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文明五千年 【隋唐·五代十国】

简乐

文字:简乐

美篇编号:71236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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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李渊晋阳起兵

　　611年，当隋炀帝杨广带着他的后宫嫔妃、百僚乐工、数千艘的船队，御乘龙舟，巡幸涿郡(治所蓟县，今北京城西南)，征兵诏讨高丽时，海内鼎沸，群雄并起，四处燃起了熊熊的反隋烽火。

杨广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淫主暴君，他弑父杀兄，在604年做了皇帝后，对内残忍险狠，锄诛骨肉，屠剿忠良，荒淫无耻，巡游不已，横征暴敛，大兴土木，仅营建东都洛阳一项，就每月役使民工二百万人；对外穷兵黩武，多次兴兵东征高丽。连年的战争和繁重的赋役，把老百姓压得气都喘不过来。到了这年，天下百姓实在疲惫不堪，特别是今山东河北一带，更是田园荒芜，百姓失业，财力耗尽，走投无路，这才纷纷相聚，揭竿而起。

第一处烽火就在山东长白山，领袖是王薄。长白山在山东邹平、长山、淄川诸县交界，山势险峻，周围六十里，号称第二泰山。山里产铁，传说王薄是个铁匠。王薄自称:“知世郎”，说他能知天下事，作《无向辽东浪死歌》，号召人民起义。歌词充溢着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精神，它感召很多逃避征役的人投入反隋的大洪流。

紧接着，天下云集响应。孙安祖、窦建德在高鸡泊(今山东恩县)，刘霸道在豆子航(今山东惠民)，张金称在鄃(shū，今山东夏津)，高士达在蓚县(tiáo，今河北景县)，翟让在瓦岗(今河南滑县)，相继聚众起义。随后几年，天下造反的人愈来愈多，大大小小的义军有一百多股，较大和较著名的有济北(今山东茌平。chí，茌)韩进洛，济阴(今山东曹县)孟海公，北海(今山东益都)郭方预，齐郡(今山东济南)孟让，平原(今山东德县)郝孝德、李德逸，江南地区有朱粲等，淮南地区有杜伏威、辅公祐，西北地区有白榆娑，有的聚众数万，有的拥众十数万，称帝称王，攻剽城邑。江河南北、长城内外遍地烽火，崇山峻岭、莽林野原，到处垒壁结寨，义旗飘扬。

统治集团内部也四分五裂，不少地主豪强、官僚贵族乘机起兵，企图火中取栗，窥伺时机，逐鹿中原，夺取天下。大业九年(613)六月，礼部尚书杨玄感起兵，不久失败。到大业十三年(617)，相继有隋鹰杨郎将梁师都割据朔方(今陕西横山)，自称大丞相，后受突厥封为“解事天子”；鹰杨府校尉刘武周割据马邑(今山西朔县)，受突厥封为“定杨可汗”；金城校尉薛举起兵，自称西楚霸王；武威富豪李轨，占据河西诸郡，自称凉王；南朝萧梁子孙萧铣(xǐ)占据巴陵(今湖南岳阳)称梁王；等等。在熊熊的反隋烈火中隋朝政权岌岌可危，正在走向土崩瓦解。

　　中国历史上，凡遇朝政荒暴、朝代更替的纷乱实际，往往会谶语、谣言四起。当隋炀帝东征高丽、天下骚乱时，谶谣就在市井闾巷中出现了，人人传说:“杨氏将灭，李氏将兴。”还有传说:“桃李子，有天下。”这些谶谣也传入了宫廷。有一个方士叫安伽陁，自称精通图谶，对炀帝分析说:“当有李氏应为天子。”劝炀帝把天下姓李的统统杀掉。

炀帝自闻谶谣后，首先注意起宫廷朝廷中的贵族高官。当时炀帝的侍卫有一贵族子弟叫李密，是后周邢国公的后代，袭爵蒲山郡公。李密为人多谋略，能文能武，志气雄远，轻财好士，在左翊卫府做左亲侍。炀帝见李密气概非凡，心生疑忌，一天对许国公宇文述说:“往日那个站在左仗下的黑色小儿，瞻视异常，勿令宿卫！”宇文述把炀帝之意暗示给李密，李密于是称病辞职。后来李密因杨玄感相召，做了杨玄感兵变的谋主。

接着炀帝又注意起酃(líng)国公、右骁卫大将军李浑，李浑姿貌环伟，美须髯。他的一个侄子李敏，小名洪儿。还在隋文帝开皇初年，文帝曾梦见洪水淹没都城，因此迁都大兴(今陕西西安)。炀帝原就对李家门族强盛疑忌，听了方士的话，就怀疑李洪儿应验谶谣，常当面告诉李敏，让他自决。李敏大惧，多次和李浑在家中屏人私语。宇文述是李浑的妻兄，但他与李浑有隙，就乘机向炀帝进谗言，告发李浑、李敏日夜私语，说方士的话就应验在他家。于是君臣两人密谋，指使虎贲郎将裴仁基诬告李浑谋反，族诛了李浑、李敏等三十二人。这已是大业十一年(615)的事儿了。但是，隋朝政权依然危如累卵，“杨氏将灭，李氏将兴”的谶谣仍在流传。

于是，炀帝疑来疑去，就疑到了后来唐代三百年的开国皇帝的李渊头上。

李渊是西魏柱国大将军李虎之孙，袭爵唐国公。他生于566年，到大业十一年，这正好50岁。这时他任弘化(今甘肃合水)留守。节度陇右诸军。他对部下又宽容又随便，因此很得将士们的爱戴。炀帝听说他颇得军心后，就生了疑忌，派使者传召李渊到行在(皇帝行幸所致的地方)，准备将他除掉。李渊已听得李浑被害，知道炀帝不怀好意，就托病拖延，并隆重款待使者，请使者婉言复命。使者回到行在，奏明李渊病重，炀帝便把这是搁了下来。

此后几个月里，李渊一面纵酒韬晦(收敛锋芒，隐藏不露)，一面用重金厚礼买通炀帝幸臣。炀帝受了这些幸臣的影响，在这年四月突然任命李渊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讨捕群盗，但炀帝对他并不放心，同时任命虎贲郎王威、虎牙留守，暗中监视李渊。

李渊的夫人窦氏生四子一女:长子建成，次子世民，三子玄霸，四子元吉，一女嫁给临汾人柴绍。史称世民聪明果决，识量过人，见天下纷乱，胸怀安邦定国大志，轻财尚义，广结豪士。

李世民结纳最深的是晋阳令刘文静，刘文静认为李世民是当世奇才。刘文静不久便因为是李密的姻亲，连坐下狱。李世民入狱探望，刘文静说:“天下大乱，没有汉高祖、光武帝的大才，不足以平定天下。”李世民说:“我来看你，就是想与你商量大事的！你有什么好计？”刘文静献计说:“当此群雄并起之际，只要有真命天子，将他们收为己用，那么取天下如同反掌。令尊有兵数万，就此乘虚入关，号令天下，不过半年，帝业可成！”李世民笑笑说:“你的话正合我意。”于是两人密图大计。

狱中定计后，李世民一面暗中部署宾客，一面按计结纳晋阳宫监裴寂，把大计告诉了裴寂，要他去劝说李渊。裴寂受了嘱托，想出一计，一天，他在晋阳宫宴请李渊，还安排了两名美宫女侍宴。宴毕，李渊醉卧在晋阳宫，仍安排这两名宫女侍寝。一觉醒来，李渊大惊，睡在炀帝的行宫，还与两名宫眷同枕共寝，这是大逆不道之罪，暴露出去还有命吗？李渊趋出寝门，责备裴寂，裴寂乘机劝李渊起兵，夺取隋室江山。李渊不敢应允。正好这时李渊遣将迎战南侵的突厥失利，怕炀帝降罪，更忧心忡忡了。

于是李世民找了机会劝李渊说:“只有顺民心，兴义兵，才能转祸为福。”李渊大惊，忙叮嘱李世民要谨慎，此事切勿出口。次日，李世民又去劝说李渊:“世人都传说李氏当应图谶，所以李浑无罪，一朝灭族，大人杀贼不尽，要获罪，若能杀尽贼，就更危险了。只有起兵才是万全之策。不要再犹豫了。”李渊说:“我想了一夜，你说的有道理。从今后，破家亡身由你，化家为国也由你了。”父子定下大计，李世民随即开始部署。

不料这时，因李渊不能防御突厥，遣使者来捉李渊去江都问罪，李渊大惊，召李世民和裴寂商议对策。两人又劝说:“事已急迫，宜早定计。晋阳兵马精强，积蓄巨万，靠此举事，还怕不成功吗！”李渊决定起兵发难，恰好又有江都使者赶到，传旨赦免李渊，起兵之事才因此延宕下来。但准备仍在进行。

不久，由于李世民的举荐，李渊释放了刘文静，共议大事。这时，刘武周起兵马邑(今山西朔县)，进据汾阳宫。经过密计，李渊召集诸将，征询说:“刘武周占据汾阳宫，我们不能制止，罪当灭族，怎么办？”诸将说:“只要能平定贼寇，公一个人决定吧！”李渊装出一副不得已才服从众意的样子，说:“应当先招集兵力。”他发令命李世民、刘文静以及长孙顺德、刘弘基各自招募兵员，不日就招到近万人；同时遣密使去河东召建成、元吉，去长安召柴绍。

长孙顺德是李世民的妻堂兄，刘弘基曾做过炀帝的右勋卫，为逃避随征高丽而亡命太原。太原副留守王威高君雅见兵大集，又见李渊任用这两名钦犯，心中大疑，他们把怀疑告诉了行军司马武士彠(yuē)，要逮捕长孙顺德和刘弘基。武士彠也曾劝李渊起兵，自然为李渊辩护。王威、高君雅觉得事情已十分可疑，就定计在晋祠伏兵，等李渊到晋祠求雨时刺杀他，他们俩把此事告诉了晋阳乡长刘世龙，要他招集乡兵，按计而行。

刘世龙把王威、高君雅的计划全部密告给李渊，李渊与李世民定计先发制人。一天，李渊与王威、高君雅共同坐堂议事，预先安排在庭中的开阳府司马刘政会登堂状告王、高两人私通突厥，勾引突厥入寇。王、高两人知道中计，捋绣大骂，愤然出门。但才出门，就被晋阳宫门外的李世民伏兵抓住，投入狱中。

无巧不成书。这两日，果然有数万名突厥来攻晋阳。李渊命裴寂等分头埋伏，然后大开四门，让突厥兵进来。突厥兵进了外城，见内城也城门大开，怀疑中计，哗然出城而去。军民门都以为突厥兵真是王威、高君雅引来的。于是李渊斩了两人示众。

紧接着，李渊采纳刘文静和李世民的建议，为了避免腹背受敌，确定了暂时先和突厥妥协，占领河东，夺取关中，据长安后再反击突厥的战略方针。李渊先派刘文静出使突厥，给始毕可汗送去金帛，并约定可汗以兵马相助，攻下长安后，土地归李渊，子女财帛归可汗。始毕可汗大喜，立即遣使晋阳，送马千匹。李渊又采纳裴寂等建议，尊炀帝为太上皇，另立代王为帝，传令郡县，并改红旗(隋朝色尚赤)为绛白狼头旗，表示更新。

西河郡丞高儒德不服从李渊命令，李渊派李建成、李世民略定西河，斩了高儒德，其余一人不杀，西河远近军民听见唐军不杀无辜，秋毫无犯，心悦诚服，视唐军为义师。攻克西河，连攻城带行军，往返只用了九日，李渊大喜道:“像这样用兵，横行天下也不难了。”李渊决计领兵入关，一面继续招兵，一面开仓赈济贫民。他将应募入伍的三军分为左、中、右三军，通称为义师。

西河班师的第二天，李渊就正式建立了独立政权。他自称大将军，开府置官，任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司马，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其余文武都随才授任。紧接着在大业十三年(617)七月，李渊任元吉为太原太守，留守晋阳，自己率领甲士3万，在军门立誓，向各郡县发布文告，然后浩浩荡荡出发。一路上，只说是尊立代王，所以兴兵。突厥也派兵随从。

十天后，李渊大军行到贾胡堡，忽得探报:隋将宋老生率领两万精兵在离此东南50里的霍邑(今山西霍县)屯守，又有屈突通屯兵河东。原来驻守长安的代王杨侑听到李渊起兵，已在河东部署兵力，企图阻截唐军南下。这时又恰逢滂沱大雨，唐军无法前进，只好暂时驻扎下来。

不想大雨连续下个不停，粮草运输也跟不上，又传说突厥与刘武周乘虚袭击晋阳，李渊召集诸将商议回师。裴寂等认为宋老生、屈突通连兵据险，一时攻不下。晋阳是唐军的根本，还是回去救援要紧。李世民不同意，苦劝李渊应当先入咸阳，号令天下。李建成也反对退兵，李渊不听，下令次日拔营退兵。

李世民急了。傍晚，李渊已睡，李世民要入帐劝谏，被阻在外，忍不住号哭起来，哭声传入帐中，李渊召他入帐，问他哭什么。李世民说:“如今兴兵，靠义发动。义兵进战就胜，退还就散。众散于前，敌乘于后，死亡就不远了。孩儿想起退兵，怎能不伤心！”李渊这才醒悟，说:“可是左军已出发了，”李世民说:“还没走远，孩儿去追回来！”李渊笑着说:“成败都在你，你去干吧。”于是李世民约了建成，连夜把左军追了回来。过了两天，粮草也运到了。

八月十三日，雨停止，天放晴。第二天，李渊命军士晒甲整械。第三天，就沿着山麓小道直趋霍邑。宋老生闭门据守。李渊就命建成、世民带领数十轻骑到城下，一边扬鞭指挥军士佯作围城样子，一边叫军士百般辱骂宋老生。宋老生忍耐不住，点兵三万，分道从东门、南门杀出。李渊命殷开山速召后军，列阵迎战。李渊与建成在城东迎战，渐渐不支。列阵城南的李世民和柴绍见状，指挥所部向隋军背后冲来。李世民舞动双刀，一连砍倒数十人，杀得两刀刀刃缺口，鲜血湿透衣袖。唐军大振，大声传呼:“活捉宋老生了！” 隋军大败，急退回城，关了城门，只有宋老生一支孤军在城外苦战。宋老生受唐军夹击，自知不敌，翻身下马想跳护城河自尽。正巧刘弘基赶到，一刀斩了宋老生。傍晚，唐军攻克了霍邑，。

五天后，占领临汾。又过了四天，攻克绛郡(今山西新绛)。接着河东各县次第平定，李渊就以河东为根据地，开始经营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