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彩年

lydia皖晴的秋天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与表妹的合影 <h1><b>我家在南京时,安徽的大表姐来我家帮母亲看护我的小妹,直到母亲托人为她找了个工厂的工人结婚,后来她也当上了工人,成了南京城里人。那时新中国解放才几年,百废待兴,要发展工业,表姐当上工人也是很容易的事情。<br></b><b>我家搬到北京一年后,文革开始了,父亲被关押,我们所有的亲戚都没了来往。十年后,父亲平反昭雪,我的表妹彩年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我家,她当时二十岁出头,是舅舅家最小的女儿。我们虽然相差几岁,但她却是个文盲。在当时的安徽农村,女孩子很难有接受教育的机会,父母认为她们将来要嫁人,是“赔钱货”,花钱让女孩子去学堂就是浪费钱财。何况舅舅在表妹四岁时就撒手人寰了,靠着舅妈拉扯着四个孩子,其艰辛可想而知。从我记事起,就总能见到舅舅和姨妈家的人时常从安徽来我家小住,尤其是大灾荒年代。他们每次离开,母亲都要给他们路费,还会让他们带走家里的一些物品。</b></h1> 七八十年代的老式电视机(图片来自网络) <h1><b>表妹虽然不识字,但非常勤快,脑子也好使。记得那时的电视机调台要通过旋钮来完成。在当时的中国,家里有电视机的不多,我那时刚刚从外地调回北京,过去从没看过电视,在家看电视都要表妹来帮我调台。她一听到我的呼唤就赶紧过来帮我,遇上视频不稳定时,就耐着性子,慢慢转动旋钮,直到出现最佳画面,而我却傻乎乎地坐在那里看她折腾。为了表达谢意,我经常送她点小玩意,对她非常友好。她自然对我也很好。表妹在我家的主要任务是帮着照看姐姐的女儿,可有时她见我脱下的脏衣服没顾上洗,就悄悄拿去洗了。我几次声明不要为我洗衣,但她说就是顺手的事。</b></h1> 八十年代初与西郊部队大院一条大马路之隔的四季青公社的社员正在菜地干活(图片来自网络) <h1><b>母亲看表妹已到了婚嫁的年龄,就托人为她找对象。她是农村户口,门当户对也得找个农家子弟。不久,享有“蔬菜之乡”美誉而驰名中外的四季青公社的一位小伙来到我家与表妹相亲,那男子长得帅,个头身材都不错。他的家庭虽然是菜农,但他自己有木匠的手艺,会打家具。表妹也相中了他,于是同他一起去见了未来的公婆。<br></b><b>表妹与小伙相处不久,她在南京的大姐要她回去商量这桩婚事,那时,我姐姐的女儿上幼儿园了,她也该回去看看了。那天,是我和那个小伙一起送表妹去火车站。小伙隐隐地感觉不妙,怕表妹一去不返,他嘱咐表妹,婚事还是要自己作主。<br></b><b>表妹走后,真就一去不返了。后来表姐来了一封信,说我舅妈不愿意让女儿远离家乡,让表姐夫给她在南京郊区农村找了个对象,准备结婚了。得知这个消息,我们直呼表妹真傻,那么好的一个小伙怎么就不要了呢,难道遇上了更好的了?因为表妹不识字,我们无法通信,忙碌的工作和生活让我渐渐地把她给忘了。</b></h1> 摄于2015年的表妹和表妹夫 <h1><b>十年前,我姐姐去南京参加同学聚会时,顺便去表妹家探望,带回一张他们夫妻的合影。从照片上看,我这个表妹夫也还行,听我姐姐说,表妹先后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为她生了个外孙女,二女儿结婚后一直没要孩子。南京市土地开发盖楼时,她家拆迁分了两套房子,他们住一套,一套租出去了。两个女儿都有自己的房子,日子过得还不错。<br></b><b> 看见当年我和表妹一起的合影,便不由得想起了她。我忙跟姐姐要了表妹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岁月的磨砺,却磨不掉她那熟悉的嗓音。她也听出了我的声音,高兴坏了。我还没问到她当时为何就放弃了北京小伙,她就向我倾诉多年前的悔恨。她说,现在的老公无论从长相还是家庭,哪里都比不上北京小伙,可她的妈妈和姐姐都劝她不要嫁那么远。后来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就不受婆婆的待见,一家人日子过得很苦,老公出门打工,她在家带孩子忙家务,还要伺候婆婆,她时常悔恨得偷着哭。好在晚年苦尽甘来,家里的日子终于好过了,让我欣慰的是表妹的老公一直对她很好,她的晚年过得很幸福。</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