校，邱谷离开办公室分配到人事处工作。虽然还在同一所学校工作，但联系就没那么密切了。 退休之后，我们分在同一个退休支部。在学校退休支部合并之前，邱谷还是前任支部的书记，连友新和我是支部委员。我们仨一起去慰问老同志，一起商量一些支委会的工作，相处很愉快。我实际承担的工作少一点，邱谷和连友新跟大家的联系更多一些。 记得前几年，邱谷因为突发心梗，被120送到医院，直接进了心脏病特护室。他发微信告诉我，他在ICU住院。现在回想起来，他一定是把我当成他的好朋友，才会在生死之际想到要告诉我一声。如今他走了，我该怎样回报他的那份信赖？！ 邱谷走了，一个平平常常的朋友，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了，一个人平平淡淡的一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了。追忆往事，心中许多感慨无法言表。搜刮脑海里的存货，发现有一首古诗的几句诗行契合表达我的思绪：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是《诗经.小雅.采薇》里著名的句子，表达的是一个久战疆场，终于归乡的征夫的心情：出门时是万物勃发的春天，杨柳枝条依依飘荡，而回家时却已经是寒风凛冽雨雪交加的冬季了。 讲授《古典文学》的老师在分析这段的时候不无动情地说：征夫背井离乡在外征战，他经历的那一切艰难困苦尽在“杨柳依依”与“雨雪霏霏”之中。而《文学概论》老师说：这是两幅画，杨柳依依是美景乐景，而雨雪霏霏则是苦景悲景。作者以“乐景写哀”，对比强烈，愈见其哀！ 于今我年逾古稀，仔细想来，我们每个人不都是与那征夫一样，都要历经人生的春夏秋冬，最后在凄风苦雨中老去？！ 邱谷是福建师大中文系本科毕业生，他的学历比我高。在学期间他一定像我一样也背诵过这首诗。今天我用“杨柳依依，雨雪霏霏”这样的诗句来悼念他，若心有灵犀，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很欣慰很温暖吧！ 老朋友走了，写一篇短文表达对朋友的追悼，让自己的心也得到安宁。对朋友的家人或许也是一种安慰？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行文至此，竟然对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场景，更多了一层理解。 感谢熟悉或陌生的朋友们光临本篇，感谢你们的共情，感谢你们的点赞和美评！衷心祝愿大家都能好好活着，有亲人，有朋友，快快乐乐度过每一天。 愿邱谷的在天之灵安息！ 笔者追记于2025.0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