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雷区”

行云流水

到这山里游，身陷“雷区”，一转身就“撞雷”，“雷引”我俩有新发现，真怀疑他们是“雷震子”的后人。“这货不是逛怂，至少青少年时，不是妈妈的乖娃”。你看他说话的眼色！见他第一面，我便在心里极偏颇地划下一道。

人世上乖娃，“灵怂”、“周处恶少”，大多写在脸上。“乖娃”不用说，妈大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当年的“老三篇”红宝书…“灵怂”就不一样了，他与你说话，他眼球轱辘转个不停，就像影视剧里和坤、李莲英那样，随时都想从主子脸上极巧妙抠下一张藏宝图那样，让你不能放松警觉。当然，卖乖取巧的人，虽然你不喜欢，但总比“三砖头砸不出一个响屁”的强啊！“紧板里，用得上”，他会让你心情愉悦。就连当年乾隆爷，也是这样的想法。

当我们走进这个叫桥沟的小山沟时，真正如走进了“雷区”，但凡遇见，就是“撞雷”；听他人说，就是“听雷”。却是只见雷声，不见雨点儿。想想也不奇怪，终究这儿不是谈论“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那样的浪漫场景，那样的生死不渝，爱情坚贞。这条沟曾经的主人，除了一户外姓，其余都姓雷。也许这儿的雷姓是《封神演义》里周文王姬昌在燕山所收义子雷震子的后人一支？千年推演，百代努力，雷震子后人开枝散叶，遂成“桥沟雷”？

听见外面鹅声鼓聒，又听自己的鸡“咯咯咯”报信不停，便从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问我俩干啥的？如实应答，便开始了对话。对话由“契鸡”开始，他说他也姓雷，叫雷新峰。下面住的雷万民，是他本家叔叔，他父亲的爷辈是亲弟兄，按乡里人说，还“没出五服”。说他六八年生，平常做石头活。就是当年农业学大寨，当今水毁河库治理砌石墙的那门手艺。可别小看那活路，一块巨石，或一人独自掂起，或俩人抬来，硬凭眼力说“下石”！石块落地，一定要刚刚“馋活”，不出不入，不高不低，才叫好石工。石工吃的是力气饭，现如今，满世界我想在为数不多的石工中，独有中国石工与“中国制造”一脉相通吧。

雷新峰说他去年以前还养过羊，后来把羊处理完了，就只剩下二三十只鸡。这鸡就是“九斤黄”那个品种。我暗自想，我们小时家家散养的大白公鸡、红公鸡、麻麻鸡、芦花鸡，黑母鸡…难道都被十四亿中国人吃绝了不成？

前年七八月份，我与程同学去镇安，米粮镇那个叫西沟的供销社，一个叫刘秀玲的中年营业员(具体说叫承包人)让我们看她在供销社后院圈养的三十多只鸡，为了让那鸡群在我们面前模特秀，她抛洒下半瓢苞谷颗，那鸡群立即要和当年刘翔争冠军似的，跑到我的镜头前。那鸡蛋呈浅绿色，小巧玲珑；那鸡群，仿佛定格在我们童年的记忆里，风景妙曼。她说这群鸡她养了三十多年，一边淘汰，一边发展，保持原来的纯品种。我说，民间那些真正的养鸡高手，说不定那天会全部高价收购你的鸡群做种鸡呢，你一定要养好。她说一斤鸡蛋20块，我们也不好还价，一人买了不到4斤鸡蛋…

行者问“有卖的土鸡蛋没有？卖给我们几斤？”他说“没有，下的鸡蛋都给西安我女子送去了；大公鸡馋着哩，买一只吧？”市场供需一时间发生了矛盾，买个大活鸡过年吃，时间有点早；现在杀了，放下过年吃，又不新鲜…他说，1斤毛鸡板桥街集上卖的18元，我也不会多要，你看这都是散养的…一”现在看来还要感谢这样的人物，至少当时把优秀的种子传承了下来。只要有人才，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又有何难呢！

一说起他的俩个有出息儿女，雷新峰立马就眉飞色舞。女儿大，青海大学毕业，在西安工作，学的是城市规划与设计；儿子南航毕业，读研第二年。我俩笑着说“儿子可是航空界的黄埔军校啊！”听得他脸上泛起红光。他很健谈，属“自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那类人。问“计划生育那时那样紧，没寻你麻哒？”他说“怕怂，一没钱，二没房，不怕上房溜瓦…

我问新峰“初中毕业还是高中毕业？”“小学毕业”他回答得很干脆！商山行者问他“那你咋把俩娃培养的那样优秀？”“也没得啥，我老是说“你俩不好念书，就没出路，像我一样，下死苦，受一辈子罪。”

这“逛怂”新峰还行，从远处引回了老婆，还生了一对优秀儿女，也算对社会贡献不小！至于他想要修桥沟的水泥路，这事儿桥沟人集体发声、集体呼吁，也很重要！这个“雷”，值得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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