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饭

爱跑步的数学老师

今天早上突然收到上上期的写日记同桌牛组长的微信，发给我一篇文章，记录了作者的一次没有来得及参加，却深怀羡慕的杀猪饭。

小时候，每年腊月初杀猪的时候是我们一家子最忙碌最高兴的时候之一。

那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扣肉，那一院子热心快肠的帮忙的亲人朋友，那灶头熊熊燃烧的柴火……，让我瞬间回到了童年家里杀猪的时候。

妈妈是整个杀猪饭过程中最忙的人，因为爸爸在水管站上班，年猪都是妈妈喂的，杀年猪自然也是妈妈张罗。

天不亮妈妈就起床了，（记忆中从小到大，我们两兄弟无论何时，一起床都会吃到香喷喷的早餐），发火烧水，准备腌肉的茆条，腰盆，梯子，然后就是恭恭敬敬的把杀猪佬请过来，还要忙着招呼请来帮忙的左邻右舍。

但是妈妈也是整个过程中最有成就感的一个人，看着一头或者两头猪从猪圈里赶出来，变成挂满墙壁的猪肉，提供一家人一年来改善伙食的必需品，妈妈手忙脚乱之余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杀猪佬收拾完猪身上最后的一块肉，甚至把腰盆里的猪毛都仔细捞起来，用撮萁装好（积少成多猪毛也能换点酒钱），妈妈就把帮忙的左邻右舍和杀猪佬请到堂屋里大桌子上坐下来，一桌子丰盛的杀猪饭正式开始了。

妈妈做饭的手艺是公认的好，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但我们记忆中最好吃的是蒜苔爆炒里脊肉，太鲜美了，现在想起来还能流口水。

杀猪饭最好吃的是什么呢？新鲜。

才出来感觉还带着猪身上的体温的大块排骨，在油汤里打几个滚，来不及让它冷，一口送到嘴边，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拿着，对着骨头上的肉肉就是一大口，挨着骨头的肉特别香，狼吞虎咽后又是连嚼带拉再扯下一大块，只觉得天地之间除了这新鲜美味的排骨就再无别的事。

今年我妈没有杀猪，其实从妈七十岁以来就没再喂猪了，转而买了十几个坐墩和蹄子，也炕了满满一屋子。

一年一度，我觉得还是应该买一头，请老弟在野三关靠近大支坪的乡间找了一头粮食喂的猪。

这年头，很多人图省事都是买来各种猪伺料来喂猪，美其名曰高科技产品，催得猪速成，半年就出栏，快是快了，省事是省事了，可是杀出来的猪肉炒出来，淡而无味，走气都看不到，甚至连白菜的味道都不如。

等到这户人家看日子杀猪的时候，我记得是12月29日，我和老弟开车赶过去，原计划要辛苦几个小时才能把猪肉拖回家。结果两个壮劳力呆在那里，基本就是甩手掌柜，没我们什么事。

社会之所以进步是因为分工越来越细，比如杀猪，曾经是那样麻烦的事，家家户户基本都要准备很久忙碌一整天的事情，现在老板儿不用操心，到场过秤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专业的人了。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只见杀猪佬开着斗斗车和三轮车来了，卸下推车，腰盆就去猪圈拉猪了。

三轮车上甚至还有锅炉，杀猪佬接上自来水，打开开关，冒着蒸汽的锅炉五分钟就烧开了以往家户人家要烧几个小时的开水。

接下来一阵操作猛如虎，三下五除二不到半小时，我还没来得及帮忙，这刚从猪圈里拉出来生龙活虎的年猪，眨眼睛就变成了一块块红白相间的堆在我老弟专门借来的皮卡车上的后备箱的肉肉了。

给完钱，装完烟，道完辛苦，特别感谢从巴东上来购猪的审计局老干部帮忙紧猪血，紧的猪血特别有水平，后来我们在家吃起来还在赞不绝口，手艺了得，据说是当年在部队上练就的真本事，我们就直接回家了。

妈虽然老了，等我们两弟兄一块块滴往四楼楼顶上扛，然后把肉肉放进大盆里腌好，就开始张罗着给我们办杀猪饭了。

这以后还要辛苦老妈帮忙熏肉，在四楼楼顶，我们专门用铝合金搭建了一个棚子，每到腊月，妈就会买来柏树枝叶，要熏一两个月，直到一块块金黄色的腊肉都要滴出油来才肯罢休。

看着妈妈走进厨房拉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时，我和老弟赶忙建议，根本就不饿，要不煮个汤，下点猪血就可以了。

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就一个锅，边下边吃，说着家常，突然就觉得现在的杀猪饭好像没有往日的热闹了，找不回童年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