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故事(一)老兵窦立仁

白水 刘家泉

军营故事（一）

老兵 窦立仁

连队的军马

从新兵下到老连队，最叫人提心吊胆的就是早上的溜马了。那时团以下的炮兵，实行骡马化。就是说，我们行军打仗要全靠骡马驮炮，骡马是连队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训练骡马，是我们的重要科目。骡马是我们的无言的战友。

当时，我们装备的是七五无后座力炮，连队配备四十多马匹。每天早上溜马的时候，那野性十足的烈马，狂蹦乱跳，横踢竖立，兴奋异常。连老兵和喂马的驭手都牵不住，更何况我们这些新兵。而那些马显然又是欺负生人，不等我们接近它，便又嘶又踢。有一次，一位姓黄的广西新战友让一匹白马踢在肚子上，当即痛得在地上打滚。幸亏踢断了皮带，减轻了伤害，不然肠子都可能踢断。连队还有一个规定，任何时候，不许松开缰绳，不许失去对马匹的控制，因为战时，马跑了，就失去战斗力。平时就严格要求，跑了马，就给处分。听了这些，我们更加紧张，面对这些畜牲，不由得冬天都出一身冷汗。

二班长孙泽东，一次牵的马毛了，狂奔起来。孙泽东死死地拉住缰绳，他那里能跟得上马跑，后来摔倒在地上，硬是被马拖了好几十米。战友们赶到，才制服了白马。孙泽东军衣和肚皮都被磨破了。治疗好长时间才痊愈。

更大的困难也要克服，再野的马也要训。按照老兵示范，首先锁住马嚼口，紧靠马的侧面，右膀顶住马脖子，让它没有机会踢人。从气势上压住它。我站岗时还特意给我们班的马喂点嫩草，好料，逐渐和这些无言战友建立了感情。后来，我就不再害怕骡马，最后彻底训服了这些烈马。

一九七四年冬，部队千里野营拉练。连续夜行军一百多里。后来，战友们实在累的不行了，又困又乏，我们就拉着马尾巴，边走边睡。当然，所谓的睡也就是一两秒，惊醒了，又睡二三秒，东倒西歪。那马也没有力气踢人了，累得踢不动了。

听老班长说，在西藏平叛的战斗中，连队有一匹马立了战功。在高山缺氧的情况下，别的马都累倒了，它驮着炮：冲上了阵地。有了炮火支援，让我们的步兵冲上去消灭了敌人。战后，那马每天都加二斤精饲料。听了这个故事，我问讲故事的班长。那牲口既没有荣誉感，又没有上进心，为什么要给它立功？班长笑了。给我解释说，这都是给人看的。论功行赏，马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