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岁首的絮语

塞外春晓

临近2024年终想起唐朝诗人刘希夷那首诗来，“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他生前写的诗留世不多，但仅凭这一首就足以让他千古扬名。

花乃自然界的精灵，简约而恒美。那么人呢？人是大地的性灵，激越跃动又情思擅变，各有千秋各有自性。所以这首诗就把人与花的本质做了泾渭分明的梳理，可谓言简意赅一语中的。

花开四季，四季皆有各种花各色花。由春日、夏日、秋日的桃花、杏花、牡丹花、玫瑰花、杜鹃花、菊花、茶花、桂花等等等等直至隆冬也还有那凌寒的梅花乃至天山的雪莲花，大自然一年四季整个是五彩缤纷美不胜收的鲜花王国，初心不改永开不败。

人就不一样，年年月月天天时时分分秒秒都有新生命降临，也有旧日人远去。人的生命流转不随四季变化，它是随着天地灵气揉合了心魂的精髓不时的应运而生，随机而去。但人生也有四季，这种四季是生命长河流淌中由盛及衰的一种无言诉说和印迹显现，因为人有思想也有灵魂。所以人不像花似的自然静美，亘古不变。人是一团火一片云，人要燃烧还要飘向远方。



再让我们返回看刘希夷的诗：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这里，花的相似并非是雷同，也没有攀比，而是一种质体的定格和灵动的原始。她们的生命无需其它，唯仰仗天地的精华就足够了。而人就不一样，“岁岁年年人不同”就把世人诠释的淋漓尽致。人的属性和基因决定了其永远是亿人亿样，难以模仿不可复制且不时的在探头探脑的做着攀比的功夫。

我们再来看，世间一切事物的美好呈现都与花的相依有关，比如这些词汇：雪花、冰花、浪花、霜花、油花、心花怒放、花季少女、花样年华等等等等。还有最美妙的形容，就是把姑娘们比做像花儿一样，可见除了花朵，还有什么事物能够让女子尽显美丽姿容呢？

自然，人与花不同，人属有情世界，因有情而纷繁精彩，也因有情而迷魂扰心。人又是社会群体，所以思维行事大都从众从俗从习惯从模式，唯独极少去从自己的本真内心，去从自己的原始天性。

我们不妨扪心自问：我们立于尘世到底需要什么？需要多少什么？需要什么样的什么？什么才是我们生命征途中的不懈追求？

试看，我们迫于生存环境的压力说过多少言不由衷的违心委屈的话？我们为了不的已的应酬赴过多少倒胃口的饭局？我们为了生计熬过多少透支身体的不眠之夜？我们为了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职位欠下多少父母前的孝情……，如果说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生活使然不得已还情有可原，那么我们自己的内心，我们自己的精神世界自己不能或是自己主宰不了吗？如果是那样，我们的人生不就很悲哀吗？

这里咱们聊说一段典故：据佛经记载，当年灵山说法会上佛祖手拈一枝优昙婆罗花示众而面露微笑，听法大众面面相觑不知何为，而独有迦叶心领神会，得与佛祖心心相印以心传心并悟得真法，这也成了禅宗的活水源头之佳话。自那以后两千多年关于佛祖这次神喻暗示有着无数人的猜疑和解惑，但这迷语始终无一个权威的解答和认定，可这恰是佛禅理法遗世启人的无价之宝。值此年终岁首之际，我也斗胆来猜猜这佛祖之迷喻，我想佛祖手中那枝清洁美雅的优昙波罗花隐喻着婆娑世界和我们人生交相辉映的一种完美呈现，这花的品质积真、善、美于一体，如若除去后天尘世的熏染，人的原始本真实体就和此花无异。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心一菩提也。这话对也罢偏也罢，权当是一介草民的臆断吧。

前几日，去本市一家精神类专科医院给老伴儿开治疗睡眠困难的药，看着走廊里几列如长龙样的排队人流就心有所惑：早年生活困难时也没有这拥挤成堆的睡不着群体，如今这般现像的确叫人费解。当然，受生理困扰很难入睡的人也有，但不可否认，有相当多的人是和心理健康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们不时在一些网上或视频中看到所谓心灵导师讲说的那些鸡汤理论天花乱坠，吹的神乎其神。不可否认也许其中有些话听着确有道理，人们也往往痴迷其中，但这般情形也就是绕来绕去昙花一现而已，当时可能让你神魂颠倒，那只是过了下听觉美和眼中瘾，隔不了一天你便恢复如初我行我素，该干啥照干啥，为什么呢？因为这些泛常的零碎儿没有生命力，基本都是翻来覆去的拾人牙慧而已。但这里还涉及到一个心性和转念的问题，由此我们不的不佩服明代心理学大师王阳明先生，他创建的“阳明心学”和“知行合一”理法才是货真价实的修心要法，而绝非现眼下那些动不动就口若悬河的伪大师可比。他让我们明白了盲知的可叹，知而不行的可悲。就像民间所说的很多人明理后总是光说不练的怪圈，最后一事无成。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不用再听那些中外大师七七八八灌输的所有心灵鸡汤，其实生活真髓即是大道至简，佛、道真经早就把人生的路数途径都已道尽，与其费心劳杂，莫如坚守一处。诚然，这里不是要让你做个苦修僧、清教徒，而是让你去精读好书悟明事理，让你简单自然的平凡，莫要繁杂喧闹的平庸。

让我们再落到佛祖的那枝花，你看，那纤纤一花独占世界，妙意真性却尽在不言中 。

如是，我们虽不是花，但我们尽可以趋向花，走近花，将心魂注入花，与这花神交心会，融为一体。

2025.1.9.书于清心阁

文稿—塞外春晓

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