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良‖《光武演绎》摘编（23）

丁振良

《光武演绎》摘编（23）

□丁振良

第二十三回

赴京城二刘折返 闹匪巢五恶丧生

刘𬙂刘仲快马加鞭返回家中，叩见母亲。小妹伯姬见到两个兄长，竟放声大哭。原来三个兄长不在家，母亲病倒。全靠她一人，吃了不少苦，见到哥哥，悲喜交加。母亲并无大病，劳忧交加，经过调养，已恢复十之八九，见到儿子，心里高兴，又好几分。母亲得知刘秀前路有马武、刘嘉、刘稷陪伴，也放心了。于是道：“有无功名前程，是前人积德，自身造华，各安天命。娘觉着，男子大汉，应出走闯荡一番，吃些苦头，开开眼界，长些见识，方能做大事，若只是困守自家小院，侍奉父母，于小孝虽说无亏，于家门、于社稷有何裨益？若你兄弟几人他日都超过高祖爷，那才是娘所祈盼的大孝。”刘𬙂刘仲连忙跪下叩头道：“母亲深明大义，教导极是，孩儿终生不忘。越高祖爷，孩儿自然不敢如此欺师灭祖，儿会照母亲教导做人，奋力向上，断不敢辱没列祖列宗。”

那天，刘良来刘𬙂家中闲坐，同樊娴都话家常。说到男婚女嫁。刘良说自己有一潘氏故人，现在新野为官，膝下有女儿，年方二八，容貌端庄，性情温顺，举止有礼，富而不骄，与刘仲很配。说来也巧，樊氏次女刘黄也提过一女，正是一人。樊娴都说：“能积得娶这般好媳妇，也是家门之福。我是妇道人家，你是长辈，此事有你作主，将这门亲事做成吧。”刘良向刘𬙂一讲，刘𬙂自然同意。于是，胡珍、邓晨作冰，女方闻知舂陵侯之后，人品学问皆佳，欣然允婚。接着，刘良操心谋划，刘𬙂张罗，双方你来我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拜堂，一路顺，未过百日，刘仲便成了有妇之夫。

再说马武诸人进京比武，刘秀向朱祐道：“仲先兄，麻烦你远道传书，真不过意。”朱祐道：“文叔又说客气话了，小弟也要去长安见见世面，想早些追上你几个，好结伴同行，正好府上有家书令差人驰送，小弟便顺路捎来。”马武与朱祐初次相识。他们一行有：刘嘉、刘秀、刘稷、马武、朱祐、马童。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进八郏山地界。

刘秀道：“前方已是山区，我等宜多加小心。”刘嘉道：“文叔言之有理。”马武满不在乎：“怕啥？来群老虎，我等也对付得了。”刘秀笑道：“子张兄，有时兴许还会有比老虎更难对付的东西。”马武忙问：“哪是啥？”刘嘉道：“是人，前边我等不是遇上了东海三蛟了么？”……马武最佩服刘秀。行至天晚，有一干店，诸人下马，上前求宿。

茅屋走出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柱着拐杖，目光迟顿，马童上前施礼道：“老伯，我几个过路人，在你店中歇息一宿，不知可有客房？”那人指着耳道：“大声点，我聋。”马童大声说了一遍，那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向屋里大声喊道：“老五，有客官来了，过来招呼。”从屋里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后生，一身油腻的衣裤，身上散发着血腥汗臭味，一手提着劈柴的斧子，另一手提着一节碗粗的木头，仿佛正在劈柴，神态木然，马武呵斥道：“愣着干啥，没见过这爷几个是不是，快带我等进房歇息呀！”老五这才憨笑一下，扔下斧头和柴，引诸人进屋。

刘秀不急进屋，在院内来回踱步，像欣赏山野景色，四处注目打量，店背后是陡峭的山崖，右侧一道深渊，一眼望不到底，刘秀装作无意踢一块石头，听到落水声传来，心中暗道：“这涧可真够深的。”

老五安排刘嘉一行住大房间，是通铺，能睡十来人，傍边有两间小屋。那老头也跟了进去道：“荒村野店，甚是筒陋，诸位客官将就一点。”众人环顾，都不禁哑然失笑，一个大树根，上面锯平，算个桌子。几个木桩算凳子，地上铺的稻草，墙角放一堆兽皮，散发刺鼻的秽气。众人长途跋涉，也没说什么。刘嘉见墙角有两柄粗大的猎叉，叉齿锋利雪亮，于是背着那老少，攥了攥了拳头，众人明白。

刘嘉问店家有何下洒菜，那老者大声说：“荒山僻野，只有獐狍鹿兔等野味，都是卤透煮熟热在锅里现成的，素的是野菜，都是自家摘的，新鲜可口，酒是自家酿的，色不佳而味不薄，在本地有名气，一碗过山，二碗腿酸，三碗上天（如神仙驾云）。刘嘉不耐烦吩咐：“且少饶舌，各色肉都上一大盘，快去整治，酒搬二坛，我等吃了要早早歇息。”那一老少点头退出。

那老者见刘秀仍在外面闲看，柱着拐杖上前道：“客官好兴趣，也不嫌累？这有什么好看？”刘秀道：“我是平原人，以前没见过山，到这里觉得新鲜有趣。”老者点头道：“原来如此。老五，你先点把火熏熏蚊子，省得夜是叮客官。点完火去整菜，快一些。”点火之机，悄悄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塞到干草中，看火起，这才去厨安排。刘秀告别老者进屋。他见老五正进进出出忙不停，无意转身看到院内噼里啪啦燃烧的火苗中，一股黑烟直升天际，遇风不歪，聚而不散，心中暗吃一惊。听祭遵说过，烧狼粪的烟是军中传递情报，过去打仗，通报敌情，都是用的狼烟。他向众人说：“这是个不正经之地，今晚多加小心。”

老五抱了两坛洒，去端菜空当，刘嘉用象牙筷在酒中一搅，没变艳色，示意大家可喝。众人饿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久酒菜尽光。刘秀悄悄地将刘嘉兵器移到刘嘉身旁，冲门外一眼，刘嘉会意点头。老五进来，马武又要两坛酒，自己抢了一坛，抠开仰头即喝，刘秀已觉察到，这青年身手灵便，与初见判若两人。刘嘉很不礼貌地喝住老五道：“你且站住！这肉不新鲜，有臊味！快换别的肉菜。”老五道：“客官要吃何肉？”刘嘉两眼一瞪：“人肉，新鲜的。”老五边往门口退边说：“腌的什么肉都有，新鲜的过一会才有。”“在哪？”老五退到门口，猛地转身抓住一把捅火用的铁钎子，两眼喷出火光：“就在你这群王八蛋身上！”此时，屋里屋外一起响动，外面又增加几个人，各持家伙，原来那个老者也一反常态，手持一柄一二尺长的屠宰刀。这时马武扑通跌倒，撞翻了菜盘子，压碎了酒坛子。众人各抓兵刃，刘嘉最先抓住兵刃，见对方五人已扑了过来，守死门口。

朱祐见对方堵在屋里，有力用不上，顺手抓在盘子、碗、狗头向门口砸去，对方乱了阵脚。这五位都是山野伏虎擒豹的莽汉，只知以力克敌，气得狂呼乱叫：“不要脸，有本事你出来！”刘嘉大喝一声：“老子正要出去！”挽起一个刀花护身，硬窜了出去。

小马童没练武功，站在墙角直哆嗦，刘秀指指窗外，耳语几句马童点头明白。刘稷、朱祐、刘秀脚跟脚地一拥而出，立马站成弧形，各把一方。在兵器叮叮当当磕击声中，刘秀大声叫道：“咱双方无冤无仇，我一行是过路之人，为何难为我等？请讲个明白，再打不迟。”那老者道：“我兄弟五人是刀客，截路贼、土匪，懂吗？我家祖祖辈辈在此靠山吃路。杀人抢钱，不分恩人仇人。你等自投罗网，怨不得我兄弟几个……”原来，老大白面虎黄天猛、老二烈焰虎黄天勇、老三青脸虎黄天刚、老四黄面虎黄天强、老五笑面虎黄天霸。子孙三代为匪，前两辈被官府擒杀，这五人无恶不做，心狠手辣，百里称霸，杀人无数。刘嘉以四敌五，在战斗中没占到便宜。此时，小马童越窗而出沿来路没命奔去，五虎见是半桩娃没于理才。

小马童往山外奔去，衣服挂破了，鞋子丢了，都浑然不觉。不知跑了多远，忽听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回头看，并无马追来，再转过脸，一群人马已近面前，小马童一紧张，大声哭喊：“大王饶命！”便“扑通”倒地，不省人事。这群人是郏县人井木犴铫期、壁水狳臧宫、襄城人危月燕坚镡、觜火猴傅俊、父城人箕水豹冯异、颖阳人鬼金羊王霸、舞阳人王常和他们的朋友茂陵人张月鹿万修，也是去长安比试途中相遇，其中铫期几人认识舂陵刘𬙂三兄弟。

铫期闻“大王饶命”，便知好人遇上坏人，众人纷纷下马。施救小马童，他是虚脱，铫期取出怀中瓶，倒出药丸，拨开葫芦塞，将药灌入马童嘴里服下，倾刻，马童苏醒，道出诸人的遭遇，此刻诸人性命未卜之事不得而知。

听了马童之言，个个怒发冲冠，都是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因马童脚伤合万修一骑，后面缓行，铫期带领臧宫、坚镡、傅俊、冯异、王霸、王常，各取兵刃在手，加鞭前去。天黑赶到，已分不清人的面貌，只见四人围着一人而战。铫期急声大喊：“舂陵刘兄忽慌，我等来帮你！”只听那孤身应战者气喘吁吁地：“快，此四人是歹徒！”铫期一行分清敌友，围了上去，局势大变，成了以八战四。黄氏已将刘嘉、刘稷、朱祐击倒，撂入地窖，但付出了惨痛代价：老三黄天刚已被杀死，老四黄天强已带伤，四人不解，不知刘秀一个文弱书生，不知用的什么兵器，明明只差分毫，但都躲过。他们那知刘秀为天子，有神暗佑。一盏茶的功夫，黄家四虎又有三人丢了性命。老五黄天霸心惊胆颤，将手中火钎子猛地抛向众人，转身向水帘奔去逃命。他几步窜到半山腰，眼看快到崖顶，臧宫使出撒手锏功夫，大吼一声：“给爷下来！”钢鞭“呜的一声，脱手飞去，正中笑面虎后脑，惨叫一声，一头栽了下来，脑浆四溅，立刻毙命。众人连忙扶住刘秀：“你受惊了。”刘秀喘着粗气道：“快救地窑里三个朋友！马子张在屋里喝了毒酒，小马童……”几人点亮了灯，将刘嘉、刘稷、朱祐从地窖里拉了上来，找来水，将马武喷醒，道：“你们打完架了，也不叫我一声。”刘稷道：“怕是子张兄在梦里见赛玉去了吧！”子张兄道：“莫非这酒里有鬼？”众人道：“子张兄真的醒了。”万修与马童随后赶来，众人夸马童有功。

刘秀提出搜索一下有没余藥，找到了一些金银和一些捆邦之人，割断了绳子，让他们认领自家的东西，然后。自行逃散。

众人找来卤肉和几坛洒，刘嘉试酒无毒，大家胡乱吃喝一顿，说些旧话，又交了友，情感交融。马武认为自己喝酒误事，去院子拴马喂料，晚上大家和衣而睡，大家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山中鸟叫，朝霞筛满枝头。

吃过早饭，对大量不义之财，众人带着是个累赘，也用不完，丢下可惜，不知如何处置。最后刘秀说，铫期家离这里近，将这些东西运到铫期家中。长安比试还早，诸人同行声势过大，不如分两路前去。铫期同来的几个，将财务运回铫期家中，将来赈灾济贫，修桥补路。铫期只好分驮马背，与刘秀几人分手，改道而去。

刘秀点火烧掉贼窝，意忧难平，抽出宝剑，在岩石上划下“绝虎岭”三个字。据当地故老讲，自那时起，因真龙天子君口一言，民众不敢抗旨。所以人名中再无带“虎”字的，谁带准遭殃。非但如此，那一带山中，老虎绝迹。

编后语：《光武演绎》摘编，是促使我学习的一种方法。故事中的人物和刘秀是怎么交往的，刘秀青年时所谓朋友，刘秀称帝后，有的成为东汉云台二十八将军，他们的命运和刘秀政权紧密相连……这时的刘秀，开始有主见了。



铫期(?-34)，字次况，汉族，颍川郡郏县(今属河南郏县)人。身长八尺二寸，容貌非常奇异，庄重严肃有威风。东汉大将，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父铫猛，为西汉末年桂阳郡太守，死后，铫期母亲为避祸携铫期逃难至郏县。自幼受其母教化，又拜武术教头张天义为师，文武双全，志向远大且为人公道有正义。后在冯异的举荐下投到刘秀门下，成为刘秀落难洛阳之时少数心腹之一，随刘秀平定河北，消灭了王郎及铜马、青犊等流民军，并长期镇守魏郡，为建立东汉立下赫赫功劳。历任偏将军、虎牙大将军、魏郡太守、太中大夫、卫尉，受封安成侯。

丁振良，邓州市人，原二炮五三五医院上校军医、世界华人作协会员、河南省作协会员，南阳市汉文化研究会会员，著有诗集《金秋诗韵》、《布谷声里的故乡》和长篇报告文学《拷问人生》、《王玉臣访谈录》及《记全国劳模李自才》等。主编电子期刊：《祁营文学》、《邓州丁氏文化》、《三色土书画苑》。参加了《邓州丁氏家谱》、腰店镇志《腰店实录》及重庆《大美关胜》村志等文字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