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兆张

西岐布衣

中医人的锦囊妙计——冯氏锦囊

冯兆张，字楚瞻，浙江海盐人，明末清初著名医学家。他7岁丧父，因家境贫寒，体弱多病，13岁开始习医，后在两浙及京师行医，“活人无算”，“浙东西士以医名者，咸俯首出其下”，京师名士公卿更是对他交口赞誉。冯兆张精于内、外、妇、儿诸科，他广搜民间验方，博览前贤论著，结合自己临床经验，撰成《痘疹全集》15卷、《杂症痘疹药性主治合参》12卷、《杂症大小合参》14卷、《脉诀纂要》1卷、《女科精要》3卷、《外科精要》1卷、《药按》1卷。1702年，冯兆张将这些著作与顾世澄《内经纂要》2卷合编为《冯氏锦囊秘录》。

其中《痘疹全集》阐述痘疹发病、演变、并发症、治疗等；《杂症痘疹药性主治合参》论治痘疹之药如何择地及收采之法，后载药物500余种，阐明痘疹主治合参之依据和经验体会。《脉诀纂要》《女科精要》《外科精要》《药按》论脉法之要诀，女科、外科杂病证治之妙法，药性功效主治等。《内经纂要》为顾世澄对《黄帝内经》摘录原文的注释。该书内容丰富，是冯兆张学术思想的体现，对中医药人员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一、博采众长重温补

一是博采众长有精论。冯兆张学医十年，勤奋苦读，深得古人精髓，后又六上京师，研习医学，融会贯通。他在自序中说：“兆张所以有纂集上古、中古、近世群贤诸论，以明强弱补泻之宜；更集幼科方脉合参，以广先天后天，少壮浓薄之异；更集女科、外科各论，以辨阴阳内外之殊；更详声形色脉，以为望、闻、问、切之用。”

二是大小合参有章法。冯兆张认为，大人与小儿气血虚实盛衰不同，小儿多因后天致病，大人可因先天受疴，两相合参，才能提高疗效。小儿易怒伤肝，贪食伤脾，其所犯多属标证；大人穷欲伤肾，多思伤心，郁思伤脾，恼怒伤肝，悲哀伤肺，其所犯多属本证。但小儿也有先天怯弱致疾，大人也常倍食伤胃，如果大人而犯小儿之病，小儿而犯大人之病，病即雷同，治当合参共究。

三是“推崇献可重命门”。冯兆张十分推崇明末医学家赵献可的命门理论，认为火为万物之本源，天地以阳为生之根，人生以火为命之门。天非此火不能化生万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他对命门的解剖与生理的理解与赵献可基本相同，认为命门属人身之至宝，生命之主宰，旺则强，衰则病，灭则死。火之有余，非真有余也，乃二阴之水不足，当滋阴济水，配涵真阳，投六味地黄丸；火之不足，真精亦衰，补之当于水内温化，选用八味丸。

四是崇尚温补扶正气。冯兆张重视元阴元阳，崇尚温补。如治疗发热，他认为易风为病者，表气素虚；易寒为病者，里气素弱；易热为病者，阴气素衰；易伤食者，脾胃必亏；易劳伤者，中气必损。治疗应培补元气以匡复之，使正气宜行以逐邪，邪消正复，自然康复。冯兆张重视扶正祛邪法，认为乃“法外求全之法”。他在重视正气的基础上，又特别强调“真阳之气”，认为百病发热，皆由命火离宫。若火得安位，则百病俱已，至于极虚极危之证，全以救阳为主，阳气一分不尽则不死。同时，他也强调真阴的重要性。在儿科方面，认为小儿之病，多由先天禀赋不足所致，治疗之法，当温存内养，保其残败之阴，补益阴阳。

二、失眠诊疗有特色

一是总结失眠重肺虚。冯兆张总结失眠原因，将不寐分为胆郁痰扰、肺气虚、肝火旺、心阴虚、胃气不和、心肾不交6种证候类型。针对肺气虚证，冯兆张提出肺金魄弱，肝魂无制，寐中而觉神魂飞扬的观点。肺主金藏魄，肝主木藏魂，肺气虚则其克制肝魂的功力减弱，肺魄不能牵制肝魂，致神魂飞扬而引发不寐。冯兆张认为肺气虚所致不寐，实则是通过肝魂发生作用。

二是肾阴亏虚难入眠。冯兆张认为肾阴虚是不寐发生的根本原因，提出了“寤则栖心，寐则归肾”的观点。他认为心主血而藏神，若元阴不足，则不能生血，血少则神无所依。睡眠是心神栖归于肾舍，心虚则神不能归舍于肾，故不能成寐；肾虚则不能藏纳心神于舍，故寐而易醒。壮年人肾阴强盛，则睡眠沉熟而长；老年阴气衰弱，则睡眠轻微而短。且阴水亏虚，相火流烁，以致神魂散越，睡卧不宁，故不寐健忘两证，虽然似心病，但是多由肾虚引起。冯兆张认为能否入睡主要在于心神是否归于肾舍，睡眠的浅深、长短主要在于肾舍是否能够藏纳心神，心肾神交、神寐归肾才能成寐。

三是滋补肾阴调情志。在治疗失眠上，冯兆张非常重视补肾阴之法，认为阴虚火旺与痰火扰心相似，在治疗上不可乱用寒凉之剂，需要滋补肾阴以降心火。如果用补阴药而出现梦遗症状，不必担心是治疗失误，这是病情缓解的表现。对于因思虑劳心或房劳伤肾使阴虚火旺者，出现昼夜不寐或虽寐而恍惚不宁症状，冯兆张提出“须澄心息虑，内观养神”的情志调摄治疗观。

四是辨证治疗疗效好。心阴虚证，出现心悸怔忡、虚烦失眠、神疲健忘等症状，用天王补心丹；思虑过度，心血不足，以致怔忡、健忘、不寐者，用益营汤；心虚烦热，夜卧不宁，及病后虚烦者，用远志汤；痰迷心膈证，痰迷心膈，以致惊悸怔忡、不寐，用加味定志丸；肝虚受风证，肝虚内受风邪，卧则魂散而不收，状若惊悸，夜间不眠，用许学士珍珠母丸；胆虚证，治胆虚不眠，用熟枣汤；心脾两虚证，思虑伤脾，不能摄血，健忘怔忡，惊悸不寐，心脾作痛，嗜卧少食，大便不调，身痛盗汗，月经不调，用归脾汤。

三、湿证治疗有良效

一是论述湿证病因病机。湿证指感受外界湿邪，或体内水液运化失常而形成湿浊，阻遏气机与清阳，以身体困重、肢体酸痛、腹胀腹泻、纳呆、苔滑脉濡等为主要表现的证候，在现代社会中常见。冯兆张强调湿邪致病的隐蔽性与广泛性，“夫天下默然而受其累者，湿之谓乎”。他将湿邪致病分为5种：中湿、破伤湿、风湿、湿热、寒湿。

冯兆张认为湿为阴邪，湿邪化热易阻遏清阳，湿邪化寒则流注四肢。湿邪按来源分为4种：气化之湿、外感之湿、内伤之湿、先天之湿。从病因发展看，受明代温补学派影响，倾向于湿从热化（湿热）与湿从寒化（寒湿）两种，看重脾虚在“湿从热化”发生中的启动作用。

二是分类治疗效果好。对于湿热腰肾痛，微欲出汗为度，用羌活胜湿汤。脾虚湿盛之泄泻，冯兆张肯定了金元时期著名医学家刘完素风药燥湿法和金元四大家之一李东垣提出的升阳除湿法，用升阳除湿汤。热郁发黄者，用健脾疏肝之逍遥散。按照上中下三焦分部用药，上部湿，苍术功烈；下部湿，宜升麻提之。外湿宜表散，内湿宜淡渗，下焦湿肿及痛，并膀胱有火邪者，必须酒洗，用防己、龙胆草之类。利水渗湿，用参术散；助脾祛湿，用除湿汤。温散寒湿，用甘草附子汤；祛湿固表，用防己黄芪汤；健脾化湿，用术附汤、生附汤；和胃化湿，用加味平胃散、御院平胃散；宣通气机，用三花神佑丸。

《冯氏锦囊秘录》是冯兆张临床经验的总结，清初吏部尚书张士甄评价说：“推探标本，缕析条分，使览者按类随索，了若观火。”清代医学家魏之秀对该书推崇备至，称其字字如良玉精金，乃千古不传之秘。越南名医黎有卓对该书也十分推崇，在著作中颇多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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