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三十二)

大山

我紧走几步，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院门锁，取下锁头门就自己开了，原来水管员没有把院门插上。只见小花跑出来，用嘴巴拱我小腿裤腿，边拱边摇尾巴，还不停地哼哼着，我急忙蹲下，放下镰刀和饭盒，用手扶摸小花头说，行啦行啦进屋吃鱼干吧。

当我从地上拿起镰刀饭盒时，小花早进院了。这时我才发现，水管员也站在院门口，她笑着说回来了，我嗯了一声。她从我手中接过镰刀饭盒时问了一句拿的啥？我说是酱肉油后顺手关门插上，说咱们进屋，她说好。

我每次回小村办事从不带小花，但是我每次回来，小花总是这样迎接我，我也总是蹲下来用手扶摸小花的头。这就是我们的见面礼，但是从今往后将不会再有这样温馨的场面了，因为我离开书记时答应了他，回到涵洞，将小花还给小猪倌。

没有文化知识和急性子的我，心里装不住一点事，不是事的事也会表现在脸上。我进屋解下书包，从书包里取出饭盒放进缸里，又把缸里的小白鱼干装了半书包，顺便给小花几条就去库房找绳子。

我在库房找到合适的绳子拿回来，用刀切下约有一丈长一段。水管员见到问，切绳子干啥？我说拴小花，她说拴小花干啥？我没好气地说，干啥干啥，那有哪么多的干啥。说完又觉得不应该对她这样说话，忙说对不起，就向她说明借小猪倌的猪和答应书记还猪的事，她噢了一声。我说你跟我去还小花吧，她说中。我背上装好白鱼干的书包，拿上绳子和镰刀，锁好家门院门，领上水管员和小花，去找小猪倌还猪。

小猪倌总在排水沟北，赶牛道和涵洞之间放猪。今天猪群离涵洞不足两公里，我们很快就见到了猪小倌。我对他介绍，这是水管员，他说知道，我说我今天来还猪，他说还猪日期还差几天，我说是书记非让我来还，他说中。

我取下书包交给他说，你把书包里的鱼干倒进你的书包里，他说中，我说，过几天我来看小花时再带些。这时水管员对我说，他身旁还有一只小花猪，我说是，这两只小花猪都会逗人乐，是小猪倌教的。

这时我用绳子拴好小花，将绳子另一头递给小猪倌说，好好待它，不许打骂它，小猪倌说中。我又拍拍小花的头说，听话，在这里等我别乱跑，说完我捡起镰刀，背上书包就走，水管员紧随我身后。

我边走边和她说，小村人家近百户，分五个生产队。农业队、水利队、林业队，渔业队和牧业队，各队队长分管各队工作，由于水库职工少活很多，哪队忙不过来，就调职工去帮忙。

水库是事业单位，职工是固定工资，加班没有工资只管饭。水库职工在本村每年出义务工三十个，少出一个工扣两天工资，这是在解散大锅饭时规定下的。

小村职工和家属吃供应粮，工人每月二十八斤粮，小孩学生家属不等。后来职工要求把成品粮改成原粮，因为小村职工家家都养猪羊需要米糠，水库领导同意按国家规定农村人不论大人小孩一律每年360市斤原粮。职工干一天活给半斤原粮，加班义务工无钱无粮。临时工和长期小工有加班费，而且10分给计一个工，也给半斤原稂。

由于小猪羊倌常年中午在外，算加班，不论天长短都给10分。我一人在涵洞值班也给10分，只不过在下班后睡觉前这段时间和睡觉都在涵洞，每天又给我2分。由于你的到来，协助你工作和保护你安全，每天又给我2分。她问一分多少钱，我说一毛贰。

副业组是小村的副食品基地。基地种菜，漏粉，养猪和天天做豆腐，小猪倌就给副业放猪。副业组生产的豆腐不卖，只能用黄豆换，因为副业组要加工豆腐时，剩下的豆腐渣喂猪。

园田菜品种多，全是一分一市斤，是供应水库食堂和职工家属的。小村职工和单位食堂买供应肉和蔬菜时，不让用现钱，要用菜票买。菜票用完到会计那里记帐领，到秋后和按人头分的口粮，粉条，土豆，腌咸菜的芥菜，积酸菜的大白菜，工分粮和职工借款合计，开资一次扣清，也就形成了一年开一次资。

小村水库是建在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大碱坑里，直经大约12公里左右。五六年春筑堤坝蓄水，五八年春水库建成招工父母就来这里，我是五八底从小县到小村的。小村到小县城不足三十公里，交通不便。

县城南北有两条河，当地人称南老河和北老河，小村在北老河北。南北老河主汛期不足一月，平时水时浅时深，小村人趁水浅时赶着自家马车到县购物。

五八年大锅饭，水库职工和家属实行供给制，水库派车马去县里给职工家属购物。六零年春水库取消大锅饭，职工恢复了工资制的同时，也制定了临时工工分制，天长给10分，天短给8分，每个工分是1毛贰。

由于五八集体化，车马归工。大锅饭结束后，还是由水库出车去县里给群众购物。水库给职工垫资，职工掛帐到年底。

北老河南有两个农村供销社，都离小村二十多华里。农村供销社物资时有时无，品种不全路还远，孩子们不去，大人们也不去。全靠水库去县里给代购，所以小村人在这里没有花钱处。

如果水库职工急需要用钱时，可到水库会计那里开现金支票，到县人民银行水库帐户上取。因为小村人不管用钱干什么，只能到县里花。

说着说着我俩到了副业组，我把副业组人员向水管员介绍，他们相互问好后，我对水管员说，你看买啥菜？咱们好去摘，她问组长有豆角和青椒吗？组长说有，她说一样各买一斤吧，组长说，咱们去摘。

组长领我俩到了需要摘菜的地，那点菜三人很快就摘完。我们回到副业组后我说，过称吧，组长说，那点菜还过什么称，给二分拿走。我先说好后说记帐吧，等过两天，我回水库领上菜票再来还您，组长说中，记完帐我对水管员说，咱们走吧，回涵洞不误午饭。她噢了一声，我俩告就别副业组人员，边说边笑的走在通往涵洞土路上……

赋诗一首

开渠建库保民生，

党的政策暖人心。

木伦河水肥五谷，

牛羊猪鱼富小村。

作者：大山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