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时腊八两件事

齐桂荣17707220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清晨打开窗帘,道道霞光透过锃亮的玻璃窗,射在雪白的墙壁上,闪着金色的光芒。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窗外,院子里静悄悄的,光秃秃的树枝向上伸展着一动不动。几只小鸟,在一楼的小屋顶上觅食着我给它投放的米粒。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老伴走到窗前,感慨地说:“这哪像腊八的天啊!”是啊,都说腊七腊八,冻死俩仨,这火红的太阳,大清早就把温暖送到了人们的身旁。和老伴说着聊着,儿时腊八节的情景像一部电视剧在眼前一幕幕掠过。</p> 一、盼了一年的锅巴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童年是在国民经济比较匮乏的时期度过的,那时人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就更甭说零食了。记得每年腊八这天娘起的特别早,窗户上不大的玻璃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屋子里没有一丝光,娘点上煤油灯,招呼我和二妹起床,我照管着弟弟妹妹们起床穿衣。娘把提前泡好的绿豆和白豆倒进锅里,水缸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娘使劲把冰砸开,把大大的八印锅添满了水,给二妹点着火。二妹把绿豆和白豆煮熟后,娘把金黄色的小米倒进锅里,待锅沸腾后,娘又让二妹烧熬菜的锅。因为那时的腊八饭不是粥,叫干饭。火小了小米煮不熟,火大了锅底容易糊,这火候只有娘自己把握的到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弟弟妹妹们早就盼着这顿腊八饭和锅巴了,他们今天起床的速度都相当快。不一会儿,满屋子散发出小米饭的清香,一人一碗小米饭拌上白菜,都没尝出什么味儿道,一大锅小米干饭就见底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时,馋嘴的小妹们嚷着要吃小米饭粘在锅底上的锅巴,为给孩子解馋,娘故意把锅底留了厚厚的一层小米饭。因为,饭留的多所以需要小火把它烘干,娘小心翼翼地重新把火点燃。只见灶堂里的火似着非着,火苗时而舔着锅底,时而又俯下身子躺在闪着红光灰上。当听到锅里发出轻微的啪啪声,几个小妹像小燕似的把锅台围了一圈,伸出小手,把头探向锅里。我怕他们烫着,领到离锅台远点的地方等候。当锅里发出噼噼啪啪的清脆声,娘说:“可以出锅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妹妹簇拥着跑过来,又把锅台围住,那锅巴在锅里爆开了,大块的两头翘起,像小小的帆船,小块的噼噼啪啪蹦出锅<span>外</span>,我拿着铲子先把一大块分给小弟,然后,小妹、五妹、四妹、三妹、二妹每人一份,我扫了些碎末儿捧在手里,示意让娘尝尝,娘哪里肯尝啊!用毛巾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姐弟几个吃锅巴的样子,开心地笑了!</p> 二、除尘大会战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吃过腊八饭,娘就开始领着我们打扫屋子,叫除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才叫真正的除尘。我们家四间土房子里面的东西,只有大板柜和大水缸不搬出屋子,凡是能搬得动的,就连平时常用的洗刷干净的器皿,也要搬到院子里一起擦拭或清洗。屋子里旮旮旯旯没有扫不到的地方,尤其大板柜底下的墙角旮旯里往往有老鼠洞。娘总是趴在地上,用铁锨把里面的土铲出来,再用长把的笤帚使劲地扫,扫净后放上夹鼠器或投上灭鼠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去的土坯房,屋顶不吊顶棚,檩条和秫秸箔都赤裸裸地露在外面。屋里抹墙壁的泥比屋外抹墙壁的泥要细腻一些。所谓的细腻只是和泥的麦秸铡的短些,或用麦糠和泥。不管是粗泥还是细泥,总而言之都是泥。所以屋子用笤帚一扫,满屋云雾缭绕,尘土飞扬。加上大板柜底下平时扫不到和老鼠从洞里扒出来的土,怎么也得扫几簸箕灰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时我们年龄小,只是帮着娘搬东西。院子里从南墙到北墙,两根粗铁丝绳上晒满了被褥。地上坛坛罐罐,盆盆碗碗,板子盖帘等从南摆到北满满一院子。像极了集上摆地摊的,货物琳琅满目!然后烧一大锅开水,开始刷洗,整整大半天的时间才结束这一除尘战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除尘中我最讨厌的活就是糊窗户。老房子的窗户纸,经秋冬两季风吹日晒,到了一触即破的程度,扫房子要把窗户上破旧的窗户纸撕下来,糊上新纸。然而,那窗户棂子上残留的撕不净的纸和干浆糊又干又硬,只能用刀子往下刮。我从小洁癖,窗户棂子上刮下来的干浆糊和秃疮痂巴差不多,我恶心的只想吐。这时娘就抢过我手中的刀子自己干,我则跑到院子里刷洗器皿。当娘把新窗户纸糊好,我才拿着窗花凑近窗台,心里愉悦极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随着时间的流逝,妹妹们渐渐长大,腊八除尘时,娘像指挥官一样指挥着我们姐妹六人,屋里屋外,忙忙碌碌,你追我赶,热闹非凡,不仅带着喜庆的味道,年的味道,还有点像大干社会主义的味道。后来我上班离家进了县城,娘依然带领着妹妹们除尘,后来妹妹们也相继出嫁,把腊八除尘的习俗带到了婆家或自己的小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家离县城比较近,每个周日我都带着孩子回家看娘。有一年腊八节正好是星期日,我按惯例回家。见娘端着簸箕,拿着笤帚站在炕上扫屋子,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屋顶已经吊了顶棚,墙壁也刷了白,地面也换成了水泥地。我接过娘的笤帚,娘说现在的屋子好扫多了,拿笤帚掸掸就行。那时娘已经60多岁了,可我仍没有体会到娘已上了岁数,打扫屋子的活也吃力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前天我扫完屋子,开始擦玻璃,只擦了后阳台厨房六扇窗户的玻璃,就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我对老伴说,过去一上午把所有的玻璃都擦完,也不觉得累,今天只擦了六扇窗户,大概也就是所有玻璃的1/5吧,就觉得累了。老伴毫不客气地说:“受累是你自己找的,孩子们说让家政来擦玻璃,你嫌人家擦的不干净”!是啊!总以为人老了,别的活干不了,拾掇拾掇屋子,擦擦门窗,这点活不算什么吧。记得上班时同办公室的一位同事,经常叨叨她婆婆不干活,连屋子也不打扫。现在才体会到,不是老人不想干活,而是她想干已经干不动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想到这里,娘端着簸箕扫屋子的画面展现在眼前,我的眼泪立刻如泉水般涌了出来。那时我怎么那么不<span>谙</span>世事!从不叫苦不求人的娘,那时肯定是扫不动屋子了,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p> <p class="ql-block">前两张图片来自网络,谢谢原作者。</p><p class="ql-block">后三张图片,手机随拍。</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