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的蓖麻

晓山

　　前两天经过南洋的一个村子前的河沟旁，看见几棵高大的植物，茎有大拇指粗，叶子像人的手掌大，翠绿翠绿的。上面结了很多球状的东西，长满紫红色的刺，这些球状物下面还开着一些粉红色的花骨朵，非常好看。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久违了的蓖麻，村民们称之为“大麻子”。它的果实叫蓖麻籽，榨的油叫蓖麻油，用于医药可做泻药，用于工业可做润滑油。

　　好多年不见这植物了，原来觉得这个物种已经灭绝了呢。不料想不期而遇，倍感亲切，竟然勾起了我的思念之情。

　　印象中，蓖麻过去是乡村中经济价值比较好的东西，秋天果实成熟后，人们会采摘下来，买给供销社收购沾，换些钱贴补家用，其枝干还是很好烧的柴禾。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村里各家各户都会在角角落落的空地里种上蓖麻。这里一丛，那里一簇，走过路过，经常看到。看得多了，脑海里便刻下了蓖麻的相貌，从叶子到花蕾，再到果子。

　　在我的记忆里，蓖麻生命力特别旺盛，只要有雨水就会疯长。好像记得，一个春雨浙淅沥沥的日子，在墙角的空地上，我随便撒下几颗蓖麻的种子。种子入土后，就恨不得它们转眼间就发芽长高，于是每天早晨上学前都会去看一看。

　　大约两周以后，埋下的种子终于从松软的泥土中钻出了小小的子叶。子叶开始时是合着的，后来渐渐绽开了，像两片蝴蝶的翅膀，露出了里面嫩嫩的幼芽。

　　蓖麻一天天成长着，盛夏的时候，它们巳经长得高过了大人的头顶，也很粗壮。它的叶子阔而大，荷叶一样用带孔的茎秆顶着；它的绿，是一种独特的白绿；它的秆，带着节，竹子一般，还敷着一层白粉，不似一般花草的草香味，却有股难闻的气味。

　　不久，它的枝节上挂满了一串串淡蓝色的小花蕾，接着争先恐后地开出了许多小花。这些蓖麻花有红有黄，一嘟噜一嘟噜的，像粟子一样。

　　蓖麻花不像其它植物的花，它们的花倒像是植物的果。外面长着刺，像刺猬。起初，包裹蓖麻的刺软乎乎的，等变了颜色，就有点扎手了。

　　秋天到了，蓖麻结出了果实，像一堆堆聚在一起的小刺猬。那些果实真爱美，开始时是穿着绿色的外衣，不几天就换上了黄色的服装，最后竟穿上了褐色的“盔甲”。带刺的“盔甲”被秋天的烈日一晒，有时就会“啪”地一声裂开，从里面蹦出成熟的蓖麻籽来。

　　蓖麻籽很别致，都是椭圆形的，带花纹，外壳又亮又光滑，浅褐色中带着棕色的斑纹，有的还带着黑色的斑点。用手剝开壳子，里边的肉雪白雪白的，还散发出悠悠清香。

　　如今，童年的村庄渐行渐远，在乡村很难再看到蓖麻的踪迹。蓖麻和童年一起，存在于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中，让人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