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八路军第二游击支队南下

军营子弟

作者：张启龙

（张启龙 时任八路军南下后续梯队军政委员会书记、第二游击支队代政委）

1944年下半年,日军向粤汉铁路和湘桂铁路沿线的国民党军进攻,国民党军接连败北和溃退，湖南、广东、广西等省大片国土沦入敌手。为了增强华南抗日力量，毛泽东于9月1日主持召开中共六届七中全会主席团会议,决定从八路军第一二〇师第三五九旅抽调十个连，并由中组部选调干部四至六个连,组成南下支队,由王震、王首道率领挺进华南,配合华南抗日武装，巩固和扩大抗日根据地【1】。10月31日，毛泽东再次主持召开中共六届七中全会主席团会议，决定南下支队在湖南湘水和资水之间,以衡山为中心建立根据地。由王震、王首道、贺炳炎、廖汉生、王恩茂等八人组成军政委员会，王首道为书记;部队后授予番号八路军独立第一游击支队(简称南下支队)，王震为司令员，王首道为政委，王恩茂为副政委。同时决定,增派第三五九旅第七一八团随同出发【2】。11月1日，毛泽东在出席南下支队出发誓师大会时说:你们要到敌人后方去插旗帜,开辟新的敌后抗日根据地,这是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你们要以最大的毅力克服各种困难，上下一心,团结一致。要像“王者之师”那样,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真正做到纪律严明，秋毫无犯，要同群众打成一片，忠实地为人民服务【3】。

11月9日，王震、王首道等率八路军独立第一游击支队,即南下支队4000余人，并带领中共中央派往鄂豫皖湘赣边工作的干部900多人，从延安出发,经绥德东渡黄河,过同蒲铁路,再南渡黄河,越陇海铁路进入豫西,又沿熊耳山、伏牛山麓继续南下,在新四军第五师接应下,通过平汉铁路敌封锁线,于1945年1月进抵大悟山与第五师领导机关会师,将干部大队移交给鄂豫皖湘赣边区党委和新四军五师,胜利完成了开进和护送干部的任务。

2月19日至23日,南下支队在第五师两个团的配合下,从黄冈以东分批渡过长江,于5月间因南下受阻,停留在湘鄂赣边,奉命成立了湘鄂赣边区临时党委、行政公署和湘鄂赣军区,在原地坚持斗争,发动群众。6月间，南下支队改称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拟待八路军第二、第三游击支队到达后一同向五岭山脉进军,建立根据地。8月，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东渡湘江，沿粤汉路东侧继续南进受阻,且战且走，到达粤北南雄县城西北的百顺地区。这时，东江纵队北上部队亦遭到国民党第七战区部队的围攻,前进受阻,无法同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会师。日本投降后,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奉命北移,向新四军第五师靠拢。10月上旬,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在湖北礼山地区与新四军五师再次会师,中旬恢复第三五九旅番号,编入第五师序列。

七大前夕,中共中央就考虑组织八路军第二、第三游击支队择机南下,与第一支队会合,打通南方各省的联系,以迎接抗战胜利。后确定,待两个支队的负责人参加七大后率部出发,以便向先头部队传达七大精神。

早在1945年5月4日,毛泽东致王震、王首道并告郑位三、李先念的电报就曾预告:“七大”五月二十五日前可结束，会后数日,三五九旅之另三千一百人，文年生旅二千一百人，即可由延安出发赴湘【4】。

5月16日,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共七大主席团常委会议。会议决定，陕甘宁晋绥联防军警备第一旅和第一二〇师第三五九旅第二梯队从延安南下,经湘鄂赣待机去湘粤桂边(小北江一带五岭山脉中)开辟新的根据地,并准备为东江纵队的退路。警一旅行军时用八路军第三游击支队的名义，支队司令员文年生,政治委员雷经天;第三五九旅第二梯队行军时用八路军第二游击支队的名义,司令员刘转连,支队代理政治委员张启龙。两部五月底集中，六月初出发【5】。同日,任弼时于延安枣园召集南下后续梯队领导人开会,传达上述会议的决定，明确了此次南下的主要任务、领导成员、指挥关系、行动原则、后勤保障和家属子女等诸多问题。他特别指出,两个支队的联合军政委员会要在南下途中开几个会。该委员会的成员,除两个支队的主要负责人外,还有袁任远和谭余保等同志。此后,南下第二、第三支队根据中央领导的指示精神,全面展开紧张的南下准备。

5月底，南下后续梯队的两个支队分别编成,合计6000余人。八路军第二游击支队(简称南下第二支队)下辖由第三五九旅第二梯队直属队和第七一七团等部编成的第一、第二、第三大队和第五干部大队(由程世才负责，拟派往鄂豫边和新四军第五师)、第九干部大队(由陈思玉任大队长，刘俊秀任政委,拟派往湘鄂赣边和第三五九旅),刘转连任南下第二支队司令员,张启龙任代政委,晏福生任副政委。八路军第三游击支队(简称南下第三支队)下辖警备第一旅的一个团、八路军总部特务团(该团当时在晋南执行任务,待南下第三支队抵此，即转隶该支队)和拟派往两广与赣南和东江纵队的干部大队,该支队由文年生任司令员,雷经天任政委,卢绍武任副司令员,莫文骅任副政委。以上干部大队的成员,是为适应全国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根据中共中央的决定，由中共中央组织部从曾在两广两湖或江西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与军队中高级干部中选调的。他们随军南下,到上述地区开展工作。

6月7日,七大快要结束时,毛主席、朱总司令和叶剑英参谋长参加了南下第二、第三支队营以上干部会,并在会上做出重要指示【6】。张启龙认真聆听并详细记录了这些指示。

毛主席开宗明义,首先阐明此次南下的主要任务及其重要意义:这次有两个旅,还有很多干部,要到前方去完成这个关乎中华民族解放的任务。前次已去了一批，现在还要去一大批,才能完成这一伟大任务。这个担子落在你们身上。从前广东、湖北有我们的部队,现在河南、湖南也有了。南下部队可以打通这几个省的联系。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要由有经验的同志去帮助群众组织起来。

针对少数同志对完成南下任务信心不足,他回顾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由小到大的发展过程。毛主席说:有些同志觉得把握不大,我觉得把握很大。大革命失败后共产党剩下一点渣子,大批不干,小批投降，小批上山打游击和到城市做秘密工作，还是没有经验。经验是用金钱买不到的,是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大革命时期的共产党员只剩下1000余人,现在干部有11万5千人，当时和现在比只是小指头。那时是黑暗时期,苏联孤立,资本主义暂时相对的稳定。共产党没有经验，一巴掌就被打坍了。那时候是怎样的艰难困苦，但是有一部分人还是坚决地干,不怕孤立，不怕黑暗，不怕共产党被打散。中国人民靠这小部分人，坚决不屈服,下定决心干到底。结果，一个小指头搞成了一个拳头。后来一个拳头又搞掉了几个指头。长征二万五千里，脚痛得很。但是不要看表面，要看实质。帝国主义是垂死的东西,帝国主义看来很大,但要死亡。国际大势一言难尽,第一次世界大战打坍部分帝国主义,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垮三个帝国主义,还剩下几个帝国主义，看他们能走多时。中国人分两种,外国人也分两种,一种有力量，一种没有力量。将来要统治世界的不一定是大东西,大东西不一定永远有力量。有无数材料证明，大东西要死亡，小东西要长大。我今天代表全党向你们赠送的礼物就是“由小到大,一定胜利”。

最后,毛主席还明确提出克服困难和争取胜利的决定因素与办法。他说:你们南下会有困难,因此要有精神准备。我们胜与不胜,是决定于军民关系、军政关系和官兵关系的好坏及政策的正确。我们要与人民团结得像一家人一样。经常责备自己就一定胜利,经常责备别人一定没有出路。有机会即集合讲话,集合干部讲话,集合战士讲话,把气搞顺。我们经常听军队里的话,常看到地方的缺点。我们为什么长两个耳朵,要一个听军队的,一个听地方上的;一个听官长的,一个听战士的。今天与大革命时期不同，一定能胜利。政策要搞好,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我们今后在大地方见面【7】。

朱总司令说:你们是七大出去的第一批干部,自己要执行七大决议,还要传达好。信心要有，要大。世界在大变不是小变,大变我们就有好办法。现在只剩下两个大帝国主义,他们嘴巴很硬,实际并不硬。亚洲十万万人起来要造反，两个大帝国主义不好办。反动势力走下坡路，人民不跟他们走。革命是为人民不是为自己,为个人，只要为人民就有办法。

我们打仗总是以少打多。不要打敌人的硬处,要打软肋,打腰。吃得下就吃,吃不下就转移个地方,实行老虎战术。一个包围，一个迂回,我们用得好，回回会灵。因我军勇敢,有人民帮助,我们的政治素质好、技术好,所以我们比他强。每次歼灭战就是依靠人民,不是硬碰。每次仗要赚,要打就是歼灭战，到敌人后背去打,或打敌侧背。要搞根据地，就要设置战场,搞个圈套,打老虎就得挖个沟。要打主动仗，不打被动仗。你们去的队伍不要分区域,去的通就去,去不通就回来。跳得过去就跳，跳不过去就波浪式的发展。你们大家靠队伍吃饭,离开队伍就危险。最后胜利是有把握的,蒋介石背后有人撑腰,我们背后也有人撑腰,只要放手发动群众,蒋就无办法。你们应欢迎美国送枪炮给蒋,这样我们好得到它。你向我们这里窜,我们可以到你那里窜,打烂了到处乱窜,硬是搞坍他,变成孙行者【8】。

叶剑英参谋长说:两湖两广棋子一着一着都是关系全国胜利的。这是毛主席的思想。他下一着棋，都是影响全局推动全局的。头一次长征叫摆脱敌人北上抗日,今天是为着全国胜利南进湘粤边。任务大，前途光明,要充满必胜的信心。要到一处学一处,做什么学什么,要重视经过流血得来的经验。我们的部队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干部队。这些骨干一旦与群众相结合,一定可以创造出几十万八路军、新四军。团结战胜一切,团结是胜利之本。互不了解很难团结,多了解一分就会增进一分团结。要真诚相见，不存隔阂。敌进我进,英勇前进,争取伟大胜利! 【9】。

上述讲话情真意切,言之谆谆,给南下后续梯队的行动指明了方向和前途,交代了办法,给张启龙等人以很大教育和鼓励。

中共七大于6月11日闭幕。12日,毛泽东在延安枣园主持召开中共七大主席团常委扩大会,讨论决定张启龙、文年生率部南下的任务和战略方针等问题【10】。张启龙等南下后续梯队军政委员会成员列席了会议。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又对后续梯队南下作了详细部署与具体指示【11】。

毛主席在会上首先发言并多次插话，着重对此次南下的方针和任务作进一步指示。他说:南下的方针是,在长江以南布置个力量，准备内战,消灭内战。日本退了即坚持下去，筑堤阻止。今天主要任务是对日,这是长期的艰苦任务。要建立根据地的地区是:五师、湘鄂赣、湘赣、五岭山脉，湘中可以扩大活动范围;武工队的活动区是:湘西……到处插足,布置力量。由华北接到东江，接不了,先接个蛇头(东江纵队)，蛇尾(五师)，启龙在湘鄂赣,其他向前发展。南方搞一堆(韶州以北),将来制蒋。林平赶快向北发展,林平有一万人已生了根，应依靠他(蛇头)。九旅主力搞蛇腰(长沙以南、郴州以北)。万一不通也行,不接就不接,不要勉强。勉强接就要分散得一塌糊涂，这是方针。一定要与广东接起来,任务是艰难困苦,从延安到韶州要走路。先搞湘粤赣边，然后发展到湘粤桂、闽粤桂,以湘粤赣为中心。建立三个据点之后,向四方发展,准备蒋下山。头与腰只能受中央指挥。总而言之,在南方造出一个局面来。送200干部到东江,是达到战略目的。搞个工字,五岭山脉是一横,罗霄山脉是一直,幕阜山脉又是一横

此外,毛主席还就战略战术问题提出以下原则:一个集中,一个分散。困难时分散，打仗之后分散，以连为单位分散争取群众。不困难时集中打仗，以少胜多,战略战术上总是以少胜多。集中打仗，打了即分散，不要经常集中万人,因吃饭不能解决。分散到各地，一个团搞三四县,不要经常调动。

刘少奇指示:利用敌人还在,发展我力量，准备内战。内战一定会打，一切为着蒋反水,打坍他。武工队到处可以生存,先经过武工队搞游击队,慢慢打旗子。

朱德强调:公开和秘密工作很重要,两者要联系起来……开始去得打两仗,东打个运动战,西打个运动战,以创造根据地……团结问题很重要,为了干一个事业必须如此。沿途要尊重各地方。

周恩来着重指出:只要军政委员会的同志团结一致,下面的团结问题就解决了。

鉴于这次南下任务的紧迫性,中央首长还明确要求，南下后续梯队应在旧历过年时走到广东,争取在广东境内过年。八个月、六千里,每天五十里，四个月可走到,走一天休息一天,八个月即走到,一定要休息。除过关必须作战外,以急于到达目的地为任务,任何别的任务原则上不担任。要避免作战，掩护干部到达目的地,但须有作战准备。

6月13日,中央军委有关同志首先向张启龙等人，详细介绍了南下后续梯队途经之地,敌顽我军的兵力对比和部署情况。尔后，彭德怀等中央军委负责人又对该梯队作了进一步指示。

可以看出,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对这次南下行动是何等重视，这使张启龙等人深受鼓舞。

对于这次出征,张启龙等人决心作最坏的准备,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对待困难,就像毛主席在1944年10月25日对南下第一支队营以上干部训练班说的:“这一回你们是去长征的,一直到湖南、广东,要准备饿饭，没有房子住，生病受伤没有人抬担架。要有克服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的精神准备。”“我们整个党和军队，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为了人民的利益,我们准备牺牲一切,包括生命。”也要像毛主席这次讲话教导的那样:一个共产党员,要像柳树那样,插到哪里就在哪里活起来;像松树那样坚定,稳当可靠【12】。

6月18日,张启龙和文年生等率部离开革命圣地延安，踏上征途。他们策马扬鞭,绕道绥德,由佳县的螅蜊峪东渡黄河,再穿越晋西北进至平遥附近。为了密切协同，南下后续梯队的两个支队在此组成一个总指挥部,由文年生兼总指挥,张启龙兼总政委并任党委书记，总指挥部与第二支队一起行动。7月某日午饭时，部队在汾河上空发现日军飞机，又侦察到平遥县城有日军碉堡。总指挥部决定,渡过汾河后,南下第二支队在南下第三支队掩护下,从平遥城北五公里处通过,在平遥和祁县之间越过同蒲铁路敌人封锁线。不料,日军根据情报,事先在此设伏,南下第二支队大部通过封锁线后,第五干部大队遭敌伏击，程世才率部英勇还击，消灭敌人一部,自己也伤亡20余人。尔后在后卫部队第七一七团的火力掩护下,两个干部大队都隐蔽通过青纱帐,快速冲过封锁线。

南下第三支队距离平遥县城较近,冒着日军碉堡的炮火,比较顺利地通过，后在当地游击队接应下继续前行。7月下旬,南下后续梯队到达晋东南,尔后翻越王屋山,进入河南境内。这里比较偏僻，只有少数国民党的保安队，有时见到少量日伪军。遇到前者，部队以正规军的身份强行“借路”,并要求其安排吃、住。而对日伪据点，则绕行通过,或者进行袭击,并缴获他们的武器。

此时,欧洲、北非的战争已经以德、意法西斯的覆灭而告终，亚太战场的战事也接近尾声,国内外形势在急剧变化。在行进途中,为了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修订行动计划，南下后续梯队经常向毛主席和中央军委请示汇报,也不断得到他们的来电指示和情况通报。

7月22日，毛主席电告王震、王首道:美英苏首脑在柏林开会将决定欧亚两大问题。会后宋子文仍将赴苏，可能决定中苏共同作战。电文指出:“蒋介石一切准备都是反共的,内战危险空前严重”。“你们的唯一任务是争取目前一刻千金的时间，在粤北、湘南创立五岭根据地,并与广东我军连成一片,准备于内战时牵制南方一翼” 【13】。同日,毛主席也电示张启龙、文年生:渡汾河战役虽有损失,但已胜利通过，此次经验对以后行军作战将有帮助。已令王震、王首道率部南开,直达粤北。“你们目的地亦是湘南、粤北，在不使部队过于疲劳条件下应注意酌量缩短行军过程,争取在阳历年底到达五岭与二王会合” 【14】。为避免将来盟军登陆、日寇北撤,国民党发动内战时，地处平原地区的广东我军陷入极端困难的境地,8月4日,毛主席又为中共中央起草致广东区党委电,告知王震、王首道部一个月内可到湘粤边，文年生、张启龙部四个月内可到湘粤边，广东区党委应立即加强北江及小北江各部的兵力及领导，并从东江纵队派出一有力支队,于半月至一个月内到达湘粤边宜章、乐昌地区,准备与王震、王首道会合,开创湘粤边根据地【15】

根据上述指示精神,南下后续梯队到达湘鄂赣后,第二支队不再按预定计划就地创建根据地,而要同第三支队一起继续南下湘粤边，而且比原计划要提前两个多月到达。于是该梯队加速向南渡过黄河,进至新安地区一带。这时,恰逢河南军区第二支队司令员韩钧所部,在陇海线附近被顽军地方部队三万多人包围,情况有些危急。南下后续梯队主动出击，与韩部里应外合、内外夹击,迅速击溃顽军,使该部得以解围。在此期间，苏联政府于8月8日宣布对日作战，次日对侵占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发起远东战役。8月9日,毛泽东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10日至11日，朱总司令连续发布七道进军命令,所部主力迅即发起大反攻。在南渡黄河期间，南下后续梯队收到中央的电报,得知日本宣布投降。

由于不知中央是否有新的部署,加之连日大雨,洛河水陡涨,不能马上过河继续南下,部队暂停前进。

于是，文年生、张启龙致电中央军委请示部队尔后的行动方针，并建议留在河南收复失地。8月13日，毛主席为中央军委起草电文，同意文、张的建议,即该部在河南收复失地,归王树声、戴季英统一指挥【16】(两日后毛主席又在致郑位三、李先念、陈少敏的复电中说:文年生、张启龙部留在河南,将来归你们统一指挥)。8月15日,毛主席电示文年生、张启龙，你们可恢复原番号,工作地区在郑州、新四军第五师和水东间,任务不是打大城市而是广占乡村。你们及王、戴均须在东面展开,俟顽军确占郑(州)洛(阳)许(昌)线,后方空虚之时,再西进至陕豫边,吸引顽军不能东进【17】。从此，张启龙部恢复第三五九旅番号,文年生部恢复警备第一旅番号。8月16日,毛主席致电文年生、张启龙,指示他们派一个营护送干部速去新四军第五师【18】。

于是,程世才率领第五干部大队离开该部,在一个营的护送下前往新四军第五师。后因有情报称,胡宗南的部队可能出潼关东进,受其威胁的第三五九旅地处黄河以南、陇海线以北的狭长地带,回旋余地很小,张启龙致电中央军委请示,可否北渡黄河。8月24日,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电复张启龙，同意该部北渡黄河,到达济源、孟县地区待命【19】。渡过黄河到达豫北后,第三五九旅配合晋冀鲁豫部队行动,迅速攻克济源县和孟县等地，阻止了国民党军在此抢摘抗战胜利果实。

1945年9月17日，中共中央电令警备第一旅、第三五九旅及去华中之干部改向东北开进【20】。于是,张启龙、刘转连、晏福生等人旋即率领第三五九旅和第九干部大队转而北上,参与接受日本投降,抢占东北战略要地之任务【21】。

（本文摘自张启龙传记《铁骨英风》，部分注释为编者添加）

【1】 1944年9月1日，毛泽东出席中共六届七中全会主席团会议，会议决定

组织南下支队。由王震、王首道率领三五九旅等部,挺进华南，配合华南抗日武装,巩固和扩大抗日根据地。 《毛泽东军事年谱》第422页。

【2】 1944年10月31日，毛泽东主持中共六届七中全会主席团会议，会议讨论八路军第一二〇师第三五九旅主力南征的区域和组织机构等以及其他问题。会议决定：由王震、王首道率领的干部和部队在湖南湘水和资水之间以衡山为中心建立根据地；由王震、王首道、贺炳炎、廖汉生、王恩茂等8人组成军政委员会，以王首道为书记；部队用“湖南人民抗日救国军”名义，以王震为司令员、王首道为政治委员；增派第三五九旅第七一八团随同出发。 《毛泽东年谱》中卷 第625页。

【3】 1944年11月1日，毛泽东和朱德、刘少奇、周恩来、任弼时等出席八路军南下支队在延安举行的誓师大会。首先在东关机场检阅该部，而后在讲话中说:你们到南方、到敌人后方去插旗帜,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是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你们会遇到很多困难,但前途是光明的。要以最大的毅力克服各种困难,团结一致；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做到秋毫无犯;同群众打成一片，忠实地为人民服务。并祝全体指战员身体健康，取得远征胜利。 《毛泽东军事年谱》第425页

【4】 见《毛泽东军事年谱》第436页。

【5】 见《毛泽东年谱》中卷第674页。

【6】 1945年6月7日，毛泽东在准备南下的第三五九旅第二梯队和警备第一旅营以上干部会上讲话。他说，这次有两个旅，还有很多干部，要到前方去，这是关乎中华解放的问题。他在回顾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由小到大的发展过程后说:我今天代表全党向你们赠送的礼物就是“由小到大，一定胜利”。你们这次出去，能不能胜利，决定于军民关系、军政关系、官兵关系的好坏和政策的正确与否。你们要同人民团结得像一家人，有了正确的政策就到处无敌。十八日，第三五九旅第二梯队、警备第一旅在张启龙、文年生率领下，由延安出发南下。 《毛泽东年谱》中卷第679页。

【7】 毛主席的讲话主要根据张启龙当时的记录,有些部分引自《毛泽东年谱》。

【8】 朱总司令的讲话仅为要点。【9】 叶剑英参谋长讲话亦为摘要。

【10】 见《毛泽东年谱》中卷第682页。

【11】 中央领导的讲话要点系根据当时张启龙的笔录。

【12】 王首道回忆录《忆南征》第10页。

【13】 见《毛泽东年谱》中卷第692页。

【14】 见《毛泽东年谱》中卷第692页。渡汾河战役：指南下后续梯队七月初于晋中平原突破敌封锁线时，发生在强渡汾河前后的警一旅汾阳敖坡战斗和三五九旅平遥白家庄同蒲铁路战斗等与日伪军的数次战斗。

【15】 见《毛泽东年谱》中卷第695页。

【16】 见《毛泽东军事年谱》中卷第444页。

【17】 见《毛泽东军事年谱》中卷第445页。

【18】 见《毛泽东军事年谱》中卷第446页。

【19】 见《毛泽东军事年谱》中卷第451页。

【20】 文中日期可能有误。《刘少奇年谱》上卷第489页记载：“1945年9月12日，刘少奇为中共中央起草致中共谈判代表团电：我们已令各地去东北干部即日起程。张启龙及伍晋南与程世才所率去五师及广东干部，已令其北上去东北。”

【21】按照中央命令，警一旅和三五九旅就地轻装，分别在文年生、刘转连带领下从涉县、林县向东北地区开进；并集中部队马匹，供随行党政领导干部和部分旅、团干部组成干部先遣队，分别在雷经天、张启龙带领下先行赶往东北。

张启龙（1900年—1987年6月3日），曾用名张复生、佐平。1900年4月出生，湖南浏阳人。

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参加湘赣边秋收起义，任工农革命军第一军一师三团中共支部组织委员。后兼任中共浏阳县委书记。同年10月起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五军二纵队党代表、中共湘东特委书记兼湘东革命委员会主席、中共湖南省委委员、湘鄂赣苏区办事处组织部部长。1931年秋任中共湘赣省委常委兼湘赣省苏维埃政府执委会副主席、省军事部部长。1932年1月任湘赣军区总指挥，1934年8月起任湘鄂川黔省革命委员会总务处处长、革命委员会秘书长。随红六军团西征，后参加创建和保卫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的斗争。1935年10月起任红二方面军六军团供给部部长。1935年11月参加长征。1936年到陕北后任红六军团党委常委兼军团统战部部长。

抗日战争爆发后，1937年底入延安中共中央党校学习。1938年调马列学院学习，任党总支部书记。1941年夏任中共中央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1943年夏任中央党校第四部主任。1943年9月起任陇东抗日军政大学第七分校政治委员。1944年6月起任中共中央党校第四部主任。1945年4月出席中共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后任由三五九旅第二梯队组成的八路军南下第二支队代理政治委员，和司令员刘转连率部到河南。抗日战争胜利后赴东北，1946年1月起任中共吉辽省委、中共吉林省委副书记、书记，吉东(东满)军区、吉林军区副政委、政委。1947年5月至1949年5月任中共合江省委副书记、书记，合江军区副政治委员、政治委员。1949年5月任中共黑龙江省委书记、黑龙江省财委主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1950年3月任中共辽东省委书记兼辽东军区政治委员，后兼军区司令员，中共中央东北局委员，东北人民政府委员，辽东省财经委员会主任。1956年9月被选为中共第八届中央候补委员。1952年8月至1958年2月任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副主任、党组副书记。1958年9月至1965年1月任中共中央组织部副部长。1962年到山东、安徽等地做甄别工作。1965年9月任江苏省南京市副市长。1977年12月至1979年7月任江苏省政协副主席；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至1982年9月任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副书记；1982年9月中共十二大被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任职至1985年9月中共全国代表会议）；1984年3月起享受中央国家机关正部长级待遇。1956年9月被选为中共第八届中央候补委员。1959年4月当选为第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1960年1月起任国务院业余教育委员会委员。1978年3月当选为第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1987年6月3日在上海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