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人妖

一休

　　佛教，人妖，大象和泰拳是泰国的标志，其中佛教和人妖更是标志中的典型。

2024.12.25，我们5个退休多年同事，去泰国游玩了6天，除了大象没接触，其他都深切感受了。

在我的印象中，佛和人妖，完全不挨边，佛庄严，圣洁，肃穆。修行修德，清心寡欲，而且，泰国是一个90%以上人口信佛，男人必须进寺庙，至少出家一次的社会。

而人妖，一种通过男孩痛苦的，人为的改变性别，用女性身材，肌肤，舞蹈，以半色情的方式，取悦于人的变性人妖，加之泰国色情业的公开和合法，总让人感觉，跟佛的教义天差地远。

两个截然不同事物，在泰国会如此融洽，如此得到国民认可，让人不可思议。

　　回国后，为了解这些，我去了图书馆，还真找到了佛和人妖同源的佐证。

泰国佛教源于印度，公元三世纪传入东南亚，逐渐发展成跟我们不同的小乘佛教。

而人妖同样源于印度。在古代印度，贫困家庭的男孩10-15岁时会接受阉割，又进行多年的培养，成为一种叫“海吉拉斯”的舞者。海吉拉斯在印度古代被视为“神的舞者”，受到人们的尊敬。

根据印度神话，海吉拉斯是一位没有性能力的王子，自宫变性后成为印度母神玛塔的待从，帮助母神为人类带来福祉。这个传说导致印度出现了很多自愿变性成为海吉拉斯的男性。

自印度被英国殖民后，海吉拉斯们遭到了打击和排斥，但印度至今仍有大量在社会低层挣扎的海吉拉斯。

变性的海吉拉斯，多为贫困家庭孩子。感觉这跟中国古代贫困家庭男孩受宫刑后，去皇宫做太监同理。

　　听导游介绍，泰国人妖虽舞台上肌肤鲜嫩，身材窈窕，面容娇艳，舞姿动人，让男人激动不巳，但整个变性过程，听了毛骨悚然。

男孩从7-8岁开始，先进行男性生殖器切除，过段时间又要进行女性生殖器再造，第三步，要切除腰部两根肋骨，因为男人比女人多两根肋骨，女性腰肢婀娜，必须此手术，第四，从两腋下切开，进行隆胸手术，还不止进行一次，第五，隆鼻，第六，脸双脥骨磨削……这样的手术需历时多年。

这十多年变性，还需每天吃大把雌激素药物。条件差的，只能每天吃大量避孕药（国家免费），这种不断的手术和药物，对人体的折磨和摧残，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人妖的一生，就是“药不能停”的一生，药一停就分泌不出雌性激素。

每个去泰国旅游的人，都会在芭堤雅，普吉岛和清迈等著名旅游地，安排一个旅游项目: 去类似东方公主号游轮上，或高端会所，吃海鲜大餐，无限量供应啤酒，看人妖跳舞，然后跟人妖合影或抚摸不同部位，但需准备好50泰铢小费（人民币1:泰铢4.2）

有的大胆上台共舞乱摸，有的腼腆胆怯，侧目低头。但人妖见你不上台，他主动下来，笑脸盈盈，妩媚着，脸和胸拼命往你身上凑，动作熟练又猛烈，你没处躲没处藏，赶紧给50泰铢了事，却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备了200-300铢，瞬间掏空。

人妖手里拿着厚厚一叠钞票，一边跳舞一边寻找新目标……

演出 一场一个小时，6点场后是7点半场……一晚上会有多场。人妖十多年的吃药，手术，巨大痛苦和费用，就靠10多年的青春赚回来，背后一个贫困家庭，还指望他的倾力资助。

听说，他们只能活到40多岁。也有人说，现在科技进步了，可以靠药物活到60多。

我们悄悄走出船舱，心里总不舒服，感觉是对人性的摧残和不尊。是反人道的，似乎把好端端鲜花折断柔碎。可能我们太圩腐了。但这是真实心理。也可能我们年纪大了，身上荷尔蒙缺乏了。

　　人妖秀是泰国旅游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旅游业又是泰国重要支柱产业，所以，人妖作为一种特色旅游项目，吸引了世界众多游客。

泰国社会对人妖的态度是多元的，既包含了对他们的接纳和欣赏，个别也存在着误解和偏见。但法律是认可的，

从法律层面，他们属于男性，但上厕所等他们又去女厕所。这又是矛盾的。

在泰国，不只是游船上表演有人妖，在超市，在学校都可以见到人妖，区别在于有的腰粗膀圆，声音洪亮，但打扮女性，他们属于心理上人妖，生理上手术不尽，有的在学校读书，跟你同桌，他还在不断手术中。当然，当地人不介绍，外人是难以区分的。

感觉人妖在泰国社会，地位不低，也没有下贱的感觉。反倒认为他们有超凡脱俗的能力，因此，他们有特殊的地位和权利，在宗教仪式和庆典活动中也扮演重要角色。也常常被邀请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这是有别于印度人妖的。

他们现在成了泰国特有的，不可忽缺的重要创汇大军。加上泰国允许色情业存在，在“风情一条街”上，灯红酒绿，音响激昂，粉脂浓妆的人妖或站街女，混杂一起，一般人分不清。她们或站或靠或招手，熙熙攘攘的男女外来游客，或好奇张望，一睹惊艳，或内心挣扎，尝试新鲜，用手势跟泰国的印度的俄罗斯的男或女的性工作者讨价还价。双方都是悄悄的，默契的，站街女伸出五个手指，你伸出三个手指，她又伸出三个手指，OK，双方三千泰铢成交，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不用讲一句话。

奇怪的是，在芭堤雅东方公主号上看人妖表演，没有一个欧美人，但在“风情一条街”上，一半左右是蓝眼睛高鼻梁的欧美人，看来他们实在，喜欢重口味。

　　该讲讲泰国佛教了。东南亚国家，印尼和马来西亚，文莱等，以伊斯兰教为主，印支半岛的越南，老挝，柬埔寨，缅甸以佛教为主，但泰国又很特例，泰国没有佛教“为主”，泰国就是一个90%以上人口信佛，弘扬佛法的佛教国家。泰国是印支半岛中，唯一没有西方殖民过的国家，所以它几乎没有受其他宗教影响。泰国又是一个君主立宪国家，泰国王地位至高无上，到处立有国王的肖像。

这种单一宗教和国王至高无上地位，对国民人心凝聚，社会稳定是极有利的。

　　佛教传入泰国的历史，远比泰国建国历史早。在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中，泰国最早是高棉人和孟人领地，高棉人核心区域在如今柬埔寨，泰国东部寺庙也有许多高棉遗址。两国历史纠缠不清，为大小吴哥遗址属于谁，争吵不息，后联合国作娘舅，确定属于柬埔寨。

泰国真正有记载的历史，大约在13世纪。相对于孟人和高棉人来说，泰国的主体民族泰族人，是一个晚来的外来户，约公元13世纪建立政权。在之后数百年，泰国人，缅甸人，高棉人纷争不断。

泰国人的来历，普遍认为跟中国云南的傣族人同源。古代这里曾经建立了一个南诏国。

一直到明清时期，大量的华侨到泰国谋生，与当地人融为一体。当时泰国叫暹罗。18世纪时，一个祖籍广东澄海，叫郑信的人，随父到泰国谋生，父亲死后，郑信被暹罗一大臣收为养子，长大成为一名将军。他击退缅甸的多次进攻，收编了不少地方武装，1767年成为泰国历史上第一个华人皇帝，在吞武里（现曼谷西部）建立了吞武里王朝。

现在的湄南河，一边是纪念郑信高大的郑王庙，另一边是辉煌的大皇宫。

当了15年皇帝后，郑信被迫退位，当了和尚，后又被杀。

继位的是他好友，号称拉玛一世。他迁都到郑王庙对面，隔着一条湄南河，即现在的泰国大皇宫。

200年来，大皇宫建筑逐渐扩展，君主也从拉玛一世到了拉玛十世。前几任君主，接受西方先进科技教肓，内部改革，笃信佛教，跟日本明治维新改革一样，泰国社会呈现出稳定，平静，祥和，社会也获得了很大进步。

泰国宗教也是仁慈的，只要愿意，可以出家，也可以还俗，许多外国人也愿意在这个详和，宽松的佛教社会中居住。正是这种平和，宽容，仁慈的佛教精神，成为泰国人待人，接物，处世的信条，也为人妖的存在，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12.29，三天的芭堤雅游玩结束，回曼谷了，路上去了四面佛寺庙。

一个矮个子，瘦小清秀，但肤色白晣的女华人作介绍，她自称阿利，是四面佛寺庙义工，平时在小学教中文。她口齿清晰，语气真诚，向我们介绍四面佛和佛寺知识。

她讲，泰国僧侣分九个等级，每3年一次考试，逐渐提升。最高等级僧侣圆寂后，有舍利，舍利做佛牌，供佛堂。僧侣尊称“阿赞”，阿赞不近女色，可以吃肉，阿赞所吃肉是“三不”肉（不见杀，不闻杀，不为杀），阿赞可以还俗，还俗后可以结婚生子。

她介绍了四面佛。认为四面佛很灵验，但空手求四面佛就不灵验了，要求每人捐20铢。

大家排队，依次在捐款箱内放入20铢，然后给每人手上套一黄色鲜花手环。

进了佛堂，阿利轻声要求大家脱了鞋子，接受泰国东南部最高等级阿赞撒圣水和祝语。

她讲的庄重严肃，受氛围影响，也肃穆了起来，于是，呼吸也放轻了许多。

门轻轻开了，一年老年阿赞盘腿坐莲花座上，阿利又要求我们22人，分三排席地而坐，由老年阿赞撒圣水，听他讲经。

他面对三排静默的游客，念了一段梵语，边上一中年阿赞翻译成中文。

之后，阿利要求每个人依次起立，到阿赞面前，低头俯身，阿赞神情庄重，给每人讲一段祝语。由边上翻译成中文，然后阿赞在每人右手系上一黄细绳。

轮到我时除讲了祝福语，还叫我到边上，希望我供养一佛牌，供三年5千铢，二年3千铢。就是给寺庙捐功德。

捐了款后，在一张金黄色铜叶上，写上自己姓名和祝语。放在佛像前，默默离开。

阿利告诉说，佛祖会保佑你们一家……

整个过程庄严肃穆，很神圣，让人不由的庄重起来。

　　走出德高望重阿赞的庄严佛堂，我取了12根香点燃，在盘腿端坐的四面佛前，每一面拜了三拜，然后将三根香插进每一面香炉。嘴中喃喃，其实也不知道讲了什么。

四面佛始终低眉垂眼，似看非看。香炉上轻烟袅袅，佛塔金光耀眼，周围很静，将我浮躁抚平，心中安静起来，似乎得到了神的护佑，有了一种莫名的安慰和踏实。

佛教和人妖，泰国的两大重要标志，一个精神的，一个物质的，一个飘渺的，一个现实的，但都是人类不可或缺的。

一半海水，一半佛光，一半烟火，一半清欢。这就是泰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