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往事（60）过了腊八就是年

旭日东升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这是我们儿时每年吃腊八粥的时候，爷爷奶奶和父母亲常常在灶台前念叨的口头禅。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是一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碗简简单单的腊八粥，却成了温暖心灵的美味早餐。那时每年到腊八临近，母亲会提前买来红豆、蚕豆，大米、小米、花生米、核桃仁，红枣等原料，准备制做腊八粥。

到了腊月初七的晚上，先把需要煮好的豆类、枣、花生米等先煮熟。到了腊八的早上，妈妈把大米、小米等一股脑地倒进锅里，再加上已煮好的豆类、枣，用小火慢慢熬，稠稠的腊八粥，在锅里冒着泡，这时整个房间都会弥漫着腊八粥的香气。

记得上世纪70年代初的一个腊月初七晚上，母亲在准备熬腊八粥的时候，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腊八粥的故事：传说朱元璋曾因饥饿而找到一些谷物和豆类煮成粥，后来成为皇帝后，将这一天定为腊八节并命名此粥为“腊八粥”。

那一年腊八早晨，天气异常寒冷，晨曦逐渐吞噬了黑夜，黎明的光线开始照亮大地，将茫茫雪原映照得如诗如画。静寂的早晨，我还在睡梦里，鄂北大洪山下一个小镇上传来了炸响的鞭炮声，徐徐不断，拉开了过年的帷幕。

鞭炮声中母亲开始催促着我们：“娃儿们！快起床，今天是腊月初八，妈给你们煮了好吃的腊八粥啊！”听到母亲的呼叫声，我们既惊喜又激动，它如春雨般滋润着我们的心灵，让我们增加了对新年的期盼！

在那个寒冷的早晨，喝了一碗母亲熬的热气腾腾、香甜可口的腊八粥，那感觉，真是惬意。这不仅仅是一种美味早餐，更是一种心灵的慰籍和寄托。腊八粥的温暖，不仅仅来自于它的温度，更来自于它所蕴含的情感。它是母亲的关爱，更是生活中的那些美好瞬间。

长大后才知道关于“腊八粥”的来历有很多种传说，母亲讲的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如按佛教记载：释迦牟尼成道之前，曾经修苦行多年，毫无收获，形销骨立，饿晕在菩提树下，此时，一牧羊女路过看到，便以乳糜给他吃，释迦牟尼食后体力恢复，端坐菩提树下打坐，七天后，于十二月八日悟道成佛，为纪念此事，佛教徒于此日举行法会，以米和果物煮粥供佛。南宋吴自枚《梦梁录》载：“此月八日，寺院谓之腊八。大刹等寺，俱设五味粥，名曰：腊八粥。”这些传说和故事进一步丰富了腊八粥的文化内涵，使其成为一种具有象征意义的节日食品。

腊八节，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食俗，它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一种文化的延续。儿时的记忆中只要吃了腊八粥，从此就有了年味了。当我们品尝着这碗浓郁的腊八粥时，也许会在心中默默许下新年的愿望。愿家人健康，愿朋友幸福，愿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如这腊八粥一般，经历风霜却越发醇厚，沉淀过后更显甘甜。

腊八，是一份深藏在心底的情感，也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召唤。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无论我们身处何方，腊八粥的香气都能勾起我们内心最深处的思念。它提醒我们，过了腊八就是年。

人生易老天难老。时光无情流逝中，无数个腊八节如水一样匆匆而过，甚至没有留下丝丝缕缕的痕迹。而当夜阑人静，心绪烦乱忧闷或无聊怅惘之时，那挥之不去的儿时腊八印象，便清晰地跳出记忆的洪流，跃动在我的眼前。

时光如梭，转眼间又是一年腊八节，轻轻拂去岁月的尘埃，记忆中难以忘怀的始终是母亲做的腊八粥，那无法复制的独特味道，牵引着我穿过时光隧道，重温清贫而快乐的童年。

母亲亲自熬的腊八粥醇厚滋味，如同一首优美的诗篇，时常在脑海浮现，诉说着美好的生活愿景；腊八粥的香浓，是岁月的沉淀，是记忆的珍藏，是家的温暖；浓郁的腊八粥香，渗透着家的味道，温暖着我们的成长岁月。

50多年后的今天，父母巳去了天国，再也吃不到母亲亲手熬的腊八粥了。但在腊八节到来之际，耳边仿佛又传来了母亲的口头禅“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如今，时过境迁，腊八粥不再是孩子们垂涎的美食。

当各种各样配料考究的腊八粥充斥在超市的货架上时，不可否认它的美味和营养。但是，萦绕在我心里的，还是母亲做的腊八粥的味道，和那时围着灶台急切期盼腊八粥出锅时的喜悦。

一碗腊八粥，一份一世情，甜甜的滋味中，饱含着父母的艰辛，兄弟姐妹的情深，以及生活中那些不易察觉却又无比珍贵的温情，让我深深怀念。

过了腊八就是年，今年的腊八节正向我们走来，那久违了的腊八粥香甜巳萦绕在唇齿之间。一种别样的情愫也会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于是，心里也是一片潮湿。而怀念母亲昔日那锅热腾腾的腊八粥，则是一份不变的情怀，一份对过往的思念，一份对未来的憧憬，一份对生活的热爱。

过了腊八就是年，让我们一同在这个腊八节，怀念着母爱的滋润、粥的温馨，等待着新春的到来，迎接那个充满希望和欢乐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