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北方C市接近140米的最高建筑是市中心那座近四十层的烂尾楼。昨天，烂尾楼要复建的官方消息刚一传出来，今儿一大清早一位环卫工人就站在烂尾楼前长叹一声说，“有人给这座城市的脸上埋块‘疤’，有人要把它变成一朵‘花’。”这话儿正巧给站在她身后一位拄着拐杖仰望烂尾楼大喘气的老头儿耍耳音听着了。</p><p class="ql-block"> 这老头儿耳朵背、嗓子眼儿还有口痰十年没喀出来就一直说不出话。比划着问环卫工人：“你说啥？”</p><p class="ql-block"> 老头儿让人拽着耳朵听，说了五分钟，也没彻底搞清楚啥意思。</p><p class="ql-block"> 环卫工人着急干活就用大竹扫帚指着烂尾楼喊“疤”，然后她高举着大扫帚口里使劲的、一个劲地喊“花儿”、“花儿”、“花儿”、、、、、、两只脚象舞龙灯一样，跑了个直径十五米的大圈儿。</p><p class="ql-block"> 那老头儿开始眼睛跟着扫帚转，然后就拄着拐棍跟着走，越走越快，走着走着就扔了拐棍跑了起来，一直跑到大楼下，站在那块儿“捶胸跌足”。</p><p class="ql-block"> 事后环卫工人说这老头儿这样跺脚、砸胸脯子有十分钟后猫下腰、蹲下了。当时我寻思这老头儿不行了呢，我赶紧用手机打了“120”。谁知这老头儿猛的窜起来“轰隆”一声，象老牛叫似的“哞、 哞”叫完猛的“轰”的一声吐出一大口痰，还砸在一个什么东西上。然后就象变戏法似的；那老头喊着，“花儿”、“花儿”、“大花儿”、“神花儿”的跑了，比小伙子跑的还快。</p><p class="ql-block"> 我不玄胡、这口痰足有几斤沉，他这“轰”的一声就把住在烂尾楼里上百个讨饭的、拾荒的人都惊醒了。而那口痰也正好砸在了一个有病的聋老头儿脑袋上、立吗儿就砸昏了，“120”来了把他拉走了，补上了个缺儿。聋老头儿那些同乡说，“我们正愁往哪儿送聋子呢，说真的火葬厂都打招呼了。这下好了有出医药费的、也有出棺材本儿的了”，有一个人还说，“这个烂尾楼还把他给成全了。”</p><p class="ql-block"> 再说刚才惹了祸的那个老头儿一溜烟儿似的跑回了家，他家和烂尾楼仅隔一条几米宽的窄胡同，住的“烂尾屋”。老伴瘫痪了十年，躺在床上。一听老头儿说烂尾楼要复建就瞪大眼睛手把着床边，两条腿使劲往后挣，这下把老头儿吓坏了，他寻思老太太犯了神经了，就赶紧把住老太太的手。老头儿这一把不要紧老太太顺势抓住老头儿的肩，“扑腾”一下子稳当地站到地上了，一下子把老头儿造懵了。等他醒过神儿来，照着老太太嘴巴子上就使劲亲了一大口。还乐得直拍手，紧着说，“快叫姑娘、儿子都回来，叫上亲朋好友，到香格里拉庆祝、庆祝。再叫上电视台记者报道、报道咱们老两口又能呼天唤地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老太太说了，“慢着，我得先看看这疤，我知道它、这“花儿”能是真的吗？”</p><p class="ql-block"> 老头儿说，“你回过身不就看见了吗”。</p><p class="ql-block"> 老太太说，“不行。离近了看还是块疤，我得站到胜利公园门口看、才能看着今天这么大的‘疤’，就是明天那么大的‘花儿’”，于是老两口就忙着换衣服。 </p><p class="ql-block"> 咱们再说刚才聋子叫“120”拉走了，惊动了拾荒者最高领导北上。北上十年没下楼，他抱着他的宠物鼠，带着两个秘书在现场初步了解了事情发生、发展的经过以后，果断的让一个秘书到保险公司报案，一个到公安局报警。还安排了十几个人把附近的邮筒围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这下可急坏了那名环卫工人，因为她的垃圾车锁在信筒上，她要去开锁可是那些人说事关重大任何人不许靠近。环卫工人没办法拨了“110”。</p><p class="ql-block"> 一会儿来了两辆警车。警察问，“怎么回事？”不管怎么问，看信筒的他们就是不吱声。警察只好对着烂尾楼朝顶上喊话。好一会儿，北上等一群人大包小裹的下来了。警察说，“北上先生、、、、、、”北上马上接过来说，“我郑重声明我现在正式改名叫‘南下’了。”说完就把他擅自命令他们包围邮筒的原因说了。</p><p class="ql-block"> 北上说，原定下个月“国际拾荒者组织”要在这个烂尾楼召开《第N届“安得广厦千万间”国际研讨会》。今天早晨得到确切消息烂尾楼不日即将复建，刚才我已经通知了国际拾荒者组织并且下了第二个命令：C城所有拾荒者即日立即整队南下。因为我们负责大会秘书处工作，昨天晚上我们才把邀请函投入信筒。</p><p class="ql-block">说到这儿警察才觉得他说的话和刚才的警事有关，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北上笑着说，我们跑江湖的哥们当真人不说假话，每个信封里装了二十美元。一会儿邮递员打开信筒，我们取出信封后马上就撤、立刻南下。北上说完警察立刻给他敬了个礼，说，“请你立刻叫回他们，我们给你们保护美元，并且联系邮局尽早打开信筒”，北上说，“谢谢！”</p><p class="ql-block"> 就在这群拾荒者要离开的时候，有人问北上，“聋子怎么办？”北上刚要告诉他，“聋子已经安排好了”，一辆出租车靠在了北上身边，下来了那两个秘书和聋子。大家纷纷把他们三人围了起来，有人说，“活见鬼了。”</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这儿大夫水平真高。”</p><p class="ql-block"> 还有人说，“这儿的慈善组织拿钱给聋子，用的好药，好的真快！”。</p><p class="ql-block"> 大多数人说这个烂尾楼神了，应该留着。</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聋子说话了，他说，”我懒，十年没抠耳朵，耳屎冒漾了，压得我头发昏眼发胀。早晨那老头儿一口痰正好吐在我耳朵上，下颌骨脱臼了把耳屎撅出来了，我得救了。”</p><p class="ql-block"> 北上说，“那你请客吧。”</p><p class="ql-block"> 聋子说，“啊！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听见啊。”</p> <p class="ql-block">—2006-03-24 悟甲 于长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