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村寨路

木子

贵州 铜仁 李翊 村前的路

村庄前面的小路是田畴的脉络，从村庄的心脏向外铺展开来，在一缕缕炊烟的升腾下布满脚印。小路上那些交叠的印迹，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覆盖着小路，或深或浅，或明或暗，不规则的图案在脉络上叠加或者减少，成了故乡的往事和风景。
牛铃清脆的铃声，在路旁有节奏地跳跃，摇动着晨曦里晶莹剔透的露珠，或者是谱成夕阳下狗尾草的韵脚。
几棵龟裂的柿子树，伸向天空，陪伴着路，庇护着路，更心疼着路，看护着路上的泥土和石子。
高低不平，宽窄不匀的路，时不时又交叉打结，勒进村庄的身体，丰盈着村庄的脉搏。

村后的路

站在村前的河岸上，放眼村寨后斗折蛇行的山路，既心潮起伏，又满眼茫然。村后有三条山路，右边的横斜在山坡上，通向老鹰岩；中间的比较平缓，斗折蛇行翻过风坳坡；左边的比较陡峭，匍匐而上直达山顶的岩口坪。
三条山路，三条钢绳，把村庄牢牢地拴在屏山之下，把村庄勒得生疼生疼的。

山路总是在清晨和傍晚显得极具音乐感，吆喝声高低起伏，粗犷，柔美，连接着晨光与炊烟。
三条山路上，偶尔有号子声此起彼伏，鞭炮炸响，唢呐悠扬，而这些嘈杂的声音是一个个生命终结的句号。只有稚嫩的童声、乡亲高亢的吆喝、牛蹄的沉闷声、欢快的犬吠镌刻着村庄的艰辛和幸福。
山路，撵不走的愁思，把村庄困得严严实实。

村中的路
村中的路写满沧桑，也充盈着幸福。纵横交错的路面迎接着许多稚嫩的脚印，也使迟暮的老人流连。
宽窄起伏的路形如脉络，把村庄牢牢地罩住，在木屋青瓦间纵横交错地铺开。从村头到村尾，只需一锅旱烟的功夫。
村寨中的路有时很短，短得只有白天和黑夜连接着左邻右舍；村寨中的路有时很长，延续着生生不息的生命群体。
　　有人在村寨的路上奔劳，有人从村寨的路上消失。
每当我站在交集的路上环顾一栋栋木屋，或是低头与路面对话，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我愿意做一个聆听者，用我的一生聆听着村寨路的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