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继《杨柏的污染》问世后，徐乃建在《青春》1980年9月号上又发表了一篇妙趣横生的作品《骑士大祥子》。在这篇小说中，作者以含着眼泪的微笑，运用以喜写悲的手法，用生动明快的语言描绘了大祥子的婚姻悲剧，深刻批判了极左路线所推行的反动血统论，让读者在笑中感受到深深的悲凉。</p> <p class="ql-block">大祥子是一位“长得不孬”的农村青年，朴实无华，穿着拖着牛筋系着的破球鞋，即便是当了新郎官，也只是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卡其布衣服，脚上依旧是那双破球鞋。他并非游手好闲之人，而是队里责任心很强的“猪倌”，一见猪在苜蓿地里“散步”，便立刻吆喝着将猪赶回圈中。他憨厚纯朴，面对他人的取笑从不生气，在媳妇们口渴时，还会“屁颠颠”地为她们拎来一壶加了糖的水。按理说，像大祥子这样的农村青年，找个对象并非难事，然而在极左路线所推行的反动血统论的侵蚀下，这位憨厚纯朴的青年，却因“死鬼老子”是富农而始终找不到媳妇，成了村里“三十未立”的人。</p> <p class="ql-block">由于出身不好，铁姑娘队他不敢去，男人堆里也待不住，因为在那里他会遭到更严重的奚落。无奈之下，他只能来到老嫚子队，但即便如此，老嫚子队里的媳妇们还是取笑他，有人要他“一人磕一个响头”，队长娘子甚至给他介绍大白猪做对象，他成为了众人的“笑料”。由于出身不好，即使是“头秃得像碱蒿子地，方中盖不周全，还憋不住要抓呀挠的，一头癣疤是盖望见就恶心”的“女鬼”也宁愿嫁给驼子，也不愿嫁给他。最终，他只能找个“欢喜捏泥巴”的疯子为妻，这让他疲惫不堪。</p> <p class="ql-block">作者在批判极左路线的同时，也批判了人们在这条路线毒害下冷漠的感情。大祥子“三十而未立”并未得到人们的同情与关怀，反而成为了人们的笑柄。铁姑娘队嘲笑他，男人们奚落他，即使在老嫚子队，大祥子也仅仅是块“笑料”。人们故意捉弄他，给他介绍对象，要他给“一人磕一个响头”，队长娘子甚至还给他介绍大白猪做对象。即使大祥子找了个疯女人做媳妇后，人们也没有停止取笑他。在极左路线的毒害下，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变得多么淡漠冷酷啊，大祥子得不到同情，得不到温暖。</p> <p class="ql-block">值得注意的是作品中的“我”，“我”对极左路线充满憎恶，对人们冷酷的感情感到“恶心”，对大祥子的遭遇充满同情。当大祥子做了新郎倌发喜糖后，“我”并没有感到“喜”，而是觉得“悲”：“我心里好一阵恶心，一下子又摸到口袋里的喜糖，四颗，黑黑的，顿时烫手般地把它们扔了。”这正是作者鲜明的态度。</p> <p class="ql-block">《骑士大祥子》在结构上也有其特色，作者通过强有力的“笑”字贯穿全文。当“骑士大祥子”巴巴地拎了壶水来，媳妇们蜂拥而上。“哟，还是甜的哩！”大祥子听了，不出声地笑着，终于他憋不住了：“一角钱的糖块化在里头呢！”这个“不出声地笑”体现出大祥子憨厚的性格，这是憨厚的笑。队长娘子捉弄大祥子，给大祥子介绍大白猪做对象，“刹时，媳妇们一齐‘轰’地大笑起来，一个个都乐不可支，有人快要笑闭了气，还‘你要你要’地重复着。”这个“轰”地大笑，写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感情，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写出了人们受极左路线流毒之深，写出了人们的不觉悟，这是取笑。大祥子的娘“二老嫚”也陪着大家一齐笑，还撩起衣襟擦擦泪，这是辛酸的笑，痛苦的笑。当大祥子讨了个疯子媳妇，做了新郎倌，人们仍然不断地奚落他时，“大祥子尴尬地笑笑”，这个“尴尬地笑”写出了大祥子气恼、沮丧、可怜的复杂心情。当大祥子憋了半天，说自己媳妇喜欢捏泥巴时，“媳妇们听了笑得要命”，队长娘子还送大祥子一句话：“好好调理调理你那媳妇，兴许还能抱上个‘小骑士’哩！”作者一而再，再而三地写人们对大祥子的取笑，从这里可以看出人们自己受反动血统论的流毒之深，而对极左路线毫无认识，写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感情，写出了人们的不觉悟。一而再，再而三地写大祥子的笑，写出了大祥子憨厚、痛苦、麻木的复杂心情，这是对极左路线的有力控诉。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读者也会不自觉地不断发出笑声，但仔细一想，就会挥泪，就会无限同情大祥子的悲惨遭遇，就会批判人们的不觉悟，就会憎恨造成大祥子悲剧的极左路线。</p> <p class="ql-block">作者徐乃建在农村插过队，又是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有一定的生活基础和文学修养。《骑士大祥子》的写法在一些地方借鉴了鲁迅先生的《孔乙己》，我们相信作者一定能不断努力，力求百尺竿头进一步，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p> <p class="ql-block">（图片源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