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田园

若西

　　我前段时间，冬至回过一趟老家，去我母亲墓地下来的地方，有片茂密的竹林，那片竹林里有我的一份，只是不知道界线从哪到哪了。

老家的山场几乎慢慢变成荒山，无人问津，没人关心，若干年后渺无音讯的我们，别说老家的山场，倘使见了面不说，都未必知道曾经是一个村里的人。没了乡音，就没了故乡的味道，

多少年过去了，一晃四十年，我的山场，我的茶园，除了房前屋后的茶园，知道一些具体地点以外，出了村远一点的地方，我都不知道茶棵地在哪，就知道个大概，具体说是哪一处已经完全不记得，岁月淡忘许多事，也淡忘了曾经的拥有。

细想人生的意义在哪里？今天晚饭后家人说，村里珍根的老婆上次回家跟她说，叫她过年早点回家，说回去了好多弄点腌菜腌萝卜条，青菜等萝卜也多去拔一点，上次回老家女玉就给我腌好了一坛腌菜，回老家过春节的早餐小菜都已备好，早已帮我们现成的备着。所以我说村里要好的邻居村里人，若是调换一点菜地，换我说，给了别人又何妨，想想人生不足百年，到时候我们在哪都不知道，小孩他们现在就不关心老家的田地，我们要那么多地干嘛呢？

小孩就是关心又怎样，留得住吗？会回去耕耘吗？不可能回到故乡去，他们这一代人相互之间，一年春节见一次面的机会都变得越来越珍贵，若干年后从哪走岀来，不可能回到哪里去，故乡将变成异乡。这一天已经悄悄朝我们靠近，故乡那些亲近的土地，那些曾经为它流过汗水的故土，那些曾经嘻嘻哈哈干过活的田园，那些鸟语花香的茶园，那些瓜果飘香的菜地，只能存留在心间，却渐行渐远的离开了我们的现实生活。

我在想，不用猜测，每个从故乡走岀来的人，应该慢慢都把曾经放不下的纠纷，都放下了，都不再计较，其实是对人生的一种透析，何曾不是每个人心中，有过一次对时光的盘算。曾经过来过去一点界线，吵闹得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回一躺老家，偶尔想起也留心观察那些爱占便宜的人，那些爱吵爱闹的人，似乎也变得淡定，不再那么令人不易靠近，或许没有对手与其争那点界线了，脸庞也变得温和平静起来，是时代的缘故，是岁月的变迁，让所有本凝聚在一个小小村庄的人，却犹如一盘散沙，散向了四面八方，无论是四海为家也好，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根心弦，牵系着故乡那个小小村落，在那些空闲的时光里，楚楚怜惜与失落。

在我村里就有人琢磨着卖掉故乡的田地，包括祖迹房屋，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回头路，当然也许是种种原因造成远离家乡的无奈，反正回不去，还留着干嘛呢？有一部份人就已经卖掉，许多村庄都有这种情况出现，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不得已，想开的人便如此干脆利落，什么故乡不故乡，属于到哪都是故乡的开明人士。

可我就做不到，宁愿荒芜在那里，宁愿让村里其他人占用，眼下谁占谁拥有，我无所谓拥有，卖那几万元，用了还要用，如同吃一餐过一午，当一天又何妨，算了吧！顺其自然，还有什么想法呢？我还能回得去吗？就是人回得去，心也不一定回得去，不管怎么说，我一直认为，所有曾经的拥有并不是自己的，一切都是归功于祖先的，那些买与卖的故土，谁能真正的拥有过？多少年后谁又能守得住，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只是虚无缥缈的祖先们守护，我们只是故乡一代岁月里、衔接间虚无而已，父母已走，亲人远去，只要家乡还有土地不在自己身上断送，无所谓谁拥有，故乡与己都有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牵挂。

马上春节了，忙碌着回去，回去了忙碌，以及忙忙碌碌着回来，回去后好好去菜地里走一走，看望一眼我的茶园，闻闻故乡的泥土气息。其实，故乡无所谓我们去与不去。然而，我们无论在哪，爱故乡的人，故乡永远安然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