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有些经年往事终生难忘，想起来总耿耿萦怀。少年时的不经意也可能打下深深烙印，虽然未必关乎人生三观。</p><p class="ql-block"> 昨天质检下乡巡考，在四年级考场猛觉有双热切的眼眸在盯着我看，一注意，她笑了，竟是妹妹的女儿慧娟。</p><p class="ql-block"> 因为妹妹自小抱养出去的特殊身世，这个外甥女我去年才见到。她初见便说自己学习很好，还大胆提意见说我也该带她去看场电影。</p><p class="ql-block"> 是她哥哥高考前放假，我陪着外甥去看电影减压，被她知道了就调皮地提要求。我说等你考了一百分，暑假进城舅带你去。</p><p class="ql-block"> 孩子真正进城却是因为住院。和村里同伴误食路边野果，家长们怕中毒送进了医院，到头来虚惊一场。去医院探望是我正式见这孩子的第一面。</p> <p class="ql-block"> 血浓于水，这孩子初见我就显得分外亲切，大家也觉得她有些像我。</p><p class="ql-block"> 既然问清邻居并没打药，孩子们就该出院，这正好是我带她去看电影的好机会。可是执拗犟的妹妹非要带小慧娟一起去赶车上了塬，让人空留遗憾，也没遂孩子心愿。农村孩子，几乎没进过电影院。</p><p class="ql-block"> 在考场，趁便看看她的试卷，这娃答题认真，字还写得工整漂亮。</p><p class="ql-block"> 考间与老师们交流，他们校长惊异地说那娃是他们学校第一名。好吧，幸福并骄傲着。</p><p class="ql-block"> 以后每次巡视都得看看她各科的答卷。这娃聪敏灵慧，各门都答得不错。英语干脆不到半小时就做完了，还骄傲地看着我。谁说农村娃英语就学不好？记得慧娟在医院就不无得意地告诉过我，她英语学得最好，我还以为这娃有点自以为是自吹自擂呢。</p><p class="ql-block">考毕，她在二楼栏杆看我还在校园，就在喊着"舅，我下来呀！"欢快地从楼道蹬蹬蹬跑到我跟前。跑来了，也不说啥，满心欢喜地笑着。我双手拿着封好的试卷，又不能去抱抱她，甚至连摸摸孩子的头都做不到。就故意唬她说，我就是来考你们呢，考官不接触考生，这试卷就是手雷吧。她顽皮地笑着知趣地扭头跑开了。</p><p class="ql-block">进城回局交卷后，还惦记着妹妹有没有及时接回慧娟，微信视频就来了，是妹妹告诉我孩子回家的无比兴奋，我问她英语能不能考个满分，她却又害羞不出来见我，只作"画外音"还制止她妈夸赞她。</p> <p class="ql-block"> 没说几句，我忙于接应学校电话，挂断了。巡考学校校长来电，说有个家长说自己孩子被监考老师打了脸，请求联系相关人员安抚。</p><p class="ql-block"> 记得考毕出校门时，和监考学校校长在门口碰上他村个熟人，一打招呼却说他娃脸咋回事，似乎是考间孩子打闹了，要寻学校。校长按村里还小辈，就劝说那人对孩子打闹的事别太上心，正确管教适度安慰，也别骄纵自己孩子。</p><p class="ql-block"> 这阵咋成了考场的事了？说是考场有学生想传纸条，制止后，咋回事女监考老师就扇了这娃耳光。</p><p class="ql-block"> 家长说把娃脸都打肿了，不依不饶。而监考教师坚词说她并没打。唉，这些事！</p><p class="ql-block"> 妥善解决后，就记起了多年以前自己四年级时的这个寒假前，也是统考，学区各校教师交互监考。村小来了邻村小学的老师，有个新媳妇，烫了卷发头，穿着高跟鞋。我答完语文卷（讨厌那时为啥不考写作），剩个"( ）头转向"，我在“调”和“晕”之间正确定不下来，就拿无用的草稿纸给她画起像来。</p> <p class="ql-block"> 画到脚，因为没见过高跟鞋，就故意把笔帽弄到地上去捡，专为看清高跟鞋长啥样。</p><p class="ql-block"> 这时，那女老师“如期”走近。我窃喜如我所愿看了个真切，岂料正忘乎所以，螳螂捕蝉，反被蝉逮了个正着，她抓了我现行。下考交给本校留守的老师，振明爷见我的不懂事惹恼了监考教师，怕对本校不利，气得按着我的头在门锁上使劲连磕，疼得我呲牙咧嘴都冒出眼泪花子才放手，又不想影响尖子学生下节考试，也就没说再做啥处理。</p><p class="ql-block"> 考毕也就放寒假了。一个下午，从外校监考回来的班主任登殿表叔在我家愣子上叫我，心里虚着就乖乖去了。他先问了我考试情况，说那懵头转向我没填，填了也不对。接着主要是批评我，也说不上犯了什么纪律，只说改天用自行车带我去学区检讨。</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我就"畏罪潜逃"了，跑去舅家。心里惴惴地呆在离舅家不远的叔姨家帮着看娃，看的就是两三岁的妹妹，她抱养给了舅家近邻，管我们父母叫干大干妈了，我管那对好心人叫姨叫叔。</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我就"畏罪潜逃"，跑去舅家了。心里惴惴地呆在离舅家不远的叔姨家帮着看娃，照看的就是我两三岁的妹妹。她抱养给了舅家近邻，管我们父母叫干大干妈了，我管那对好心人叫姨叫叔。</p><p class="ql-block"> 时过境迁，世事变幻。这些情境晃若隔世，又似仍在眼前。同样四年级，同样是监考老师与小学考生，不一样的师生关系，世界大翻转呀！</p><p class="ql-block"> 难怪会有高考考场里考生刺杀监考教师的血案发生。日前，又有西安66中高三学生因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批评，冲到教师办公室却杀死了另一名无辜女教师。一时舆论大哗，幸有伊朗报复美国霸凌，骤悍轰炸其军事基地的重大国际事件，才让这一喧嚣沸腾被掩声。</p><p class="ql-block"> 岁末年尾，国际风云激荡，这些都与孩子们无关。我只想，外甥女慧娟，还有那个“被打了脸”的小男孩，他们都和多年前的我会有怎样不同的一个寒假呢。</p> <p class="ql-block"> 尾音：嗯，那天佩佩来医院看她外公外婆，才说一对小龙凤也上四年级，正准备马上质检呢，所以虽在周末也不能跟她来看曾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原作于2019年回教育后元月10日</p><p class="ql-block"> 甲辰龙年腊月初一（2025年1月10）整理，修订22：4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