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点点(之三)

贾连城

<p class="ql-block">三、青年最美好</p><p class="ql-block"> 一个人的青年时期是充满希望、梦想与活力的最佳年龄段,此时精力充沛,生命力旺盛,敢想敢干,是最能创造成绩与奇迹的时候,青春美好,青春万岁,我把青春献给了我最钟爱的部队那充满激情的火热生活。</p> <p class="ql-block">1、我穿上了绿军装</p><p class="ql-block"> 1970年的冬季征兵开始了,我是初中毕业生,可以报名,只因差几个月不满18周岁,被拒之门外,很是郁闷。我很想当兵,出去见见世面,接受新的考验和锻炼,就给三姑写了信,请求她想办法帮我实现梦想。12月初接姑姑来信,让我到天津66军找依瑞伦副军长,办理了入伍手续。1970年12月22日,我们一行15人从天津66军军机关驻地[现天津师范大学老校区,当时叫东风师范学院]出发,随197师军务科科长吴长林在天津站坐上了客车,来到了唐山古冶赵各庄589团营房,晚饭前分到了团直属队新兵连,开始了我25年的军人生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66军是一只建立时间不算很长,但有着光荣革命传统的部队,它由少数红军骨干[八路军警卫团、红五军团13团、120师359旅雁北支队中的红军老战士]和冀晋地区的30多只地方游击队于1937年以后逐步升级组成。所以66军的中高级干部中山西雁北,河北保定籍贯的居多。1947年8组成晋察冀军区冀晋兵团[司令员唐延杰,政委王平],后称华北军区一纵[司令员唐延杰,政委旷伏兆],1949年2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66军[军长萧新槐,政委王紫峰],归20兵团[司令员杨成武,政委李井泉]管辖,直属中央军委领导。66军诞生在抗日烽火中,转战于华北平原上,创造了保[保定]北战役、张家口战役、石家庄战役、太原战役等诸多战绩。我所在的第589团[时任团长于乐平,后有单华山、郦仲文、王志孝,政委贾春祥]也是一只英勇善战,能攻能守,作风顽强的团队,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功勋卓著,英雄、模范人物辈出。解放战争时期太原战役曾荣获兵团授予的太原“登城先锋”团荣誉称号。1950年10月第一批入朝作战,经过4次战役,一直打过“三八线”,为国家、军队争得了荣誉。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也作出了新的贡献,特别是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驻地正处于震中,全团指战员积极顽强地进行自救,之后立即转入抢救当地人民群众生命财产中,并在恢复重建新唐山中再立功勋,被军授予“抗震救灾先锋团”称号,中央军委给记集体二等功,政委贾春祥被选为全国人大代表。我能成为英雄团队的一员,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p><p class="ql-block"> 我们团的营房坐落在一座不足百米高的小山坡阳面,紧靠进山的公路,房屋坐北朝南,由高至低排列整齐,是红砖墙、灰屋瓦、绿门窗的尖顶平房,房山用大石头堆砌的,不宽的灰渣路,路边两行侧柏,再往外是高大挺拔的白杨树,胸围有一抱粗,整个营房显得整洁、朴实,训练、生活进进出出都非常方便。原来是24军72师的师部,1969年24军北上承德后,我们团才从秦皇岛北戴河营房搬迁至此。</p><p class="ql-block"> 我们团的营房紧靠赵各庄煤矿,就是京剧舞台艺术电影《节振国》中主人公所在的煤矿,是属开滦矿务局管辖的一个百年老矿,清晚年由英国人主持开采,由于煤质优良,开采成本低廉,运输便利,所以远销海内外,声名显赫。煤矿工人朴实、直率、勤劳、勇敢,战斗力极强,大革命时期由共产党领导的大罢工,和日伪时期由节振国领导的工人抗日武装,充分表现了工人阶级的无私无畏的革命精神。我团与赵各庄矿有着非常密切的军民关系,经常派出官兵支援矿上创高产的活动,我们在新兵连就几次下到千米井下挖煤,体验煤矿工人工作的艰苦,体会劳动光荣,劳动创造财富、光明、幸福的深刻含义。</p><p class="ql-block"> 熟悉部队生活的人们都知道,新兵训练是非常苦的。从一个学生、农民、工人到一个合格的军人之间没有鸿沟,但是有一定的距离。要经过严格、正规的训练,纠正以前的各种不良习惯,长期的教育、规范、养成,从政治素质、军事技术、一日生活都能严格执行部队的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能自觉执行不走样,才可以叫合格。到部队的第二天,我们就进入了军训生活,每天稍息、立正、齐步走,学歌、唱歌、喊口号,打背包、叠被子,站岗、值班、烧锅炉,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紧紧张张,基本没有空闲时间想其它的事。新兵最害怕的是夜间紧急集合,一吹紧急集合的哨或号,值班人员立即拉灭了电灯,屋里一片漆黑,全连乱成一团,穿错衣服的,丢了鞋袜的,打不上背包的,从床上掉下来的,花样翻新,洋相百出。经过两个多月的新兵训练,我们都象换了一个人,政治思想觉悟有了明显的提高,身体胖了、壮了,饭量大增,我一顿能吃9个牛肉馅包子。学习了射击、投弹、队列、行军、野营等军营生活的诸多本领。穿上合身的绿军装,佩带了红领章、红帽徽,举止端庄,身姿挺拔,满面笑容,走路生风,别提多精神了,对着军容镜,不敢相信那里面就是自己。</p><p class="ql-block"> 我在学校学习过一些军事知识和常识,受过军训,基础较好,所以进入情况快,各项评比活动总是名列前矛。手榴弹一出手便是50多米,半自动步枪射击都是9环10环,队列动作标准,写表扬、批判稿件积极,唱歌、拉歌带头,做好事争先,早起打扫院子、冲洗厕所,吃完饭帮炊事班洗涮餐具、厨具,帮助战友学文化、写家信、整内务、下小操,开班务会积极发言,“天天读”念毛主席著作、读报纸,积极热情,属活跃分子,很得新兵连领导的重视。班长高永礼对我最好,经常偷偷的教我一些新知识、新技能和自己当兵几年的体会和诀窍,还把我推荐给75炮连的领导作为通信员的人选。</p> <p class="ql-block">2、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p><p class="ql-block"> 入伍后教育最多的是讲革命传统,请英雄人物讲成长足迹,请贫下中农忆旧社会受三座大山压迫的阶级苦,请惨遭日寇屠杀的丰润县潘家峪、滦县韩家哨幸存的村民讲民族恨,激发新兵的革命斗志。其次就是纪律教育,领导们再三强调,革命军人要遵守军委、各总部颁发的条令、条例,各项规定及注意事项,以坚决服从命令为天职,绝不允许有违抗命令的事情发生,一盘散沙,各行其是的部队是没有战斗力的。几十年来我时刻按照合格的革命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服从领导命令,听从各级指挥,先后变换了十几个工作岗位,基本都能服从大局,即便有些想法也是保留个人意见,先去执行命令,没有做过十分出格的事。</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结束,我们下到了老连队[75炮连驻秦皇岛抚宁县留守营公社东河南村],被分到一排二班。连队一共三个排,一排、二排是75毫米无后座力炮,三排是12、7毫米高射机枪。连长段明,指导员康宝坤,一排长张庆申[后来是谢明立],二班长孙凤慧都是非常好的领导和大哥,他们朴实、善良、直率、坦诚,给予我很多的教育、指导、帮助。班里8个人分别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班长孙凤慧河北省邢台人,副班长李金生天津市塘沽人,老兵张兴洪、魏昌宝是江苏省常熟人、同年入伍李远友是安徽省凤台县人、唐立建是湖南省黔阳县人,王宝华天津市东郊区人。大家非常团结、和睦,象一家人里的亲兄弟,每天欢声笑语不断,互帮互爱,其乐融融。</p><p class="ql-block"> 连队是为团里搞小生产,在海边沙滩上种着几百亩水稻,劳动条件十分艰苦。第一天下水田干活是挖毛渠,3月初天气还很冷,海边的天气又一时三变,刚才还是大晴天,一转眼阴云密布,海上的小凉风一个劲的吹,我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劳保用品很少,一个班只配两双雨靴,谁也不好意思穿,就在人们稍一迟疑之际,连长段明脱掉鞋子,卷起裤腿,拿把铁锹就跳进了水里[后来听说连长有严重的风湿病性关节炎],甩开膀子大干起来。我们被连长的行为感动,也纷纷脱鞋下水。脚刚一沾水那叫一个凉,浑身直打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能勉强忍受,可谁知道水下是没有化透的冰,站在冰上脚底好像针扎似的钻心疼,渐渐的也就麻木没了知觉。一边劳动,还要唱歌、拉歌、喊口号,背诵毛主席语录,既比劳动进度,又要比歌声口号整齐、嘹亮,既是鼓舞士气又可抵御风寒。一天下来,我手上磨出了血泡,整个身子象散了架,疼痛难忍,小腿以下麻木的走路都不听使唤,收工还要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歌,喊着响亮的口号跑好几里路回驻地。第二天早晨还要坚持“天天读”[读毛主席著作],而后是“天天练”[练习操炮],然后跑步下地干活。一个多月的艰苦锻炼我咬牙坚持住了,慢慢适应了连队紧张的学习、训练、劳动的生活,并深深的爱上了火热的连队,直到现在我仍十分珍惜那段难忘的日子,特别感谢连队领导和战友们对我的教育、关心、帮助,他们那种和善、友好的音容笑貌时常在我的脑海萦绕。</p><p class="ql-block"> 4月初康指导员找我谈话,说连里让我担任通信员兼司号员,到团部[197师柏各庄农场]参加司号员集训队,并对我提出了严格的要求,一定尽快学好本领,归队后为连队好好服务。开始训练还算顺利,后来出了毛病,我的嘴唇一沾铜号嘴就流血,团司令部司号长王树岩帮我检查原因,确认是门牙不正,不适合做司号员,建议连队换人。我即回连队继续劳动,后来卫生员赵勤上了工农兵大学,我就改行做了卫生员,到团卫生队接受培训[实际是在岗培训],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便留在了队里。凭本心说我开始并不喜欢卫生工作,认为当兵是出来接受锻炼的,就应该在基层连队吃苦,当个硬硬朗朗的兵,做个卫生兵,能有什么锻炼。可一想到这是组织的决定,是命令,自己不能讲任何条件,只能是服从。</p><p class="ql-block"> 卫生队是一个技术性比较强的单位,无论干部战士文化水平都较高,资格老,个性强,都有自己的业务专长,依我看每个人都很不简单。队长刘伯瑛,副队长徐明权,政指冯玉馨,以及军医、司药、检验员、司务长光干部就十几个人,两个卫生班,一个炊事班,比一个营都难领导。尽管住房简陋[是稻草盖顶,土坯垒墙的简易房],设施、设备还算齐备,原来是师医院一个所的家当留给了我们。我在卫生一班,负责病房工作,每天给病号打针、输液、发药、量体温、熬草药、烧开水炉、打扫卫生,很是忙碌,干的也很认真、踏实。闲暇时就抱着“卫生员手册”认真阅读,和实际工作对号,总结经验教训,摸索着干,进步还算是比较快的。老的卫生员一般都经过半年的理论培训,考试合格才上岗,我一天培训都没参加,大着胆子就敢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属无知者无畏吧!由于没理论和实践基础,也曾出过一些小差错,一次三营通信员席德维因病住院,我给他打针,心一慌,手一抖,把针头折弯,重新换了针头才完成注射。也还有打错针、发错药的时候,好在没出大错,或及时纠正了,也属不幸中的万幸。</p><p class="ql-block"> 从小时起我就是一个不知胆小害怕的孩子,长大后也是蔫有准,有自己的主意,可刚到卫生队经历的一件事对我刺激很大,使我至今不忘,眼前不时浮现那种惨景。7月初的一天晚上,驻地尚庄子村来电话求救,于凤梧、关鸿枢等几位医生急忙坐团里吉普车赶去,一会把一个病人拉回来,在手术室展开急救。给病人注射了大剂量的强心针,做了好半天心外按摩,不见效果,就做了开胸手术,几个医生轮流做直接心脏挤压,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抢救过来。看着躺在手术床上膀大腰圆、鲜血淋漓、一动不动的死人,听着院内大人、孩子的嚎哭,我的心就像很多只手在揪着,那个场面深深的刻印在我的脑海里。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一个1969年入伍的现役司机回家办喜事,晚上招待乡邻,新郎嫌电灯不够亮,想换一个瓦数大的灯泡,一不小心手指捅进灯口里,被电击后心脏停跳死亡。喜事变丧事,爹娘病倒,新媳妇哭死过去,一家人乱成一团,生离死别一场梦,让我也跟着难过了好长时间。从此知道了一个鲜活的生命突然死亡带给亲人的痛苦有多深,知道了做为一个卫生工作者责任有多大,救助生命对社会、家庭有多么重要的意义,激发了我努力学习业务知识,争当优秀卫生工作者,能完成救死扶伤任务的责任感和积极性。</p> <p class="ql-block">3、 千里野营练为战</p><p class="ql-block"> 从入伍时的1970年底开始,到1975年底的几个冬季里,我们部队遵照毛主席“如不这样训练,就会变成老爷兵”的指示,加强战备,携带全部武器装备走出营房,进行野营训练。我团每年收完水稻便整装出发,驰骋千里,走遍唐山、秦皇岛地区的十几个县、区,熟悉战区的山川河流、地形地物、风土人情、社会人文环境,为反侵略战争做了足够的准备工作。野营途中练技术、练战术、练作风,住下后与当地政府和人民群众广泛接触,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支援地方经济建设,服务当地群众,受到他们的赞誉和拥护。通过拉练的形式,检验了部队的思想作风、战备观念和战斗力,又全面锻炼了部队,对恢复、发扬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密切军政、军民关系,加强部队革命化建设,提高部队战斗力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我也从中得到锻炼,受益匪浅。</p><p class="ql-block"> 开始几年我是卫生员,只是随部队行动,目标简单,目的单纯,一般不费什么脑子想问题,领导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尽量作好而已。每到一方驻地,我们除对内展开工作外,还开展对外门诊,义务救治当地百姓,每天的接诊量很大。农村常见病、多发病、疑难病很多,缺医少药,有病无钱治,有钱没条件治。听说我们部队的医生到来,人们奔走相告,附近十里八村、几十里乃至上百里的病人都闻风赶来,他们相信部队的军医能治百病。每天把大家忙的团团转,有时午饭、晚饭都不能及时吃,晚间出诊是家常便饭,能为人民群众解除病痛,再苦再忙我们都十分情愿。1974年我当了司药,再拉练时工作就不一样了,事先要装好战备药箱,给各营、连配备好药械,带足规定的基数,还要准备出给老百姓治病的药械,生怕耽误医生们救治病人。</p><p class="ql-block"> 通过野营拉练我们深受教育,特别体会到人民群众对子弟兵的关怀与热爱,那份军民鱼水情感人至深。唐、秦地区的山里人生活很苦,常年劳作,勉强算是解决了温饱问题,粗粮布衣节余很少。可他们对人民解放军可热情了,腾出最好的房间,烧好热炕、洗脚水,拿出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花生、瓜子、白薯干、栗子、核桃招待我们,夜里还给站岗放哨,总怕有一点闪失。我们则发扬老八路的优良传统,帮助地方训练民兵,帮生产队搞好基础设施建设,给老乡家挑水、扫院子、看病、送药,进一步密切了军政军民关系,为将来有可能发生的反侵略战争作了最好的准备工作。如我们在滦县张庄子公社庆庄子村一住就是一个月,与老乡们建立了深深的感情,部队回营房时他们半夜就起床送行,提着马灯给照路,拉着我们的手久久不放,眼泪汪汪,目送队伍到天尽头。后来还有的老乡到营房看望我们,情意不断,坚持来往了好多年。</p> <p class="ql-block">4、 林彪出事了</p><p class="ql-block"> 1971年9月13日,林彪政变失败,胁迫三叉机机组人员带领家人仓皇出逃,摔死在蒙古国的温都尔汗,使世界震惊。自从“文革”开始,林彪即以当然的接班人自居,“九大”还将此内容写进了新党章,可谓空前绝后。他的出逃,给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心灵造成极大的伤害,善良的人们怎能相信那个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的党内2号人物,法定接班人,会发动政变,谋害伟大领袖毛主席。由此造成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方面的混乱与危害,极其深远。人们一时竟不知所措,怀疑、猜测、迷茫,虽经多次教育,传达中央文件,领袖们的讲话,揭发、批判林彪及其死党的罪行,肃清影响,余毒仍然很深。特别是他长期主持军队工作,培植了一批党羽,形成了自己的政治、军事理论体系,与“四人帮”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结成利益同盟,狼狈为奸,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同属人民的败类。</p><p class="ql-block"> 林彪逃跑的第二天,我们部队接到上级一级战备命令,从唐山柏各庄农场拉到丰南县小集、宋家营一带,不进民房,露宿果园、场院、路旁,小道消息乱传,人们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师高炮营和我团五连进驻唐山机场,机枪、步枪、高射炮对准机场跑道和空军部队的营房,接到的是见飞机起飞就将其击落的命令。9、13事件前几天我与卫生队军医王家祥到二营搞卫生防疫试点,吃住在营部。二营长王志孝,教导员晋春生,卫生所刘医生、王医助热情的招待我们二人,给予很多工作上的方便,正准备回队里汇报,发生了突然事件。9月14日我们随部队一路急行军离开农场,路上遇到通信连的几位老乡,说是边境与苏联已经交了火,形势紧张,可能要打大仗。一听说要打仗,我的心里即紧张又兴奋,当兵不打仗,总当和平兵,没刺激、没意思,如果真有仗打,很有可能带来机遇,成就一番事业。过几天没有新情况,人们平静下来,依然议论纷纷、疑虑重重。我们在农村呆了一段时间就回了营房,开始了大规模的肃清林彪流毒和影响的学习教育整顿工作,挖出了一大批与林彪事件有牵连的人和事,真是触目惊心,不可想象,我的思想深处受到极大的震动,开始认真思考一些问题了。 </p><p class="ql-block"> 传达上级文件搞的很神秘,先高级干部,后一般干部,再到普通士兵,一级一级地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惟恐发生问题。就这样还出了很多洋相和笑话,有的不相信是事实,极力怀疑或否认。有的说怪话,认为林彪早就看他不是东西,而愤愤不平。有的憋不住劲与亲人或暂不该传达的人们泄密,挨了处分。我是个新兵,对社会了解不深,对政治斗争缺乏清醒的认识,很单纯幼稚。经过此次事件的教育,有了长足的进步,对毛主席关于阶级、阶级斗争的理论有了初步的认识,以后更有了比较深刻的理解,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为以后漫长的军旅路程有了很好的思想铺垫。</p> <p class="ql-block">5、 我错过了上学的机会</p><p class="ql-block"> 1973年初,团里接到师政治部干部科通知,给了两名工农兵大学的考生名额,要求组织好复习,准备考试,经各单位推荐,团里确定我和团军需助理员刘裕群为应考对象。我当时已是入伍第三年的老兵,卫生员的业务比较熟练,每天给病人输液、打针、熬药忙个不停,工作积极主动,上劲心很强,得到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当年入团,第二年入党,第三年当了卫生班长,可谓一帆风顺,上大学深造是我梦寐以求的心事。我们二人天天到营房附近的17中学找辅导老师,复习功课,初中课程为基础,高二、三年级的为重点。一听课,我可傻了眼,我是实实在在的高小毕业,初中学的那点东西很可怜,而且已忘了一半,复习初中的课还凑合能跟上,讲高中的课真是听不进,弄不懂,尤其是数、理、化,更好像在读天书。我想打退堂鼓,干部股的冀吉田股长、宋俊卿干事都鼓励我,不要怕困难,要咬牙坚持,数学、物理不行,语文可以多拿些分,况且往年招生都以单位推荐为主,不考文化课,或文化课只作参考。我听从了他的劝告,认真复习了两个月,考试成绩还算理想,三张试卷评分两个中一个上,数学、物理是中,语文是上。张铁生一份白卷交上,“四人帮”趁机捣乱,把个招生考试弄个人仰马翻。另受医学院校名额所限,我没能如愿,师里将仅有的一个名额给了师医院的护士董元林,他读完学士读硕士,调军事医学科学院研究烧伤专业,后又读博士,到美国深造,现在大洋彼岸为国际友人服务。师里还有一个天津师范学院的名额,征求我的意见,我是想继续学医,就说来年再考吧,就这样错过了一个上学的极好机会。</p> <p class="ql-block">6、 转折</p><p class="ql-block"> 1973年底发生了“黄帅”事件,北京市一个小学生黄帅按老师要求写日记,写了一些对老师不满的真话,挨了老师的批评,她给报社写信,又被“四人帮”利用,在全国宣扬黄帅的所谓“反潮流”精神,借以推行他们的阴谋计划。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部队也引起了强烈反响,北京军区一名叫刘绍敏的战士积极响应,说自己是没有正当手续的后门兵,要坚决与旧的法权观念决裂,要求立即复员,回到原来插队的农村,继续当一名新型农民。团里专门登记了我们这些后门兵,教育我们服从组织决定,做好继续留队和复员的两手准备。事情越闹越大,影响了部队的稳定,毛主席作了重要批示,大意是“后门来的也有好人,前门来的也有坏人”,即刻平息了一场就将掀起的风波。</p><p class="ql-block"> 1974年初我被卫生队领导安排到药房任调剂员,7月24日被团党委任命为卫生队司药,定为行政23级,工资52元,这个结果是我梦寐以求但不敢多想的。提干后我的工作积极性非常高,干劲十足,想放设法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全团两千多人的卫生保障工作很繁重,药械的采购、管理、发放很费脑筋,每年要提前编制采购计划,筹集经费[正常经费不够用],上级不能配给的或配给不足的药械还要外采,要自制葡萄糖、盐水、注射用水等液体,压制防治流行病的中药片剂,每天从早忙到晚,也毫无怨言。队长徐明权是一个工作积极性高,特别想创新的领导,他把好多试验、试制新技术、新方法的工作交给我,一些临时的琐碎的杂事他也交给我去办,他说交给我放心。基层部队卫生经费不足是最大的难事,在我任司药的两年时间里,还是想了很多办法,弥补了较大的缺口。首先是找团里领导批给预算外经费,从团里生产结余、家属工厂收益中拨给。其次是自采、自制中草药片剂,用于防治流行病,自制大液体,一部份自己用,一部份售给附近农村卫生所。再次是到地方医药批发机构批发一些新药、特效药、紧缺药,零售给全团官兵[一般都是给家里病人购买]、家属,赚取批零差价。我千方百计找关系,搞到一批紧缺药,找天津医药公司领导批出“安宫牛黄丸”、“人参再造丸”、“大活络丹”、“牛黄清心丸”等,到华北制药厂买来新药“脉通”,到唐山、古冶医药公司批出整箱的“青霉素”、“链霉素”、“灰黄霉素”等,一些湖南、安徽籍的战士争相购买,寄回家中医治病人,能买到这些药,他们一个劲的感谢部队。到我离开卫生队时,药库里的药品基本上是满架的。</p><p class="ql-block"> 部队在军柏各庄农场执行生产任务,卫生勤务保障任务非常繁重,全团每人平均种4--5亩水田,条件艰苦,劳动强度大,扭伤、挫伤、风湿病、皮肤病、腰肌劳损是常见病,肠炎、胃炎、痢疾、流感是季节性多发病,疟疾是特有人群偶发病。每天门诊病号排长队,有的想要病假,有的要求到师级以上医院就诊,个别的还提各种额外要求。有的确实是有病需要治疗,有的是想借看病休息一下,有的是借看病到市里办事,即报销车费又有补助,门诊医生很难区分。针对这些问题队里领导想了许多办法,采取了很多措施。首先是提高卫生工作人员业务技术水平,研究常见病、多发病的发病原因、规律,制定治疗方案,购买比较有效的治疗药械。其次采取积极有效的手段抓好预防工作,对水源、厕所、伙房、蚊虫孳生地定期消毒,分发预防痢疾、肠炎、疟疾的药品。再有是做好宣传教育工作,利用一切手段,宣传卫生防病知识,对病号不但要治病,还要学会做思想工作,帮助他们从思想上身体上同时战胜病痛。门诊值班医生人员不足,徐队长授予我处方权,参加门诊值班,对我可是个锻炼的好时机。</p> <p class="ql-block">7、 最难忘的1976年</p><p class="ql-block"> 人的一生几十年,总有那么几个关键年份印象深刻,值得你牢牢记住,经常回味不已,1976年即是我时刻牢记的重要年份。这一年国家遇到了无数的灾难和重大事件,3月8日吉林省发生了罕见的在空中爆炸的陨石雨,5月29日云南省西部发生两次7、3级以上地震,7月28日河北省唐山、丰南一带发生了7、8级强烈地震,1月8日周总理逝世,7月6日朱老总逝世,9月9日毛主席逝世,4月5日发生人民群众悼念总理反对“四人帮”倒行逆势的所谓“天安门事件”,10月6日党中央一举粉碎了“四人帮”篡党夺权的阴谋,一件件都是惊天动地,影响巨大,永记史册之中,令人终身难忘。面对接踵而来的灾难,人们惊呆了,茫然不知所措,三位开国伟人相继去世,是偶然巧合,还是必然规律,人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就是事实,哭干了眼泪,也无力回天,对中国今后向何处去,出路在哪里忧心、疑虑重重。</p><p class="ql-block"> 76年三件大事发生时我都不在营房,4月发生“天安门事件”我正在北京、廊坊出差,与作训股的测绘员孟京平到过天安门广场,去反“四人帮”的策源地“曙光电机厂”听过演讲,4月7日回部队后被审查到了“四人帮”倒台时;7月28日唐山大地震发生时,我在北戴河[三姑一家从青海来内地疗养,我去探望,躲过大灾一场],当天即赶回部队参加抗震救灾;9月9日毛主席逝世,我正在老家探望父母。铁路不通车,第二天我到天津东北角长途车站买票回唐山,售票员说:“没有票了”。我说:“我是现役军人,毛主席逝世了,部队可能有行动,我要立即赶回驻地”。她立即售给我一张站票,使我当天赶回部队。</p><p class="ql-block"> 对于毛主席的逝世人们悲痛万分,特别是唐山人民,还没有从地震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又失去了毛主席这个当家人,谁都不敢想象中国向何处去,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各个单位都设立了灵堂,摆放了主席的遗像,布满了挽幛花圈,大家轮流日夜守灵,用各种方式表达对他老人家的崇敬与怀念。“四人帮”的倒台,也是人们预料以外的大事件。</p><p class="ql-block"> 1976年4月部队进行缩编,从甲种编制变为乙种编制,按上级要求,各级班子要年轻化,每个连队至少要配一名25岁以下的干部,可难坏了干部部门的领导,搬着花名册数人头,我当时23岁,就被选中到三营机炮连任副指导员。那时我对卫生工作已没有了反感,一心一意想干好药房的工作,团里宣布了任职命令,大家都来祝贺,我可高兴不起来。自己找到团里贾政委,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政委给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我也就比较愉快的去上任了。589团三营是原198师594团一营整编过来的,是参加抗美援朝荣获“五音山大功营”称号的部队。机炮连作风扎实,干部朴实勤奋,骨干素质高,经过精简整编,领导班子团结,官兵士气高涨,学习、训练、管理都很拔尖,是一支过的硬的连队。连长张发荣,政指杨凤奎,副连长赵连合,除司务长孙培俊与我同年入伍外,三个排长都是老同志,8名干部中我的年龄最小[一排长陈文升竟大我7岁]。军龄短,没基层工作经验,还是新改行做政工干部,与其它同志处理好关系是我开展工作的前提。老同志们觉悟都很高,对我都比较关心,在连队工作的三年里,我们彼此关系融洽,团结和睦,亲如一家人。大家都在争先恐后的工作,训练、管理、生产任务完成的出色,连队搞的很红火。我在大家的帮助、支持下,担起了自己的职责,协助指导员开展政治思想工作,负责宣传、报道、文化、青年工作,每天教唱歌、出版报、编排小节目,找人谈话,作思想工作,对配合完成连队中心任务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副连长在团农场执行任务,我即把他的工作也兼起来,行政管理的检查卫生、伙食管理、养猪种菜都管,每天忙的团团转,很受锻炼,感觉很充实。</p><p class="ql-block"> 7月28日唐山大地震时,全连官兵抢先自救,而后又救出营部、团部多名官兵,还救助了来队家属和当地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全连荣立集体三等功,三排长顾根元荣立二等功,政指杨凤奎荣立三等功,多人受到各级嘉奖,我也受到团通令嘉奖。地震后团里积极派出主要力量到市区抗震救灾,我带6班7个战士留守营房,入冬前建起了连队和营部的抗震棚。此后又执行了带领三排到滦县干河槽挖沙子,带领一排到团里抚宁县留守营朱建坨农场种水稻,与连队在营房烧红砖等任务。无论是单独带队外出,还是与连队主管在一起,我都能团结依靠广大官兵,集思广益,比较圆满地完成任务。特别是在团农场工作的1977年,和官兵同甘共苦、群策群力,努力钻研水稻生产和管理技术,加强部队教育管理,使得当年农业、副业双丰收。水稻亩产千斤,副业收入颇丰[养鸡、种菜、收蒲草,海上拉网捕鱼,河沟摸鱼、捉蟹],伙食改善的好,年度结余都转回连队。广大官兵身强力壮,士气高昂,安全无事故发生,成绩比较突出,年终评奖一排立集体三等功,排长陈文生升等多人受到嘉奖和表扬,我也乐在其中。</p> <p class="ql-block">8、 十年贾干事[之一]</p><p class="ql-block"> 1978年下半年我被师政治部干部科借调去落实政策,11月初与591团参谋栗义军到山西省大同市、河北省张家口市等地安排复员转业干部,圆满完成任务归来后即留干部科任任免干事。到机关工作,我可是新手,一切得从头学起。干部科长万恩美[后来是王殿选],副科长王凤林,干事先后有肖俊山、何宝党、孙连新、戈仁祥、熊万玉、刘岐、徐国兴等。万科长是1951年入伍的老同志,湖北省洪湖县人,人长的精干,思想成熟、老练,做事认真、严谨、正派、公道,长期做部队干部工作,是优秀的政工干部和称职的干部工作者。他和其它老同志一起,手把手的教我做人、做事,从一点一滴做起,教我如何接听电话;如何接待来信、来访人员;如何收发信件;如何接受、执行首长的指示、命令;如何对上报告,对下行文;如何考察、识别、配备、使用、管理干部,使我尽快提高思想水平,熟悉干部业务,增长知识和提高能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干部工作者。在近5年的时间里,我的每一点成长、进步,都浸透着领导和同事们的心血与热情。</p><p class="ql-block"> 任免干事的工作,主要是下部队考察了解干部,掌握第一手资料,给领导使用、管理干部当好参谋和助手。应该具备大公无私,作风正派,任人唯贤,实事求是,敢讲真话,坚持真理等基本素质。那几年时间,我和师领导、政治部领导、干部科里同事跑遍了全师的每一个角落,亲自考察、了解干部的德、才表现,特别是和师里分管干部工作的副政委崔开旭首长下基层时间最长。崔副政委山东省胶东地区人,抗战时期入伍,身经百战,九死一生,为人耿直、厚道,工作认真、踏实,作风正派,不图虚名,文笔清新、流畅,对党和革命事业忠诚,是我学习的好榜样。他一有时间,就带上我到基层连、营考察干部,认真听取每一个人的汇报,征求其上级领导和下级官兵的意见,综合整理材料,形成客观、准确的评价材料,以备使用。他一有空就与我讲自己的身世,讲战争年代的艰苦历程,讲政治工作的经验教训,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优秀的品质和宝贵的经验,坚定了政治信念与理想。</p><p class="ql-block"> 在师机关工作的几年里,是我在部队工作的最好时期,那时年轻力壮,精力旺盛,热情高,干劲足,学习上进,工作踏实,要求自己严格,努力学习干部工作业务,研究干部管理的规律,在考察、使用、教育、管理各个环节应注意的倾向性问题,给科领导提供第一手材料。对全师干部的编制、岗位、超缺情况了如指掌,熟悉全师团、营干部和重点连队予提对象的简历、特长、优缺点,脾气、性格、出身、文化、身体、家庭状况等,付出了自己的心血,得到领导和同志们的认可。干部工作的重中之重是配好各级领导班子,应按照党的干部政策把那些忠于党的事业,政治上坚定,作风优良,军政素质好的干部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还要合理搭配,搞好新老搭配、强弱搭配、不同性格的搭配、机关工作和基层工作各有特长的搭配等,形成实际合力,才是一个好的领导班子。没有这种合理科学的搭配,随便组成一个班子,或认为只有强强配置即是好班子,主要领导搭配不当,内部不团结,形不成合力,出不了战斗力,绝不是好班子。</p><p class="ql-block"> 经过几年的锻炼我有了见识,增长了知识、才干,提高了办事能力,逐步的成熟起来,进步也很快。1979年机关干部定职,我是正连职干事,1983年5月定副营级,10月任干部科副科长。在这期间我结婚、安家、生女,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对上赡养父母,对下抚养孩子,为国尽忠,为家尽孝、尽责,成为了相对完人。</p> <p class="ql-block">十年贾干事[之二]</p><p class="ql-block"> 1983年下半年我临时借调到66军政治部干部处工作,与军坦克团周宇明同志到津沪沿线部队院校办学历证明,先后到了“南京炮校”、“南京政治学院”、“南京通信学院”、上海“二医大”、江苏镇江“汽车管理学校”、徐州“高炮学校”、安徽蚌阜“坦克学校”、济南“军医学校”等部队院校,为部队学员办理了几百份学历证明,顺便游历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归队后便接到任职命令,调干部处任正营职任免干事。</p><p class="ql-block"> 军部可是个大机关,地处天津闹市区[和平区山东路1号,百货大楼、八一礼堂后面],管辖部队多[196、197、198三个步兵师,坦克一师,高炮67师,坦克、高炮、地炮、舟桥四个独立团,106野战医院、仓库、教导队、直属营、连等7--8万人],防区范围广[山海关、秦皇岛、唐山、滦县、遵化、玉田、蓟县、武清、青县、汉沽、塘沽、西青、天津市区都有团级以上单位驻防],相当于一个集团军。到那里工作,自己感觉水平低,怕出丑,很是犯憷。另外我爱人在唐山工作,工作单位好,住房条件不错,再两地分居,很不方便,我和郭银福处长说了想法,他说任职已经会议研究通过,不好改变,我就只好服从组织决定。</p><p class="ql-block"> 干部处人比较多,处长郭银福,副处长黄广祥、姚咸达、王洪胜,干事祁福泰、贾国臣、魏桥三、刘爱民、何光银、高水仲、都军、宋景林等人,转业办、招生办、老干办、计生办,还有临时帮忙、出差的,多时竟有20几人。在处里工作,每天接触的人多,辐射范围广,承担的责任大,我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总怕出差错,贻误大事。小心谨慎不是胆小怕事,平时小心,关键时刻还应敢作、敢为,有话要讲在当面,而且要讲真话,还要讲有证据的真话。不敢讲话是失职,不讲真话是不称职,讲话没有证据就敢讲是渎职。我和贾国臣两人共同负责任免工作,住一间宿舍,办公面对面,他在机关时间长,工作细致,业务熟练,我表示向他学习,完成好领导交给的任务。</p><p class="ql-block"> 做干部工作很重要的是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不唯心、不唯上,只为实。十年里,我还是讲求这一原则的,别人说煤球是白的,我只坚持说是黑的,领导说的我也不认账,大不了我沉默死也不说话了,绝不随声附和。其实现在看来算是耿直也属愚昧,起码不算太聪明,不合时宜呀!但我就是这样做的。每次开会研究干部,我总是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和盘端出,不管别人怎么看,坚持自己的意见,很是死脑筋。如一次军里要安排院校毕业学员,589团团长张宪德在军事学院学习成绩优秀,学院建议提拔使用。此时上级机关接到秦皇岛市转来的告状信,说他在地方“支左”期间有严重问题,属于“文革”中犯过错误的“三种人”,应清理出部队,交地方严肃处理。地方政府逼的紧,总部、军区机关压力大,军领导们犯了难,便派我和197师组织科的李文悦同志去调查。我们到了秦皇岛劳动技校,调查当事人,他们说“文革”初期该校学生打死过人,当时张宪德是“支左”干部,竟不管不问,应追究他的领导责任。我们又找到本人和其他知情人,查阅档案材料,查实张当时是在执行学生军训任务,不是“支左”,还没有介入学校的其它工作,没有权力过问学校运动问题,不应让他承担责任。归队后,我们如实形成调查报告,呈给领导作参考。</p><p class="ql-block"> 66军是1983年初扩编为准集团军的,新成分多,人员构成复杂,亟需了解干部的真实情况。于是便由军政主要领导带队,组成几个考察小组,到坦克一师、高炮67师考察师团领导班子,我是成员之一。坦克一师是由东北野战军缴获国民党部队装备发展起来的,建立时间早,功勋卓著,英雄辈出,是全军坦克部队的鼻祖,各坦克部队、院校都是借其火种逐渐燎原的,号称“天下第一师”。部队装备好,人员素质高,士气高昂,训练成绩优良。因为过去直属军区领导,是总部的战略预备队,一开始还是代管,真正隶属66军后暴露出很多问题。管理关系不顺畅,政治、军事、后勤指挥脱钩,领导对领导,机关对机关互相都不熟悉,部队普遍傲气大,造成误会多,违规、违纪问题时有发生。高炮67师原来也是军区直属部队,整编过来也有两层皮的问题,关系一时理不顺,很影响军政训练、后勤保障等工作。我们下部队了解了大量的情况,回机关后整理出主要问题和矛盾焦点,提出解决的办法,给领导解决问题提供了依据。</p><p class="ql-block"> 1984年10月至1985年8月我到杨村66军文化学习班补习文化,复习了初中课程,补习了高中数、理、化和语文课,其中我还穿插天津师范学院成人教育班的学习,85年8月由南仓中学颁发了高中文凭,86年10月有了天津师范的大专文凭,可圆了我多年的上学梦。在那几年的文化学习中,我仍是一个好学生,补习高中我是数学课代表,带头努力学习,帮助其他同学完成作业,打扫卫生,收缴、分发作业,认真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毕业考试成绩优秀。84年到86年的大专课程学习我也十分努力,毕业考试12门课平均71分,形式逻辑竟得了96分,被评为优秀学员。</p> <p class="ql-block">十年贾干事[之三]</p><p class="ql-block"> 1985年8月中国人民解放军裁减员额100万,66军取消番号,机关和天津警备区合并,所属部队分别改编、缩编、取消番号。196师、坦克一师、舟桥85团归警备区领导,197师缩编为守备旅、军高炮团与24军高炮团组建高炮旅隶属24军,198师、地炮团取消番号,高炮67师归军区领导,军坦克团归27军领导,部队变动很大,每个人都在关注去、留问题。政治部领导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服从组织安排,文化学习班结束我即到天津警备区老干部办公室报到,继续做我的干事工作。老干部工作是新形势下干部工作的一项新内容,要做好就要认真摸索规律,总结经验教训,逐步走向规范化、制度化、标准化的轨道。老干办主任张大叙,副主任王书堂、王英桂,干事先后有祁福泰、柯嘉林、李跃进、马耀杰、桑义钦、张星龙、张福寅、魏 等人,可谓阵容强大,人员整齐。</p><p class="ql-block"> 我和马耀杰干事负责干休所的管理工作,当时共有8个干休所,1、2、3干休所是老警备区的,4、5、6、7干休所是66军的,8休干是铁道兵的。特点是人数多[上千户],范围广[来自全军各个大小单位],居住分散[市内6区及各郊县都有],级别高[有大区级、兵团级,光军级以上就100多人],遗留问题多,制度不健全,经费缺口大,管理人员经验不足,要想管理好真不容易。好在从中央到地方,军队各级都非常重视老干部工作,宣传文件、首长讲话都在强调这项工作的重要性。警备区领导也非常重视,军政主要领导亲自抓,配备了强有力的领导机构,对全区部队进行“尊老敬贤”的教育,整顿后进干休所,修订管理规定,调整管理人员,拨出大量的经费整修居住和办公用房,增加生活、医疗、文化娱乐等设施、设备,组织适合老年特点的各种活动,使他们能平安、幸福、快乐的度过晚年。警备区的老干部工作有了新的起色,成为军区、总部经常表彰的先进单位。上级进行先进干休所评比活动,有几个所都进了先进行列。</p><p class="ql-block"> 老干部工作非常具体、琐碎,涉及方方面面,都需要协调解决,很难处理的让他们都满意。老同志们工作了一辈子,突然休息了,没有别的事可想,就盯住了自己眼前的一些具体事上,只要有一点事就拿起电话叫老干办去人解决,或直接找上门来,有的还大吵大闹,甚至找领导告状。大到住房、待遇、职级、医疗等问题,小到坐车、娱乐、电话、住院等,院里脏了,房子裂了,管理人员态度生硬了,服务不到位了,都要反映到机关来,总之是眉毛胡子一把抓,象一团乱麻,很难理出个头绪来。开始我有些急躁,办公室领导看出问题,找我谈话,提醒我注意调整情绪,端正为老干部服务的态度,细致、耐心地做好工作。我才慢慢的静下心来,专心研究老干部工作的特点、规律、注意事项,把握了主动权,工作起来顺手了,管理工作走上正轨,得到领导的表扬。</p><p class="ql-block"> 老干部工作最初很难办的一项工作是处理丧事,有的家属深明大义很好处理,按规定办或一切从简,非常顺利。有的家属很难缠,提出许多条件,更有无理取闹的,甚至停尸闹丧,一停竟几个月,造成极坏的影响。我们就配合领导和各部门,做好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宣传政策规定,把好宽严关口,不让老实人吃亏,不让闹丧的人家占到大便宜。按规定把老同志的丧事办圆满,体现党的关怀与革命大家庭的温暖。</p> <p class="ql-block">9、 我又当了八年“庄稼兵”</p><p class="ql-block"> 1988年3月,我又接到新的任命到天津警备区柏各庄农场报到,29日军需处席炳武处长,在“八一”盐场设宴送我和周长轩同志上任,使我们很受感动。农场在唐山东南方7、80华里处,距天津300多华里,劳动条件随说改善很多,但是相对讲还很艰苦,我曾经先后在那里战斗过四年时间,对那里的一切并不陌生,还是很有感情的。农场领导班子很好,是一个团结的班子,特别能战斗的班子,场长钱炳坤,政委卢仲福,副场长周长轩,生产处长刘文歧[后为徐景海],后勤处长陈文志[后为管理处处长李安成],我是政治处主任。他们都是老同志,政治上成熟,工作有经验、有干劲,能吃苦耐劳,很值得我学习。农场是1962年由当时隶属24军的197师等单位开垦的,占地20000多亩,后来划出了几千亩给高炮67师,有稻田10000亩,养殖[主要养鱼]水面1000亩,还有造纸厂、养鸡场、养猪场、养牛场等企业。经过一茬又一茬官兵几十年的艰苦奋斗,农场经营、管理水平不断提高,农、工、副、渔全面发展,生产生活设施、设备逐步完善,效益逐年提高,连续多年被总后勤部评为“先进农场”,成为全军农场的一面旗帜,作为全军对外国军队开放的生产基地,还接待了许多上级领导视察指导工作,其中有副总参谋长彭绍辉,总后勤领导洪学智、赵南起、王克,周克玉、张彬等。北京军区的主要领导,杨勇、秦基伟、李来柱、傅崇碧、郭伯雄等。外国军事代表团也纷纷来访,给予赞扬,其中有朝鲜、罗马尼亚、伊朗、巴基斯坦等国家的大使或军事首脑。多年来还为军队、地方培养了无数的生产骨干、技术能手,他们在“军垦”得到艰苦的磨练,走到哪里都把勤劳、勇敢、朴实、善良的作风带到哪里,成为保卫祖国、建设祖国的生力军。</p><p class="ql-block"> 农场政治工作主要是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搞好宣传、教育,保证广大官兵政治上不出问题。建设好领导班子,选拔、使用、管理好干部和骨干、党员队伍,做好组织上的保障。做好安全防范工作,搞好教育,健全制度,完善设施、设备,防止各类事故的发生。做好群众工作,搞好军政、军民团结,防止违犯群众纪律的事情发生。我到农场后即配合政委狠抓了以上几项工作,经过几个月的努力,逐渐看到了成效。领导班子非常团结,学习风气浓,干劲足,生产骨干配备整齐,官兵士气高涨,改善了军民关系,经营、管理有条不紊,年底取得好成绩。水稻平均亩产过1000斤,肉牛出口香港市场很受欢迎,瘦肉型猪市场旺销,供不应求,养鱼亩产也超1000斤,市场价不断攀升,农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形势。</p><p class="ql-block"> 农场生产最大的难题是兵员少,部队精简后只有196师、坦克一师能派出部队,还算将就,再后来就只有196师和舟桥85团的四个连队,10000多亩稻田由四个连队耕种,平均每人20亩左右,劳动强度大,劳保条件差,艰苦自不必说,还要搞政治教育,军事训练,作群众工作,更显人力不足。领导们为难,基层官兵有畏难情绪,逐渐产生了怨气,亟需做好思想工作,解决主要矛盾,圆满完成军农生产任务。我们先后做了几件稳定部队的工作:一是搞好思想教育,提高对军农生产重要性的认识,树立正确的思想,使大家能安心农场工作。二是确定农业分场的编制等级,稳定管理人员情绪,各农业分场编制为营级单位,配场长、协理员,最高可到正营职。三是改善住场部队的生产、生活条件,建了四栋生活设施、设备比较齐全的三层小楼,配套了文化、体育器材,餐厅、浴室、会议室、活动室、篮球、兵乓球、电视机、录相机一应俱全,极大地调动了官兵的劳动积极性。四是下大力提高农业生产机械化的水平,花了几百万元购置了挖掘机、推土机、平地机、插秧机、拖拉机、装载机、翻斗汽车、打稻机、扬场机等大型农机具。后来还搞了工厂化育秧、机械化插秧、机械化收割、水稻烘干配套设备,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劳动强度,鼓舞了官兵的干劲,取得了连年丰收的好成绩。领导好部队教育广大官兵</p><p class="ql-block"> 农场政治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发扬我军的光荣传统,做好群众工作,搞好军政军民团结。农场周围都是农村,与老乡们直接打交道,社情比较复杂,很容易出现想不到的问题。当年开垦荒地时的土地手续不够完备,给我们的正常生产造成了很大的被动。纠纷经常发生,都由政治部门处理,对我是个极大的锻炼。几年时间我学会了如何与当地政府、各自然村的领导、普通老百姓打交道,即要做好工作,又不能违反政策、原则,可长了见识和本事了。</p><p class="ql-block"> 1993年10月我担任了农场政委,和场长李安成做搭档,副场长刘玉坤、徐景海、沈书兰,生产处长魏志刚,管理处长杨龙章,政治处主任杨子清,农业技术推广站长刘文齐。如何团结一班人搞好全面工作,对我也是新课题。一班人年龄、入伍时间相仿,经历、性格、文化、特长各异,来自不同的单位,凑在一起工作,最主要的就是搞好团结。抓住了主要矛盾,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所以我在大会小会讲团结,围绕团结做工作,做到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说,不利于团结的事不做,酿成了浓厚的团结氛围,终于带出了一个团结战斗的好领导班子。一直到现在我们几位当年的战友同事还经常相聚,回忆过去的战斗岁月,怀念那艰苦但快乐的集体生活,深厚的情谊会伴随我们到终生。</p> <p class="ql-block">  我1970年12月入伍,1995年9月退役,军旅生涯25年,虽然没有经过战争考验,也算身经多种锻炼,立过功,受过奖,因公受过伤,1988年8月还被北京军区授予中校军衔,1993年10月授予上校军衔。从一个懵懂的小兵成长为解放军中级军官,是我人生经历的重要阶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犹新,不时回忆军营、团队、战友,有无限能量释放,激情澎湃,永远不能忘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