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忆浦江 11

海叔

<p class="ql-block">同桌的老鲍</p><p class="ql-block">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高晓松的一首《同桌的你》风靡校园。“谁想起爱哭的你…谁借我半块橡皮…谁为你做嫁衣…”,轻松的旋律,随性的歌词,真实细腻地描写了青春懵懂的校园初恋纯情。海叔回忆的“同桌”,不是初中、高中时的同桌,而是大学校园的同桌,不是异性同桌,而是个“大老爷们”,班里同学,乃至整个系的学哥学姐学弟学妹们都称他为“老鲍”。</p> <p class="ql-block">按理来说,同桌的你,一般都是指高中和初中的同桌,中学时代会有四年,或三年的同窗同桌经历,处得好的话,感情深厚,毕业后会成为永远的朋友,通常,在大学校园,既没有固定教室,也没有稳定的班集体,所以同桌的概念非常淡漠,但海叔的经历完全不一样,大学四年, 海叔有一个同桌四年的朋友,他就是“老鲍”,他当了四年的班长。</p> <p class="ql-block">海叔的大学校园生活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因为我们的专业是外国语(英语专业),所以班级都是小班化。整个系,一届学生只招了五个班,每个班25人。因语言学习的特殊要求,必须进行小班化教学。我们有四年不变的固定教室,所有的专业课都在自己的教室里上,只有一些公共课五个班的学生集中大教室一起上。我们除了有固定教室,还有固定的桌位,俩人合坐一个桌子,每两个礼拜横向移动一次,与中学时代一模一样。</p> <p class="ql-block">老鲍与我一样,是辞去工作,经过全国统一高考后,进入四年本科校园生活的,故年龄比通常高中应届毕业生大了好几岁。</p><p class="ql-block">老鲍,175公分的个头,体型庞大,体重在180斤左右,脸白白净净的,单眼皮,眼睛细细的,高度近视,戴的一副眼镜镜片像啤酒瓶底似的,一圈又一圈。上海人,家住以前的卢湾区,据老鲍自述,老鲍出身于干部家庭,家里排行老三,中学毕业后,去过崇明农场,返沪后,在市区的一个街道工厂干过几年,后来参加高考,考进了上海师大外语系。</p> <p class="ql-block">海叔与老鲍是同龄人,他比我大几个月,我们经历相仿,年龄相同,成了同桌的好友。班里25个同学中只有8个男同学,我和老鲍就坐在最后一排。每一次专业课来了一个新老师,老鲍先与我窃窃私语,把这个老师的背景、学术水平、婚姻状况、甚至祖宗十八代都向我推介一遍。老鲍社会活动能力强,系内系外,老师后勤员工,个个搞得定,整个外语系没有他不知道的事。</p> <p class="ql-block">老鲍挺仗义的。我们的教室,都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建造的老楼房,木头地板,搞卫生,拖地板是常事。一次同班的一个年纪小一点的男同学,拖地板图省事,把一桶水浇在地上,然后用拖把推拉几下算完事了。结果没过几分钟,楼下班级上来几个男同学,说他们的顶上渗水了,书本上溅满了脏水,双方争执了几下,发展到推推搡搡。“有麻烦找老鲍”,同班小同学,把班长老鲍请来了。老鲍先来个不讲理,三下五除一,把楼下的两个寻衅的男生,推到角落,大呵一声“有事找我老鲍,你们想怎么办?”使劲一用力,俩小屁孩差点喘不过气了,摆摆手求饶。老鲍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主动带了“本班“肇事者”下楼查看情况,并赔礼道歉。</p> <p class="ql-block">老鲍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象棋下得特别棒,他告诉我,他曾用“下盲棋模式”一对三。系里有一位李姓图书馆的老师,特别擅长下象棋,年轻时曾是省少年队的。我与李老师同住学校教学大楼的值班室,我知道李老师下象棋的段位。老鲍爱吹,说自己下象棋怎么怎么的。为了检验老鲍的棋艺,我安排了李鲍对决。那天放学后,从三点半开始,一直斗到晚上八点半,互有胜负,难决高底。两人握手言和,李大师对我说了一句,“你的鲍班长,绝对是象棋高手,外语系数他第一。”</p> <p class="ql-block">老鲍是一个性情中人,他瞧不上的人,总是送上这样一句话“戆伐,戆伐…”。班级里有个女同学,上海人,也是工作后才考入大学的,属我们同龄人。该女生特别用功,整天泡在大教室、图书馆、树荫下,背单词,背课文,但因年龄偏大了,学语言不及小同学反应快,每次课堂上老师请她回答问题,总是出点状况。老鲍的口头禅又送她了“戆伐,戆伐,拎不清”。两人面对面都不说话,那位女生也很特别,对班里所有同学,尤其是外地同学,或者是男同学,关系都很好,就是与老鲍横眉冷对,互不买账,谁也搞不懂,这是为啥?</p> <p class="ql-block">毕业了,老鲍分配到市区的一所专科学校任外语教师。海叔在金山县中任教,有一个下午,老鲍专程来到我任职的学校看我这个同桌。他告诉我,他分配到高校第一年,需要到郊区支教一年,现他在奉贤的一所中学支教,因离我任职的学校近就过来看看我。我们在我的临时宿舍,长谈了好几个小时,那几个老鲍嘴里的“戆大”,被我们一个个数落了一顿。回忆起四年的同桌,两人感慨万千,对各自的境遇都不是十分满意,临别赠送给对方的一句话就是“争取有所改变吧!”</p> <p class="ql-block">金山县中一别,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同桌。老鲍音讯全无,几年后,海叔应聘来到了市区工作,以前失联的校友,又恢复了联系。一个惊天的消息令海叔震惊。“老鲍死了,患肝癌死的,老鲍去了澳洲的第二年,查出肝癌,回国治疗,不久离世,三十出头一点,太可惜了”。</p><p class="ql-block">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啊!一个干练,强健,幽默,善良,无所不能,爱憎分明的才子说没了就没了。同桌的老鲍,你的音容笑貌时刻在提醒我,桂林路100号的四年同窗同桌是过得很有意义的,值得一辈子珍藏!</p><p class="ql-block">2025年元月10日于浦东新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