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趣事

风清杨

我的书桌抽屉里收藏了几枚篆刻图章。

篆刻艺术也是中国传统视觉文化的瑰宝之一，是记录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前行的历史印记。印章的形式出现在春秋战国，盛于秦汉之际。中国篆刻艺术的独特魅力就在于它以方寸之间传万世风神，以刀情笔趣载千秋讯息，承载华夏民族的审美基因，弘扬炎黄文化的精神内涵。《释名》载：“玺，徙也，封物使可转徙，而不可发也。印，信也，所以封物为信验也。”早在周代，人们就通过钤盖印章来确保商品货物在流通中的安全运送及保存，凭信的实用功能应运而生。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沈浩在他的《方寸之间传万世风神——谈中国篆刻艺术》中说“随着社会经济的日益发展，印章的功用不断拓展，除了被用来钤保管物品文书的封泥之外，还有物勒工名、器物标明、佩戴饰物、死后殉葬、烙马等”，秦始皇兵马俑出土的文物如兵器和佣体上就有钤印标记，同时，在社会阶级分化的过程中，印章从统称“玺”到不同社会阶层以玺、印、章、印章、印信等分称，印章也成了权势的象征。官印、私印、肖形印、吉语印以至书画鉴藏印、文人印盛行，印章的制作，既为信用之举，又得美观之需。印章艺术在从实用走向审美的过程中，也记录了中国古代文明从政治、经济到文化审美的点滴信息。中国传统的水墨画和书法作品，除了讲究作品本身的意境以外，画面上各种形态的引首章、压角章、闲章、名章也不可或缺，为作品内容起一个画龙点睛的作用。实际上，传统的金石篆刻早已经发展成为了一门独特的艺术形式。

图二



我收藏的这些图章大部分都是十几年前学画工笔画而刻的。图章的材料都不算好，但都是手工雕刻。记得2006年去西安出差，碑林书院门文化街道都是刻章卖字画的店铺，这种盛况在新疆是看不到的，而且这里刻章的料子和手工费都不贵，一枚二、三拾元，于是，一口气刻了六枚各种材料的名章和闲章。选好了料子，老板就在摊位上刻，立等可取，记得当时还刻了一枚合金章（图二），这枚图章主要是图个新鲜，在我的印象中，只有石料和骨料可以刻章，没想到合金也可以刻章，算是开了眼，涨了见识。前几年去甘肃敦煌旅游时凑热闹，还用当地产的黄杨树木刻过图章，但不实用，因为木制材料吃印油，盖在纸上的印不油润，显得干涩，只能当个纪念品了。

图三



图四



图五



有了画国画的爱好，走到那儿都留心街边店铺的刻字店，即便是不刻章，也要进店看看。有一次，在新疆哈密的街边看到了一个刻字店，老板娘四十多岁，文质彬彬，脸上带有一丝忧郁，但看起来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气质，店里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静静的座的一边。听老板娘说小孩有自闭症，听到这里，原本只是闲看的我刻了两枚图章，一枚纂刻名章，闲谈中听说我喜欢画工笔虎，老板娘还帮我设计雕刻了一枚虎形图章（图八），一头咆哮的下山猛虎栩栩如生，那些年我画完一幅画一定要盖上这枚图章（图九），“虎形”印记成为了我独特的标志。从此以后，去哈密市办事路过这家刻字小店，有意无意的总会看上几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刻字小店转换了门庭，不知道老板娘和她的孩子这些年还好吗？这几年，网络的发展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各种平台抖音等等都能让人们足不出户就能网购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前几天，看到抖音上有刻章的店铺，店里的刻章料子漂亮又便宜，而且还送刻字，挑选了一枚貔貅纽4×4的料子刻了一枚剪纸头像。这枚剪纸头像来自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山东民间剪纸大师孙春红老师之手，孙老师设计的这枚头像剪纸很传伸，如今再把剪纸头像刻成图章，别有一番韵味（图三）。

图六



图七



图八



图九



图十



有独无偶，2021年去北京参加美篇的年会，同行的阿振老师是一个篆刻好手，也开玩笑的请老师刻一枚肖像，阿振老师也爽快的答应了，但我知道篆刻的不易，怕给老师找麻烦，分别时也没有再提起。

多年过去了，因各种原因，我早已经不画国画了，但这些图章仍然是我个人的一个“标志”，变成了藏书章。每当得到一本新书，第一件事就是在书的扉页上钤印，宣示“主权”，那一枚枚鲜红的印章又仿佛给书籍注入了灵魂，有了生命。看着那些印章，总会让我想起过去的那些温馨难忘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