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散文诗》【美篇】 第五十五期

木子清心

红红火火过大年

鞍山散文学会散文诗分会

迎新春作品选

（二）

记忆中的年味儿

作者：付灵芝

年味儿，是家的味道，是文化的传承，更是一种情怀，一种对生活的热爱。年味儿，包在孩子的糖果中，也藏在那一幅幅“过大年”的画卷里。

1.糖饺子

东北有句老话：好吃不如饺子。可见饺子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年三十，一家人聚在一起，边包饺子边聊天，这年才像年的样子。

在这个满满仪式感的过年活动中，流传一个特别的做法：在饺子中藏一块糖果。谁吃到了，寓意谁这一年最甜蜜、最幸福、最走运。

夹起热腾腾的饺子，轻咬，惊喜地感到糖汁在舌尖流淌，甜甜中裹着肉的鲜香“我吃到了”“我也吃到了”，孩子们欢呼着、雀跃着。

在一声声惊喜中，孩子们渐渐长大。直到有一天，他们也做了父母，也把一枚像月亮一样的甜饺子，悄悄放到萌娃子碗里。

2.拆成单崩的鞭炮

过年，女人负责买胭粉、红凌子，男人负责买鞭炮。

鞭炮买回来，放在箱盖儿上，时不时看上几眼。燃放前，放到热炕上去去潮气，隔一会儿，再给它们翻个身。

女孩儿对鞭炮不太感兴趣。男孩子们都知道哪些属于和大人一起在固定时间放的，哪些属于自己小份子，想啥时候放，就啥时候放。

把自己那份收好，不能一下子就“啪啪”完了，兜里有鞭才是年呢，得攒着点，细水长流慢慢过瘾。于是，把鞭炮一个一个拆下来，单崩放。

从鼓溜溜裤兜里掏出一个，用香头点燃，抛向空中，“啪”一声炸响，那叫一个得意。

几个小伙伴凑到一起，淘气指数上升，把冒着火星的小鞭扔向旁边正在觅食的大公鸡，把鸡吓得飞上墙头喔喔叫。大人象征性吼一嗓子，孩子们嬉闹着跑远。

鞭越放越少，便去燃放后的鞭炮屑里寻找，总会找到漏网之鱼，如果能发现一小嘟噜，那简直是意外之喜，比得到一颗大白兔还开心。

童年渐行渐远，而那单崩的鞭炮声依旧清脆。

3.阳历年

提到阳历年，最先想到的是联欢会。

村小学教室里。炉火红红，课桌围成方圆形，桌上摆满花生，毛嗑，苹果，还有令人垂下涎水的水果糖、大虾酥。联欢会结束，若花生、毛嗑还有剩余，老师会给每个人分上一捧。放在衣兜，捂着，撒腿往家跑，送给还没入学的弟弟妹妹。

矿山子弟中学二楼。平时严肃的班主任老师，这一天，脸笑得像朵花。她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说“过年了，给大家唱首歌”，她唱得真好，我们使劲儿鼓掌。

大学园里。先是班级联欢，然后系里联欢。那时时兴跳舞，班级里跳，系里也跳。跳交谊舞、集体舞，也跳迪士高。

兜兜转转又是阳历年。我以班主任身份和学生们一起包饺子、煮饺子，面前那一盘盘“奇形怪状”的饺子，每个褶皱里都挤满努力的味道。

后来去局机关，做办公室主任。阳历年依旧忙，不仅忙联欢会，忙会餐，还忙把“庆祝元旦”四个字贴上楼宇门，把大红灯笼挂起来。

阳历年，也是年。忙年，忙年，忙着，快乐着。

4.试试新衣裳

爸爸去上海出差，买回来两样毛线，一样是红的，一样是粉的。

妈妈拿着毛线对我说：“你本命年，红色的归你，粉色的给妹妹。”

深夜，微弱的灯光下，忙碌了一天的妈妈还在飞针走线。她时而用手揉揉酸疼的眼睛，时而用拳捶捶僵硬的背。

妹妹的毛衣先织完，在她兴高采烈试穿时，我的这件也完工了，原来，红毛衣只是留了几针，妈妈把粉的织好了，又收这几针。

我和妹妹一起试，她看看我的，我瞅瞅她的，彼此夸着对方漂亮。

试穿结束，我们极不情愿地脱下来，又眼巴巴看着妈妈把衣服放到柜子里，新衣服是要等到大年初一穿的。

那时已是腊月，天天盼着过年。盼日升，盼月落，盼着早点穿上那件红毛衣。有时，实在憋不住，偷偷把新衣服拿出来，试一下，照照镜子，再叠好，放回去。

那个12岁的春节，来得既漫长又美丽。

5.灯笼一亮就过年

大红灯笼高高挂，欢欢喜喜过大年。

从记事起，每年过年家里都挂灯笼。

灯笼是爸爸自己做的西瓜灯。骨架是铁丝的，每年腊月用大红纸糊一次。

院子里，有一根高高的灯笼杆子。糊完的灯笼，挂上去，远远地就能看见。

红灯笼映着房上白雪，映着屋檐下金黄玉米，美不胜收，喜庆、温馨。

如今，灯笼各式各样，我还是喜欢西瓜灯笼，是刻在骨子里的喜欢。

灯笼一亮，年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多希望，一觉醒来，摇曳的灯影里，爸爸正在扫雪，系蝴蝶结的我和提着罐头瓶灯笼的弟弟，正一起从大门外走来……

6.剪窗花

窗外，雪花飘飘。

奶奶挽着发髻，盘着腿，坐在老屋的土炕上，正神情专注地剪窗花。她手里的那把剪刀，老得已看不出剪把上布条的本色，但是它剪出的窗花依旧鲜亮，依旧喜庆。

奶奶手巧，精通女红。转眼间，一只喜鹊欢天喜地飞上枝头，一只蝴蝶破茧而出花间招摇，一尾鲤鱼跳过龙门拍打浪花。

窗户上，贴满了奶奶的窗花。

红彤彤的窗花，宛如盛开的花朵，让冬日的窗棂有了年的味道，春的气息。

7.写春联

到了腊月，人们开始准备春联。

父亲写得一手好字。给自家写对联，也给邻居写。

摆好桌子，铺上几分钱一张的红纸，用个小碗倒上墨汁。身边早围了一群人，看他左手压着纸张，右手提笔落字。写好一张，就有人帮忙拿到边上晾晒。

屋子里袅袅的墨香。

写的都是吉祥话，祝福语。写得最多的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春联写完，还会写些大大小小的福字。

阳光照在春联上，春联显得更红。红红的春联将新年的氛围渲染得愈发炽热。

8.贴年画

无画不年。

每年腊月二十三，村头合作社开始卖年画。大厅及四周墙上都挂满了年画，画的下角有标签，相中了哪张，就把标签上的号码告诉售货员。

年画各式各样，印象最深的是胖娃娃抱着大鲤鱼的《年年有余》，看着喜庆，寓意又好，家家户户都会贴一张。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刚刚评论完东院张家的年画，又跑到西院李家去欣赏刚贴上墙的年画了。她们兴高采烈看年画，年画也乐滋滋看她们。

有了年画，即使简陋的土屋，也瞬间亮堂起来，变得温馨。

9.杀年猪

是迎年活动中最有年味儿、最让人期盼、最盛大的一件事。

天还未大亮，杀猪匠来了，帮忙的邻居也陆续到了，一切准备就绪，人们吆喝着聚在猪圈旁，齐心合力将猪拖出圈，摁倒在案子上。说话间，肥猪已被屠刀割喉，嚎叫声由强到弱，终于没了动静，众人这才松开手。主人家眉开眼笑，一边夸刀匠儿手艺好，一边给大家分发香烟。

接下来，褪毛、分割、灌血肠一套操作如行云流水，看热闹的觉得尽兴，杀猪匠自己也有几分得意。

女人们忙起来了，淘米、切菜，叔嫂间时不时地开着玩笑，或荤或素。

孩子们手里举着猪尿泡，兴奋地跑来跑去，大人也不恼，随他们闹去。

热腾腾香喷喷的杀猪菜好了，亲朋好友围桌而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品的是美食，也是浓浓的年味儿。

没有忘记的年味

作者：王杰

快过年了，写写小时候过年经历，遥远又亲切。

1.糖饺子

“谁过年还不吃顿饺子”，从另一个角度听，吃饺子是过年的一项重要内容，甚至是不可缺少的。在中国，过年吃饺子的习俗由来已久。
记的小时候，过年能吃饺子，还管够，这是小孩子很期待的一件事。
大年三十晚上，小孩子里出外进地看邻居家放鞭炮，提个小灯笼捡些没有炸响的“哑炮”。天大黑了，陆续回到家里，等着大人包饺子。有的人家，会在饺子里放一颗糖块，或一匙红糖拌面，这也是放进去了父母的心愿。等过午夜才能吃饺子，困觉了，父母拿来缓软的冻梨，咬一口，马上精神起来。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屋里顿时香气喷喷。一家人围着桌子，就着热气，笑逐颜开地吃着饺子。父母边吃，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孩子，希望这些“特殊”的饺子能被孩子吃到。这些寓意着吉祥甜蜜的“糖饺子”，在父母的眼里是那样的重要。当看到孩子吃到糖饺子时开心的样子，父母的心里，也像吃了糖一样的甜。

2.拆成单崩的鞭炮
过年，男孩子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鞭炮。
市中心的八卦市场，临近年根正是卖鞭炮的好时机。远远就能听到放鞭炮的声响，“二踢脚”在半空炸裂的声音此起彼伏，这是商家在招揽生意。男孩子一群一伙拔着脖子看着，兴奋得不得了。
还有一样东西也是必须准备着：燃放鞭炮的点火的材料。糟木头、“马粪纸板”，而这些，早就准备足足的了。
新华书店斜对面的日杂商店，卖小鞭角八分钱一联，一拃多长。头年我不知道要跑多少趟，攒够了钱就去买上一联。过年不舍得放整联的，把买来小鞭拆成单崩的，用报纸包好，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年，终于来了。揣上一把小鞭，拿着点燃的糟木头。站在小街上，拇指和食指尖掐住小鞭的尾部，手臂平伸，点火，“啪”，小鞭在指尖炸响，感觉自己像个“英雄”。看见别的小孩，把鞭插在雪里放鞭，一阵阵得意的感觉，在心中荡漾着。
现在过年，看见整挂整挂地放着鞭炮，震耳欲聋，烟气弥漫。但偏偏缺少了我们那种“积攒”、“品尝”中的乐趣。

3.阳历年

阳历年即元旦。自从我国采用公历纪年，便有了过阳历年的一说。
过阳历年，总感觉，没有过农历春节那样热闹喜庆。这大概是几千年来，植根于国人心中的传统文化观念。
让我印象深刻的过阳历年是在学生时代。元旦的前一天学校不上课，以班级为单位，搞联欢活动。不上课啦，没有了学习的压力，同学们的脸上露着轻松愉快的神情。在老师的带领下，教室装扮一新，每个班的教室都布置得各显神通，各有千秋。
黑板上用彩色粉笔画上图案，写上“庆祝元旦”、“迎接新年”等字样。把课桌摆成长方形，中间留出空地，用来表演节目。有的同学，从家长单位借来彩旗蒙在课桌上，有的班连窗户都蒙上了彩旗。桌上摆上用班费买来的花生瓜子，糖块苹果。班干部主持联欢会，科任老师也被请到教室来，首先由班主任老师讲话。之后便开始表演节目，欢声笑语不时从各个班级传出来，歌声、掌声、乐器声此起彼伏，整个学校大楼成为欢乐的海洋。
学生时代，年年的阳历年都是这样度过的。几十年过去了，每当想起来，还是念念不忘，仿佛又回到不曾忘记的花季学生时代。啊，年轻真好！

4.灯笼一亮就过年

小时候快过年了，厂矿、政府机关的大楼的雨搭下，都挂起来红红的大灯笼，那是在告诉人们：要过春节了。整条街也跟着鲜亮起来。
小孩子也跟着兴奋快活起来，早早就央告父母，把收藏起来的灯笼找出来。擦去落上的灰尘，插上蜡烛，就等着过年时用上。
灯笼，最常见的是用玻璃罐头瓶做的。一个罐头瓶，一段铁丝，一根小木棍。铁丝绕着罐头瓶口一圈，拴住木棍的一头，在瓶里用蜡液粘住蜡烛，灯笼就做成了。家境好一点的人家到商店买现成的。玻璃灯笼，四面玻璃画上各式各样的图案，蜡烛插在中间。还有的人家，干脆用纸糊一个灯笼，看上去，形状各异的纸灯笼也怪好看的。
过年这几天，大街小巷，小孩子提着灯笼三三两两，追着、喊着、叫着，给节日里增添了欢乐喜悦的气氛。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普通人家，过年时也挂上了红灯笼，显示出过年的喜庆氛围。
时间过得真快，如白驹过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仿佛就像昨天的事。

5.嘎嘎新的大团结

小时候对钱没有太多的感觉，那时候钱少，偶尔看到钱也不在意。需要买铅笔橡皮之类的，管父母要个角八分就成了。
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开工资，工资袋里有两张“大团结”还多几角几分。往后年份里，大团结的张数逐年增加。那时候还没有百元大钞，感觉大团结的十元钱特别多，特别值钱。当时有的商品还以分、以角标价。第一次开工资记忆深刻，感觉挺有成就感的，兴奋了好久。
当年随礼走来往，五元钱能吃顿席。随一张“大团结”那得是亲戚，或者是特别关系的人。能收到大团结的人，感觉特别有面子。
现在“大团结”已经停止流通，成为历史了。我的记忆，也停留在那段时间里。

6.试试新衣裳

过年穿新衣裳，也是过年时小孩子特别期待的事。
每当过年，父母都会早早地把孩子的新衣裳准备好了，放在箱子里。当年，心里总有一个疑问，爸爸妈妈怎么不穿新衣裳呢？现在想想，小孩子不更事，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艰辛。
记得有一年的过年前，爸妈问我过年了，想要什么样的新衣裳。当时我有点懵了，我们小时候，父母征求孩子的意见是极少见的，都是父母准备啥你就穿啥。我有些不知所措，稍后，说出心仪已久的深蓝色衣服，也是当时男孩子中很流行的服装。妈妈到商店扯上一块布，又到临街的缝纫铺，把过年的新衣裳做好了。
大年初一早上，妈妈把我叫醒，睁眼一看，枕边放着过年新衣裳。麻溜起床，穿上棉衣棉裤，套上新衣裳，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有点容光焕发的样子。感觉穿上新衣裳比平时暖和不少，想想，新衣裳包含着多少父母的爱。
登上翻毛皮鞋，上街去走走。隔着大门玻璃窗，看见门前的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感觉，想显摆一下，又怕碰见熟人。瞅准了没有可认识的人，快步来到街上。
街上，大多是穿着新衣裳的孩子们，仨一群俩一伙兴高采烈地说笑着。女孩子的辫子上，扎着粉色的头绫子，一走一摆，像两只蝴蝶在飞舞。男孩子走起路来比以前稳重多了。走在他们中间，能听到自己的新衣裳，随着胳膊的摆动发出窸窣的声响。感觉好像许多人在看着我，碰到熟人总能听到：“穿新衣裳啦”。这样的感觉好几天才过来劲。
现在过年穿新衣裳，已不是孩子们心心念念的快活事。生活条件好了，现在的孩子，随时都能穿上新衣裳。他们或许体会不到，我们当年的那种期盼快乐的感觉，这是否意味着，过年的年味缺少点什么。

刊名书写：尹伟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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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