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尘海舟子按:</p><p class="ql-block"> 老领导与几位退休干部在编《天元镇志》,12月27日来电,说请我帮个忙。12月30日见面得知,他想让我把《许氏百代宗谱姚江世系》中这篇《重修怀义祠记》,繁体变为简体,加上标点符号,打算收入镇志内。</p><p class="ql-block"> 我自知才疏学浅,却不好推托,只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临近期末,工作繁忙,双休日花了大半天时间,勉强完成,个别字句还是含糊,心中忐忑。<span style="font-size:18px;">感谢著名家谱研究专家励双杰兄,在百忙中的释疑和指导!</span></p><p class="ql-block"> 此文很有特色,我读时颇有感触,想起在生活中、家族里,做一些公益事情时的艰辛和不易,顺便写了一篇读后感《记世态炎凉 叹人情冷暖》,附于篇末,博君一笑。</p><p class="ql-block"> 2025-1-6</p> <p class="ql-block">重修怀义祠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礼云:“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诚以庙貌之设,祖宗之灵爽实式凭焉。我族自伯翳公衍派至宋德桥公,迁姚为云柯(即居历山东水仓)之始祖,自来未有宗祠。至友夔、王庭二公,始建清贤祠于历山之西。迨清季嘉庆二年,我族之聚处于天元市一带者,以子姓滋繁,又距清贤祠十里有奇,至祠谒祖,殊嫌跋涉。群议另建新祠,以便拜扫。赖祖宗呵护之力,一呼而就,拈阄捐资,欣然成事。遂建祠于天元市,前堂号“怀义”,甚盛举也。第庙貌虽设,而规模狭隘,子姓瞻拜,每感局促。故复于道光七年,扩造正厅,添翼两庑,并建前进大门西侧馂所,自是庙貌乃奕奕矣。惟祠基欠巩,工料不足。迄今才百余年,而栋折榱坏,墙颓垣落,几无以妥先灵而供拜扫。余目击祠宇之荒凉,恻然有动于中,慨焉兴重修之念。惟估计重修之资须若干金,而祠内因续修宗谱方竣,无款可以挹注,乃请宗长集各阄董事而议之。各阄董事虽咸韪是议,然均计无所出。余见各阄董事之不足与谋焉,即以募捐兴修为己任。当蒙宗长新泉公慨助二百金,其余不敷之数,虽聚族人之涓滴以足成之,实皆余之心力所换得者也。洎乎鸠工庀材,择日兴修,余又自任督理之责,不敢稍自暇逸。越四月,而修理工竣。于是堂构焕然,气象一新,四时之聚族而祭者,又庆得其所矣。虽然抑有慨焉。我族内丰裕之家,瞥眼皆是,不可悉数,而兴修祠宇之慨助巨款者,只一毕生劳工之新泉公,宁非可敬可佩,足以表率我族者耶?至新泉公之助款修祠,为输敬祖之诚,本无望报之心,然我祠下子姓,焉可不思所以报之乎?因将公之寿容,刊登宗谱,以志不朽。并议定公之后嗣,于每年大祭时,得派一人预祭享馂,世世弗替,以报有功而勖族人云。是为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中华民国二十年秋月</p><p class="ql-block">南渡二十五世孙芝棠谨识</p> <p class="ql-block">记世态炎凉 叹人情冷暖</p><p class="ql-block">——读芝棠先生《重修怀义祠记》</p><p class="ql-block">张寒</p><p class="ql-block">点校《许氏百代宗谱姚江世系》中芝棠先生《重修怀义祠记》一文毕,不禁沉思良久,感概系之。此类文章,常叙修建盛况,颂族人功德,记众人团结和睦,大家鼎力相助,一派喜乐祥和,其乐融融。此文却记录了近百年前重修宗祠时的世态炎凉,令人慨叹。</p><p class="ql-block">作者芝棠先生见已逾百年的宗祠“栋折榱坏,墙颓垣落”,心中伤感,有了重修意愿,可谓一热心公益之人。想到祠内费用紧张,他请宗长联系各董事商议。大家虽然认同此举,却没有具体办法。芝棠先生直书道:“余见各阄董事之不足与谋焉,即以募捐兴修为己任。”言辞之间,有对众董事的遗憾、不屑和不满,他自己挑起了重修宗祠的重任。</p><p class="ql-block">试想那些董事,“虽咸韪是议,然均计无所出”,他们是能力有限,缺少威望,真的想不出办法,还是有别的原因?情况也许比较复杂。他们可能对此事其实并不热心,他们可能怕自己出钱,他们可能不愿想办法,怕给自己惹麻烦。总之,他们怕自己受损,怕辛苦劳累,怕得罪他人。于是,大家明哲保身,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不愿出声出头。</p><p class="ql-block">在新泉公慷慨捐助二百金后,芝棠先生写道:“其余不敷之数,虽聚族人之涓滴以足成之,实皆余之心力所换得者也。”至此,重修宗祠的费用已经凑够,想来他为此事一定苦口婆心,四处游说,花费了不少心力。这里看似长舒一口气,其实还有自豪、不平之气,更隐含着难以言传的无奈、心酸和感慨。他没有说自己捐助情况,但他一定做了表率。</p><p class="ql-block">芝棠先生不只为筹款费心费力,“又自任督理之责,不敢稍自暇逸”。他还亲自担任监理,不敢有丝毫疏忽大意。既然筹钱这等不易,这些钱就要用好。在四个月的修建时间里,他花费的时间、精力和心血可想而知。是他提出了重修宗祠,是他主动要募捐资金,是他自己要监督工程的进展情况,他必须尽心尽力,善始善终,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答复。</p><p class="ql-block">让人敬佩的是,重修宗祠竣工后,芝棠先生不只是沉浸在喜悦中,对此事他有着进一步的思考。“我族内丰裕之家,瞥眼皆是,不可悉数,而兴修祠宇之慨助巨款者,只一毕生劳工之新泉公……”。这里有对吝啬自私者的直接批评,更有对慷慨捐助者的热情赞颂。他不像别人写此类文章,辞藻华丽,用语典雅,一味地歌颂赞美,即使表达失望也含蓄委婉,文过饰非。他直书自己的见闻感受,使这两类人形成强烈对比,给人以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芝棠先生对慷慨解囊的新泉公的赞颂,不只是停留在文字上,而是付诸实际行动。“将公之寿容,刊登宗谱,以志不朽”,并且使他的后人一代代,“于每年大祭时,得派一人预祭享馂”。这是以具体、实在的行动,报答对大家的事有贡献的人,并警醒勉励后人。</p><p class="ql-block">不知当时那些董事、丰裕之家的人,以及他们的后人,读到此文有何感受。当我今日读到这篇近百年前的短文,依然能感受到芝棠先生的“不平则鸣”、热心豪爽和爱憎分明。他让我们看到,不管在何时,总有人精明、自私,也总有人慷慨、无私。这朴实的文字,也让我们认识到百年前的芝棠先生就是“口的巨人,行的高标”,他为后人留下了一篇别开生面的佳作。</p><p class="ql-block"> 2025-1-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