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学习经历和老师(之三)——高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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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八年春天,我升入费县一中高中部学习,当年全县共招收两个班,我被编入高八级二班。当时原校长尹昌祚等学校领导已“靠边站”,领导学校日常事务的是由教师和学生代表组成的革命委员会。学校大门朝北,门外是费县通往朱田的公路,路北全是农田。学校的东面是操场,东北角有一个小门通往郭家园,那里是我们的宿舍。伙房在校院南部,伙房西面有一部水车,起床后同学们到那里去洗刷。伙房东面与之并排一路之隔的是教师宿舍和家属院。</p><p class="ql-block"> 那时学校的教学还没有走向正规,学生思想还没有稳定下来,上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处于无政府状态,无人过问。有些学生身上还有造反派的脾气,班主任也不敢管束,没有课本,没有教材。语文学习的是一中自己油印装订的《毛主席诗词选》,数学“数列”一章还没有学完,英语只学了《国际歌》《东方红》等一两首英语歌曲,物理、化学也只上了几节课。以后就处于停课状态,在我的记忆里再没有学过其他课程。 </p><p class="ql-block"> 学校里的老师除了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其它很少认识,我只记得孟庆余是我们二班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李晓民是一班班主任和化学老师,单士索老师任物理课,安玉津老师教我们英语,是我初三的英语老师,所以很熟悉。梅春文老师教我们语文,梅老师身体瘦弱,看到他早饭只吃二两馒头,所以印象深刻。其他能叫上名字的有孙其成老师,孙淑湘老师,鲍学祥老师,杨茂鼎老师。</p><p class="ql-block"> 学生除了学习,还要学工学农,记得曾到费县的工厂参观,还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到碗窑煤矿井下参加劳动体验生活。当时全国都在学唱样板戏,我们学校师生也排演了革命现代京剧《沙家浜》选场。一中王哲轩老师扮演郭建光,南关小学的安老师扮演阿庆嫂,费县剧团的一位姓张的女同志扮演沙奶奶,扮演刁德一的是学校革委会主任赵洪运老师,扮演胡传魁的是一位姓谢的后勤管理人员 ,名字已经忘记了。我和十多位同学一起扮演其中的新四军战士。其中《坚持》一场有新四军战士在雨中坚持斗争的舞蹈,费县剧团的王学思同志亲自为我们指导排练。后来在县委礼堂,碗窑煤矿多次进行演出。</p><p class="ql-block"> 这时期生活上比初中时有了很大改变,外地学生都吃伙房,农村的学生需要转粮食,把地瓜干,玉米卖给住地粮管所,兑换成粮票。在学校伙房管理处每斤粮票缴两毛钱,兑换成饭票。伙房里供应学生大锅菜,每份三五分钱,周五伙房里就卖纯肉的大包子,每个二两饭票一毛钱。当时同学们都十七八岁,正是身体发育阶段,吃的多,虽然大包子又香又好吃,也舍不得多买,每顿饭只能吃两个包子。学校里还设有小伙房,专门为老师服务,文革中打破了这一规定,学生也可以去买菜,至今记得孙师傅做的肉炒咸菜非常好吃,如果花上两毛钱,可以买到几片醬猪头肉,粘糯醇香令人难忘。即使省吃俭用,一个月的生活费也要十几元,在当时已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同学们需要经常从家里带煎饼加以补充。反正学习也不紧,随时可以回家,三五个同学一起,天不亮就上路,步行近百里走小路回到家中。那时年轻体力充沛,并不感到疲劳,记得有一次回家时正赶上枣庄市外峪子村放电影,又步行七八里路去看电影。那时费县到石井还不通汽车,只通到新庄,车票要六毛钱,来回没舍得坐过一次。</p><p class="ql-block"> 生活的艰难可以忍受,最难忍受的还是费县一中的臭虫,早就听说一中的臭虫多,到了一中才真正领略到它的厉害。特别是夏天再加上蚊子叮咬,蚊子可以躲避,用床单把头蒙起来,臭虫却无法躲避,蓆缝里,架子床铺板的缝隙里,到处都有,倘若用木片往板缝里戳一戳,木片上就沾满血迹,被臭虫咬了,疙瘩又木又痒,几天都不消散。尽管学校釆取了许多方法,如药物薰,开水烫,都不能将其灭绝。</p><p class="ql-block"> 由于上课时间很少,同学也大都叫不上名字,同学之间很少有交集,生活交往只是在初中同学的小圈子里。以至以后毕业时集体合影都没有要。一九六八年夏天,学校已处于完全停课状态,同学们在学校除了打朴克牌就是逛街,那时候没有公园,费县可以游玩的地方不多,最豪华的建筑是红旗旅社,旅社以北是大片鱼塘和农田,我和几个同学曾经到师范东边的水库里去游泳,也曾到县委大院的水龙头上玩水,游遍了费县的大街小巷。去的最多的地方则是到南河和东河里去洗澡,那时河水有一米多深,河水清澈,水流湍急,河岸上是一块块巨大的青石。</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八年秋天,同学们大都回到家里,有的当了民办教师,有的结了婚,我也回到家乡,在生产队参加劳动。一九六九年春,在村小学当了民办教师。</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中共中央“九大”以后,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发生了逆转,随着王效禹在山东的倒台,“八大”东山再起,“六大”受到打压,“八大”对“六八”进行了政治上的反击和清算,各地“武斗”事件不断发生,“六大”组织的负责人东躲西藏,在临沂曾发生了“马陵山游击队”武斗流血事件。在我的家乡也发生了苍山县的民兵持枪到石井粮库抢粮油的事情。在那几天里,马山口的山头上,每天晚上火光闪烁枪声不断。</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冬天,农村征兵工作开始,我积极报名应征,并且初步体检合格,那时我已定好日期在年底结婚,结婚用品已治办齐全,因为我母亲常年有病不能参加劳动,奶奶年龄已大,弟妹年龄尚小,为了方便照顾家庭,家里打算把婚期提前,让我结了婚再入伍,结果在领结婚证的时候却遇到麻烦。,公社革委会主任武装部长王法聚来到办公室,,说我只有十九岁,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公社文书也不敢开出结婚证明。其实当时对结婚年龄要求并不是很严,很多比我年龄小的都领到结婚证并结了婚。这件事让我父亲陷入两难选择,最后决定在没有结婚证的情况下让我完婚。正是这一错误决定改变了我的人生之路,給以后的工作生活带来挫折,不但我父亲在公社农村干部大会上被多次点名批评,我的当兵名额也被取消,以后招工推荐上大学也被拒之门外,民办教师的工作被勉强保留。</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零年初,在家里待了一年多时间,突然接到学校通知,到校参加毕业典礼并颁发毕业证书。从入校到毕业我们的高中阶段只有短短的两年时间,我们那届学生却经历了两个第一次,第一次由秋季入学改为春季入学,第一次从我们开始,中学学制由三年改为两年。十八九岁正是人生的黄金时代,渴望学习,接受能力强,然而由于文革的耽误,没有学到文化知识,浪费了美好青春,时光虚度,岁月蹉跎,带来难以弥补的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