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天翻地覆的土改运动,我很迷茫,儿童团领导召集我们地富子女开会,进行思想教育:地主阶级是剝削阶级,他们的财富是从劳动人民身上剝削所得,現在要把他们的财产分配给贫下中农,希望大家要与家庭划清界线,协助土改工作队,家里如果有隐藏财产要向工作队报告。我发现母亲放在床底下的一只畚斗,一对小竹箩(箩筐),我把它拿出来交给土改工作队,母亲说我是(呆大)。</p><p class="ql-block">土改时我家有六间二层楼住房,每间面积不大,只有10多平方米,当时没收了三间分配给贫下中农,家俱,农具都没收一半,留下三间房子楼上被借用做民兵室,民兵负责人陈ⅩⅩ发生不可告人的丑事,竟然把我们赶到破庙里去住,八年以后回到原居住地,房子已被别人霸占去一间半,经历三十余年的风风雨雨,到80年代才把房子要回来,这期间我失去了可爱的三妹,弟弟得了神经病,一家人苦不堪言。</p> <p class="ql-block">再说我姑夫的一整座医院(在80年代价值1千多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后来只拿到三间二层楼不能住人的破房,楼梯是坏的楼上楼板是破的,长期无人居住据说过去死过人。</p><p class="ql-block">57年前后我在杭州姑妈家时,姑夫说:临海老家军分区(属于南京军区)来信问医院房产怎么处理?(是临海解放时部队借用的)姑夫回信:按照党的政策处理,之后就没有音讯。</p><p class="ql-block">80年代落实政策时,姑夫去軍分区咨询房产时,房子已被军分区登记去,姑夫要求归还一部份,军分区只答应还给三间二层楼,其房子被前面高楼阻挡整天晒不到太阳,姑夫要求再增加些三户人家不夠用,军分区意见先拿去不夠住以后再给建造,姑夫说要征求二位弟弟的意见,当时没有定下来就回温州去了。</p> <p class="ql-block">后来姑妈来信叫我去信访办询问房屋之事,是张主任接待我,他说:军分区原答应归还的房子不能给了,此房不属于军分区的,我问哪怎么办?他叫我过几天再去,笫二次去张主任叫我去找管房地产的市长,他很忙今天很巧在家,我怕見领导心里在打鼓有些紧张,又不能不去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市长办公室,碰巧没有别人我说明来意,市长很客气叫我坐下谈,我紧张的心才放下来,市长问:是否可以货币補偿?要房子的话,因房源紧张介决时间要长,我说:他们是要房子的,他们想回临海住没有房子,条件允许的话他们还想来临海开诊所。市长说汤家房产在軍分区,我们要与軍分区协商,等定下来我通知信访办,你去信访办打听,我经常不在家很难碰到我。</p><p class="ql-block">我每个礼拜都要去信访办,与张主任搞熟了,他开玩笑说:两家在踢皮球,市府意见汤家房产被軍分区登记去,应该由军分区介决,軍分区则认为:土改时汤奶奶是县政府分配的房子,要市府归还。</p><p class="ql-block">张主任告诉我,前天又有人为汤家的房产而来,我问他是谁?他说是姓陈的,我马上想到是二婶,姑夫三兄弟很巧合,三个媳妇都是姓“陈”的,小时候我在临海读书,二婶对我很好,解放以后就没有碰到过,現在能碰见她非常高兴,不料笫二天是她的妹妹到我住处来找我,是二婶叫她来的。</p><p class="ql-block">上海小婶也为房子赶到临海,对她我不熟悉是初次见面,她刚到临海时,她很笃定认为自已很有把握把房子要回来,她在上海华山医院工作,善于走后门拉关系,她曾经给临海市长介绍专家看病,市长答应给她解决临海房子问题。</p> <p class="ql-block">她没想到她到临海市长回避不見她,她是見过世面的人比我们聪明,她在上班的时候等候在市府门口,终于見到市长,市长推卸不了委托市人大代表帮助介决。</p><p class="ql-block">市府与军分区讨论结果,房子由军分区负责归还,张主任叫我以后找军分区小朗联系,军分区只答应归还三间二层楼,小婶不肯接受要求全部归还,到处走门路送礼没有用,人大代表给她出了个鬼主意说:土改时老大,老二都已成家是“地主”成份,老三解放后还在读书是学生,土改时分配给汤奶奶的三间房子应该由老三小叔继承,老大,老二,叫他们自己去介决。人大代表说服了小婶,小婶把这情况告诉我,叫我不要与姑夫说,她脑子进水了,我能不说吗?我马上给姑妈写信,怎么医生会变成地主?姑夫去医学院打证明:他是共产党员,抗美援朝参加医疗队到朝鲜战场救死扶伤,姑夫亲自来临海把证明交给张部长才消除隔阂。</p><p class="ql-block">小叔与小婶一面为房子,一面与临海市医院合作,在市医院掛牌专家门诊,小叔是骨科医生技术很高,每天看病人很多排长队,医院对他相敬如宾,伙食特别招待,小婶为人太精明为报酬问题与医院发生矛盾而中止合同,他们去杜下桥行医,军分区房子叫我经常去催。</p> <p class="ql-block">这期间我碰到小学同学小童,我根本不认识了,她提起小时候曾一道去我外公家里玩我才想起来。我们谈家常知道她老伴是部队干部,她是随军家属长期居住在珍宝岛所以没有吃过苦,后来她老伴转业到临海法院,担任法庭庭长直到退休。</p><p class="ql-block">我顺便说:可惜你老伴退休了,不然我姑妈的房子找你老伴帮忙,她很热情地说:老徐虽已退休他威信还是有的,接替他的同事碰到难办的案子,还要来请教他。</p><p class="ql-block">小童向她老徐介绍我姑妈家的情况,老徐问:你姑夫的房子在土改时有没有被部队登记去?我说:不会吧?57年他们还来信征求意见。为了证实房子的所有权,小童陪我到财税所翻看历史档案,房产分佈图上标记着军分区属于“代管产”,現在已被他们登记了怎么办?老徐说:与军分区打官司,我说与部队打官司能赢吗?老徐说:部队属于地方政府管辖的,不能凌驾于地方政府,这官司可以打的他肯帮忙,可是小婶不相信他,认为他退休了不起作用的,老徐自尊心很强觉得热面孔贴着冷屁股,再也不理睬了。</p><p class="ql-block">小婶有自已的小算盘,她听从人大代表的话,三间房子拿回来是她一家的,她回杜下桥去了,叫我经常去军分区催,同样我每礼拜向小朗打听,当小朗告诉我房子已经定下来,我迫不及待地要去看房子,可是他们说:房子报告已送上审批,等批下来才可以看房。小婶嘱咐我房子批下来马上要给她打电话,一天小朗通知我去見张部长,张部长交代我通知三家当事人来办手续旁人不能代替,我首先通知温州姑妈,再通知小婶,二婶由她妹妹通知。二婶第一个到临海来找我,从童年离开到老年才相见,兴奋之心难以言表,她问我房子地段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陪她到军分区找张部长,没想到张部长已经调离,新调来的首长陪我们去看房子,看到房子我们心凉了半截,我们问首长,三户人家怎么分啊?中间是过路间,首长说:房子送审批以前你们为什么不提?我这才知道里面有文章,我说他们不让我们看,说等批下来才可以看。首长说:现才補救办法把楼梯移到天井上去,这样中间一间面积大不吃亏,把你们房子一定修理好…</p> <p class="ql-block">軍分区领导召集三户人家开会办手续,同时相讨房子修理问题,小婶原以为房子是她独得的,她与二婶本来有矛盾,看到二婶不高兴的问:你来干什么?二婶说:我是汤家人怎么不能来?小婶当即把姑夫拉走离开会议室说:这破房子我们不要了,给大家坐了冷板凳,军分区领导也不管了。</p><p class="ql-block">二婶埋怨姑夫跟着小婶走没有道理,姑夫一气之下房子不要了,捐献给“希望工程”二婶也同意捐献,小婶不同意,“希望工程”不能受理,房子就这么搁着。</p><p class="ql-block">1998年3月底的一个晚上,我接到姑夫的电话,他很着急告诉我:五马街要拆房子,我问他搬到哪里去啊?他说大表妹那边有房子,就是东西太多,你姑妈又有病很伤恼筋!我说:我们马上要开同学会,同学会以后即到温州来,谁知道不到10天表妹来电话姑夫走了,伤心!痛心!</p><p class="ql-block">姑夫是因为臨海房子没有得到介决,温州又要拆房子,(后来没有拆)心里着急而得病,医院误诊为感冒而用错药,据说病重时姑夫问:还有什么好药吗?医生朿手无策姑夫愤然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有一座像花园一样的医院竟得不到安居乐业,他一生脚踏实地为人民服务,品质高尚的好医生,却被医院误诊而病亡,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知根知底的老前辈都说汤家三兄弟太老实,为他们鸣不平。(军分区占去医院以后转让给臨海回浦中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