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距蛇年春节尚有月余，年味却悄然而至，首当其冲的就是吃杀猪饭，这是农村过年的重头戏之一，断然马虎不得，不仅要找先生择好良辰吉时，有的还有祭祀仪式，主要目的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家人幸福安康。猪儿破肚清肠后，无须大厨亲自出马，只需将新鲜的肠肝肚肺按照传统方式烹饪，配以简单的佐料，味道好得不得了。亲朋好友齐聚一堂，举杯齐贺，畅谈今年的收成，展望来年的期盼，岂不乐哉！</p> <p class="ql-block">前些天冬泳回来，又独自骑自行车五十余公里去天河潭逗了一圈，正准备“破万卷”时，同学开华来电叫去他老家息烽流长吃杀猪饭。满口应承下来，妻说弄远的路不是吃肥是走廋的，再说今天您有约，几天前朋友就约了您，毁约是不礼貌的。我以为近处的朋友是经常见面的，而远方的好友见一次面非常难得，再说这让人魂牵梦索的地方，已有二十来年没有去了，早就想去看看开华的父母，一直未成行，向朋友解释清楚后，欣然驾车百余公里前往。 </p><p class="ql-block">开华是三十多年前在县一中上下铺的兄弟，大家都来自乡下，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校园的旮旮角角留有我俩的身影，东门田坝的土地上印着咱俩的足迹，捡桥沟畔有哥俩背书的激情……学校走廊小贩的包子让人垂涎，十字街的豆腐果叫人留恋，农户的柑橘令人心痒……然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开华的炒面，开华的老家盛产小麦，每次回家老母亲总要给开华准备一些炒面带到学校，饿了就用开水泡来吃，干脆香甜的味道让人记忆犹新。读书期间没少去开华家，蜿蜒盘旋的山路让人心惊胆寒，有个叫三步跳的地方，车儿通过时，车身腾空而起旋即落下，乘客吓得大呼小叫，前后反复三次，路上悬崖峭壁，路下万丈深渊，令人不寒而栗，然有什么办法呢，能坐上车就谢天谢地了。第一次去开华家出现了严重的晕车，上吐下泻，这是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晕车，由此可见道路颠簸的剧烈程度。从乡镇到开华家还有十余里山路得靠步行，几个好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赏蓝天白云，听虫吟鸟鸣，看春暖花开，吮新鲜空气……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总是使人陶醉，让人羡慕，令人难以忘怀的！</p> <p class="ql-block">如今旧貌换新颜，颠簸崎岖的山路已被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取代，让人生畏的“三步跳”成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龙门阵，成了驴友打卡的靓丽风景。从乡镇去开华家的路还是那条路，不过变成了漂亮的沥青路，路面干净整洁，路基结实，危险的地方安装上了护栏，远远望去仿佛如一条丝带飘逸在山间，以前散乱破旧的民居早已被漂亮的农家小院取代，家家户户布置得安逸舒适，处处呈现处一片祥和的景象。每到一个村子、每上一个坡坎、每看到一座山头……都能回忆起曾经撒在这里的欢笑，留在这里的歌声，写在这里的故事！到开华家时，只见院子里停满了车辆，屋内高朋满座，古稀之年的老娘还是一眼认出了我，开华指我看了离新房子不足百米，当年我俩曾经住过的老房子，久经风雨的老房子摇摇欲坠，然这里曾有少年编织的梦想，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望！席上杯觥交错，畅所欲言，同学杨承的父亲与开华的父亲是中学同学，蓦然回首，同学已有一甲子。回到息烽县城约上同学泽云、佳音等把酒言欢，巧的是遇到了快四十年未见的同学丹，丹是学霸，在大学做教授，是同学中唯一拥有博士学位的。</p> <p class="ql-block">才过两天，又应泽云相邀去他家里吃杀猪饭，泽云家住在风景秀丽的玄天洞下，洞因杨虎城将军在这里囚禁而闻名天下。在县城做实习教师时，曾沿羊肠小道带学生去参观过，路过泽云家时，与学生齐声呼喊他名字的情形仿佛在昨天。母亲与泽云娘同龄，两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聊得很是亲热。看到两位老人蹒跚的脚步，不由得感叹岁月的年轮滚动得如此无情。饭后与弟弟将母亲送回家，返回时母亲反复叮嘱路上要注意安全，儿行千里母担忧是恒古不变的真理。年近耄耋之年的母亲独居成了在外工作儿女的牵挂，多次请她老人家与子女同住，母亲总是说我给你们守住家，一个人都不在家的话，人家会笑话的，说这家没有人了。在外工作三十余年，坚持每年都回家过年。妈在，家在，人生尚有归处！</p> <p class="ql-block">开华、泽云家杀猪饭的余香尚在嘴边萦绕，元旦节那天，姨老小宋的亲家老李又约吃杀猪饭。到达时发现小院里热火朝天，案板上猪儿的各个部位摆放整齐，十余张桌子依次摆开，旺旺的火炉旁厨师正卖力地挥舞着大铲子翻炒，亲朋好友三五成群在聊天，屋内麻将声此起彼伏，小朋友上蹿下跳……好客的主人来回穿梭，不是向亲朋递烟就是给好友倒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院子里铺上了红地毯，周边布满五彩缤纷的气球，难道主人家有喜事？询问主人家笑而不语。其实这上千平米的四合院不是老李的家，这里是老李几十年的东家老陈家，老李两口子从外地来打拼就一直租住在这里，后来虽然老李在附近修建了两栋数百平米的房屋，但舍不得离开这里，仍然租住老陈的房子，老陈也从未涨过房租。生活简朴勤劳的老陈也不是本地人，来自四川。两家人已然不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在屋内正准备小憩时，主持人清脆柔和的声音突然传来，刚开始还以为是电视里的声音，仔细一听主持人介绍，来表演的有几个居然是自己认识多年的朋友，有书法名家、歌手、舞者……书者挥毫泼墨，歌者激情高歌，舞者轻盈摇曳……不大一会儿，小院里坎子上、楼梯间、屋檐下……到处挤满了围观的群众，这似曾相识的景儿，多年没有见到了。席间老友光林的一首《父老乡亲》将宴会推向了高潮，听着清脆悠扬的歌声，起初大家感到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乡间怎会有如此优美的歌声？有人怀疑他在假唱，殊不知他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歌手！旋即口哨声、呐喊声、巴掌声不绝于耳。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合影。欢乐撵走了数九寒冬，酒儿洗去了烦恼，佳肴满足了味蕾……仿佛又回到了激情燃烧的岁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5年1月6日星期一于清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