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儿时打四角 之二,狂爱打四角

伊犁老狼

<p class="ql-block">  我最爱的就是打四角,记忆中,至少狂热地打过三年的四角。</p><p class="ql-block"> “打四角”,有叫作“打方宝”“打元宝”的,类似于现在孩子玩的打画片。先说什么是“四角”,四角是一种折纸玩具,折叠方法很简单,将两张纸分别对折成长条状,相互交叉成十字形,再将四个顶端对折斜插进去,一个正方形的四角就做出来了。四角有两面,被两条折叠线平分为四瓣的一面是花面,另一面就是光面了。当然也有单张纸折叠的。玩法也有多种,有进攻者用自己的四角去扇防守者四角的“扇打”法。我们连的孩子最喜欢的是直接打的方法,一个人先把四角垫在地面上,最好是有一个小凹坑,可以把四角整个放在里面,我们称为“垫牌”。进攻者用自己的四角从侧面打地上的四角,如果能打翻对方的四角,就赢了人家一张四角。如果打不翻,别人继续进攻来打,循环往复。</p><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上学时书包里就装着四角,随时待命,只要有空,就一对一厮杀一番。只要是晴天,老师说一声下课,我们立马飞出教室,找平坦硬实一些的地面,捉对儿开始战斗。先石头剪子包,决定第一回合的垫牌和进攻,进攻不克,就等着被打,输了就成垫牌者,输得多的,就只能不停垫牌,心疼不已,希望花面不要再被打翻过去,嘴里念念有词:“别翻,别翻!”挥舞四角进攻者,就大声喊着,“pia ji(估计是吧唧),快翻;pia ji,pia,快翻身!”四角出手的一瞬间,还要狠狠跺一下左脚,等于给四角加力。再硬实的地面,也是土地,打四角扇得灰尘四起,远远看着像一群小土猴子样的孩子在灰蒙蒙的野地里跳来舞去,鏖战到天黑,小伙伴们一头汗一头泥,土眉花眼回到家。赢者趾高气扬,输者垂头丧气,不服气的相约明天叠了新四角继续战斗。 </p><p class="ql-block"> 我打四角到了极端上瘾的程度,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在了那小小的纸片上。学校就在连队家属区的西南边,距离很近,听到上课钟声出家门都不耽误上课,每天却提前一个小时往学校跑,不是去早读,是为了打一个小时的四角。晚上一放学,更是打四角的好时光,要打到红日西沉,实在是看不到了才罢休。一般都是姐妹们跳完皮筋,跑来拉我们回家。我妹妹就不停叫我:“哥,回家吃饭了。”我头也不抬,没好气地说不回。“哥,再不回,妈来了。”她继续喊我,我充耳不闻,嫌她聒噪,妈平时忙得脚不停手不住的,哪有时间来管我?“邦”一声,是有棍子敲在我脑袋上了,我还以为是撞上别人的头了,一抬头,屁股上又挨了一下,接着就是母亲火爆爆地吼声:“认真的嘛?不吃饭要吃擀面杖。”坏了,老妈拿着棍子来了,我撒腿就跑,地下的四角也抛弃不要了,再不急性点,老妈的棍子又打上头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由于不停地用力挥动手臂,打上一两天后,右胳膊往往都会因过于劳累而肿胀,严重时导致胳膊都举不起来。胳膊疼得那几天,不能参战,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围观,心痒如猫抓,满眼羡慕和遗憾,心中埋怨爹妈为啥不把我训练成能左右开弓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胳膊肿胀很快能恢复,也不会太受罪。打坏了棉衣,才让我们吃了苦。奎屯为蒙古语“寒冷”之义,冬天的戈壁自然酷寒,男孩子打四角,棉衣基本没有不破的,在反复挥舞中,棉絮钻出裂口,随寒风而去,打上几天,棉衣袖子和下摆常常只剩了两片布,当时家里经济条件都不好,母亲们也和父亲们一起战天斗地,拉沙改土、拉肥上地,忙得没空给我们缝补,又没有可更换的,只能穿着破棉衣在严寒中瑟瑟发抖,和大自然相抗衡,颇像旧社会要饭的叫花子,连队的大人们编了口号奚落我们:“远看是一群要饭的,近看是打四角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