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秒必争

吉文艺

　　1985 年 11 月下旬，我在江苏老家休假，一封紧急电报将我召回。历经四十余个小时的火车颠簸，我终于抵达炮八团营区。

次日清晨，我向留守处的李彦喜团长（原八团团长）报到。团长详述了精简整编的情况，说道：“此次精简整编，取消了炮兵第十五师及各团的建制，组建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第一旅。下辖十个营级单位，其中 152mm 加榴炮三个营，130mm 加农炮三个营，122mm 40管火箭炮一个营，各营配备火炮 18 门。此外，还有一个汽车营、一个教导队和一个卫生队。旅部直属侦察、通信和特务连。部队整编工作于 10 月底结束，旅里任命你为 130 加农炮三营营长，驻永登大柳树原 55 团营房。整编后部队较为混乱，找不到你的联系地址，无法通知你归队。旅长甚是焦急，责成我们找到地址后即刻将你召回。你今天收拾妥当，晚上我和主任为你送行，明日送你去旅部报到。”

　　第二天早饭后，我乘坐留守处的北京吉普赶赴永登旅部报到。经过两个小时的疾驰，于 11 时抵达满城旅部。旅长下基层检查工作，不在办公室，我刚欲离开，旅长归来。旅长在楼过道上匆匆赶来，急切地对我说：“吉文艺，你可算回来了，赶快回你们营，营里问题繁多，特别是八连长闹情绪不愿去前线打仗，要尽快研究拿出处理办法。7迅速稳定部队，一个月内做好出发的各项准备工作。”我高声道：“请旅长放心，我立即就位。迅速稳定部队，尽快处理各种问题，保证提前完成战前任务，绝不拖旅里的后腿。”敬礼后，我迅速前往大柳树营区的 130 加农炮三营。

教导员魏爱、副营长孙晓明一见我，欣喜地说道：“营长回来啦，可把我们急坏了。”通信员帮我整理床铺，我和教导员、副营长随即交谈营里的情况。副营长从八团刚来两天，对情况一无所知，教导员说：“营里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人员缺编严重，缺员近三分之一。部队思想问题众多，士气低落，特别是八连长称病拒赴前线，多次谈心无果，软硬不吃，在部队中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其他营组建一个多月了，已开始训练。”我对教导员、副营长说：“下午我们走访各连，熟悉一下各连干部，明天上午召开党委会，各单位进行全面工作汇报，研究对八连长的处理意见，并上报。主要是统一思想，研究布置学习动员、作风纪律整顿和军事训练，迅速调动全营干部战士的积极性，掀起战前训练和准备工作的热潮，确保提前完成出发前的各项准备。”“行，就这么办！

　　经过充分的交流和准备，党委会上，首先研究了对八连长的处理意见。同时，大家针对时间紧、任务重的实际状况，认真客观地剖析了部队存在的问题和困难，最后决定待满员后挤出三天时间进行学习教育整顿。统一思想，轻装上阵，激发热情，以争分夺秒的姿态，以最高的热情、最大的干劲，提前完成出发前的各项准备工作。边准备边训练，尽快安排观、通、炮、驾的协同训练。20 日后全营进行铁路装载、输送训练，25 日前完成一切出发准备，保证拉得出、走得动、打得响。最后我说：“同志们，留给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分秒必争，把任务细化到具体时间，当天任务务必当天完成。要对随炮工具，指挥分队的器材一件件、一具具亲自检查，查数量、质量。营里负责抽查，确保在 25 日前完成所有工作。从现在开始部队实行战时管理，严格请销假，减少人员外出，干部党员要以身作则，处处事事起模范带头作用，一级带着一级干，一级做给一级看。对个别严重违纪人员实行禁闭。各单位要认真搞好三天的战前动员教育整顿工作，干部战士来自不同部队，有个熟悉了解的过程，特别要掌握战士们的思想动态，有针对性地做工作，要把思想工作做细做实，要把各部队的好作风、好做法带到新的集体里。干部管理要一视同仁，不能有单位之分、亲疏之别。形成上下团结一心，按时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各项战斗任务。学条令、明纪律、强作风，培养每个人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强烈意识。”

下午，我乘车去旅部向旅长当面汇报了党委会对八连长的处理意见，同时要求迅速补充人员，保证齐装满员。旅长说：“这次精简整编，各单位干部战士采取自由组合的方式进行的，现在给你们补充已无挑选的余地了。”我急切地说：“旅长，只要是人我都要，保证不挑不拣不发牢骚。只有无能的指挥员，没有管不了的兵，带不好的部队，请首长看我的行动。”旅长立即指示干部科、军务科尽快保障我营齐装满员。没想到当天晚上至第二天夜 11 时左右，陆续从师直、一团、211 团分三批近百人到达我营，使我营得以齐装满员。

全营立即投入学条令明纪律的学习教育中，在全营的军人大会上，我向全营官兵介绍营领导班子成员情况，并说：“同志们，今天我们营已经齐装满员了，即将开赴老山前线作战。有志青年不参军将是终身遗憾，但当了兵没参战更是终身的憾事。今天有机会参加老山地区防御作战，保家卫国，是我们的神圣使命，拿枪上战场更是我们军旅生涯中难得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作为我们一生中能有幸参加一次实战，接受血与火的洗礼，我们应感到无比的荣幸和自豪。我们任重道远，准备工作已然落后于兄弟单位，我们要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分秒必争，以一流的质量，十足的干劲，保质按时完成出发前的各项工作。从现在开始全营进入战时管理，全体人员必须一切行动听从指挥，遵守纪律，服从管理，严格要求。我们营是由各团部队组建的，不论是老三营的，还是师直、一团、211 团的，现在为了一个目标，就是团结一致上战场杀敌立功，我们就是一家人，要把老单位的好作风带过来，把我们单位建设好。”

各连将整顿与学习和上战场杀敌立功紧密结合，激发大家的热情，提升部队士气，引导全体人员以严格的纪律，优良的作风，一流的技术上战场，在战斗中杀敌立功。号召全体人员团结一致，尽快熟悉新单位情况，坚决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积极投入到战前准备工作中。最后半天时间，全营召开誓师大会，各连、干部代表、战士代表纷纷表态发言，单位与单位、个人与个人相互挑战应战，一致表示丢掉包袱，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遵守纪律，苦干巧练，争分夺秒，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完成当天任务，坚决提前完成各项任务。

紧接着我迅速制定并下发了营《战备行动方案》《铁路输送方案》《铁路装载训练计划》《战前训练计划》以及部队学习教育计划。在全营迅速掀起了训练热潮，车辆助理员带领全营驾驶员进山野外训练（早出晚归），管理员组织炊事班快速野炊，确保 40 分钟内完成两个主食、三菜一汤。观、通、炮、驾协同行动，侦察、计算、有线、无线、炮长、瞄准手、炮手有条不紊地投入到训练中，全营掀起了练兵热潮。大家一边训练一边准备，比着学、比着练、比着干。中旬，接旅司令部指示，让我营为全旅进行铁路装载示范。我在操场上用石灰按平板车、棚车尺寸 1∶1 画出图形，从人员登车，背包物资摆放，人员座次，总机开设、电话的架设和固定，车、炮上平板车的指挥引导，加固捆绑，明确分工，责任到人，定人定位定动作，一步步分解反复练习，直至熟练掌握。22 日旅首长机关和各营连主官观看我营小场地装载示范，下午又去永登火车站进行实兵、实车、炮装载。从引导、固定、捆绑、检查、人员登车、就位、有线电话架设一步不拉的进行了示范，受到首长机关和参观者高度赞扬。紧接着清洗擦拭车辆，搭载车、炮伪装网。出发前三天，换装了新式轻武器81——1式步枪，下发了子弹和手榴弹各一个基数，给每门炮配置了一个基数弹药并装車。

通过全营官兵的不懈努力，各项准备工作顺利完成，为奔赴前线作战奠定了坚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