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荐.双精参赛】在原谅中释然（短篇小说）

彩云

美篇昵称：彩云美篇号：171796478 <a href="https://www.meipian.cn/59wlzjmy?first_share_to=copy_link&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171796478" target="_blank">《在原谅中释然》创作谈</a> 宿舍里静悄悄的，同学们已陆续回家。我揉着红肿的眼睛，从昨天挂掉那个外地电话号码，眼泪就止不住了。昨天我给家里打了电话：“爸爸，我们国庆节放假七天，明天我回家。”“好！等你明天回来，我做你喜欢吃的韭菜盒子。”隔着电话，都能听出爸爸声音里带着笑意，满满地都是喜悦。上完最后一节课，我抱着学习资料回了宿舍。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我有些疑惑，除了同学，我没有外地朋友，这个号码显示不是本地的。我立即摁掉电话，可这个号码又打了过来。我忐忑地接起电话：“你是陈悦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是的。您是……？”我轻轻地问道。“我是一名志愿者，我受你姐姐的委托，她说你妈妈很想见你一面。”我的心猛地颤抖一下，感觉脑袋发涨。我把手放在胸前稳定一下心情，做个深呼吸，然后咬着牙回答：“我没有妈妈，我六岁时她就死了！”说完，我立即将电话挂断。我把身体靠在墙上，情绪激动，浑身的血液都往上涌，心中的怒火也腾腾地燃烧起来。我从六岁以后就没有了妈妈这个概念。刚才这个电话，揭开了我多年前那些封存已久的伤疼。那些疼刻骨铭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在我六岁之前，曾经有过一瞬间的幸福片段，妈妈带着我与姐姐一起扑蝴蝶，爸爸外出干活，回家时侯给我和姐姐带上一支好看的花朵，我高兴地把小花插在头上，疯跑着。这短暂的快乐，都随着那场秋天的小雨，被淹没了……那是一个秋叶飘零的季节，天色灰暗，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爸爸被人从担架上抬回家里，抬他的人跟妈妈说：“他的腿被钢管穿透，在医院已经做了处理，回家养着吧。”家里的活本来都是奶奶干。爸爸的腿受伤后，妈妈的脾气就越来越坏。开始还伺候爸爸几天，慢慢地她对爸爸不管不顾、每天还不停地嘟囔：“你天天这样躺着，以后我们怎么办？你不去挣钱，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爸爸安慰妈妈说：“我更不想躺着，等过些天我腿好点，我就出去找活干。”妈妈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跑这么远跟你过日子，你这个熊样，什么都给不了我，我呆在这里有啥盼头？我还不如回我的家乡去呢。”爸爸为了让妈妈留下，他的腿没好利索，就又出去找活。爸爸打了两天零工，因为来回的奔波与劳作，他的腿感染了，血水浓水在腿上流，他开始发烧了，后来被工友送去医院，医生说：“如果感染的腿不据掉，连生命都难保。”奶奶知道后吓得直哭，最后答应签字。爸爸的腿没了，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残疾。妈妈每天与爸爸吵架，吵得凶的时候就动手打爸爸：“我要崩溃了，这样的日子我没法过，我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妈妈发疯似地摔打着家里的东西。爸爸叹口气说：“我留住你人，也留不住你心，既然你觉得在这里委屈，你就走吧。不过，你必须把陈悦给我留下。”深秋的天气，已经带了深深的寒意，那天的天气特别的阴冷，妈妈提着大包小包，带着姐姐，头也不回地往大道上走去。我一边哭着，疯了似地跑着朝她们追去。爸爸只剩下一条腿走路，他跳着脚在后面追赶着喊我：“悦悦，回来……”我听不进爸爸的喊叫，一直哭着追上妈妈，我撕扯着妈妈的衣裳，姐姐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妈妈央求：“妈妈，我舍不得妹妹。”姐姐的泪水顺着脸往下滴。妈妈面无表情，她的脸朝向远方：“回去找你爸去，别再跟着我！”“不，我要妈妈……”我哭得撕心裂肺，满脸的眼泪鼻涕。一辆大客车在路边停下，我抓着妈妈的衣角死死不放，妈妈用力掰开我冰冷的小手，带着姐姐急匆匆上了车。我跟在车的后面哭喊着：“妈妈，姐姐，不要丢下悦悦……”车上有人探头往外看，我的哭喊声并没有让妈妈留下，我被孤零零地关在大客车外面。我跳着脚喊，只见姐姐贴在车窗上的脸，但始终再没看到妈妈的身影出现……大客车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一个拐弯处。我不停地哭喊着追赶，脚下一滑，我踉跄着被摔倒在路旁边……“悦悦，快起来，跟爸爸回家……”爸爸拄着拐，一脚单跳着扶起磕倒在地上的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哭睡的，当我醒来的时候，爸爸的眼泪正滴到我的脸上。“爸爸，我要妈妈……”“悦悦听话，悦悦有爸爸奶奶。”爸爸给我擦着泪水。奶奶抹着眼泪，咬着牙狠狠地说：“悦悦，以后你就当你妈妈死了，再也不许找她。”我没再找妈妈，常常会哭着睡去。睡醒后跟着奶奶下地去干活。火辣辣的热天，我跟着奶奶在地上铲草，太阳光晒得我脸上又疼又痒，一层嫩皮上爆起红疙瘩，奶奶看着我的脸，心疼的落泪，回家后她给我涂抹了油脂，我的小脸又黑又亮。奶奶为了哄我开心，她说：“看看，我家悦悦最漂亮了。”我开心的笑了，奶奶淌着泪也跟着我笑。慢慢地，我真的不再想起那个女人，我的心里，妈妈真的死了……爸爸每天早早出门，他骑着手摇三轮车学着去收废品。那天傍晚，空中飘起雪花，还不见爸爸回家。我拉着奶奶去路口找爸爸，我的脚冻得跟猫咬似的疼，我就使劲地跺脚……忽见前方黑乎乎的一团影子朝这边移动，走近了，才看清是爸爸。爸爸见了我和奶奶，急忙从包里拿出一支糖葫芦给我：“悦悦，来，看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我高兴地接过糖葫芦，递到奶奶嘴边，奶奶摇头不吃，一边开口骂爸爸：“你傻啊！天都这么晚了，还下着雪，不知道早点回家。万一路上再出点差错，你让悦悦往后怎么办。”爸爸看着我拿到糖葫芦的高兴样，他好像没听到奶奶骂他，他嘿嘿地笑着说：“悦悦，这糖葫芦可甜了，我转了弯去特意给你买的。回家吃，别呛风肚子里。”那天晚上，我吃着糖葫芦，这是那个女人离开后，我最开心的一天。转眼我八岁了，是该上学的年纪了。那天我帮奶奶干完活回家，见爸爸满脸的汗水涂下一道道的灰尘，一身脏衣服被汗水湿了一大片，三轮车上摞着高高的废品，把爸爸瘦小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爸爸看见我，把一网兜学习用品和一个崭新的书包递给我……我高兴地喊起来：“我有新书包了，我要上学了。”爸爸看着我的高兴劲，他笑着用手摸了一把汗，脸上立刻出现五个深深的黑手印。我看着爸爸的大熊猫脸忍不住咯咯地笑，爸爸也望着我笑，院子里的鸟儿都被我们惊飞了。我上学了。课间里，小同学们一起跳毽子，我想参加，可我没有毽子，张娜同学说：“没有毽子就不能参加。要不，回家让你妈妈也给缝一个。”我委屈巴巴地不说话，孤零零站在一旁……一个调皮的小男生抢着说：“陈悦的妈妈早跑了，她妈妈不要她了……”他们的话像生锈的刀反复锯割着我的伤口，我压在心底的怨恨与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我哭着大喊：“我妈妈是死了，死了！以后不许再提她！”我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把他们几个吓住了，他们怔怔地看着我，大概我的样子跟疯了一样。想起这些，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这十六年里，我没有那个女人的一切消息。我永远不想再提起她，在我心里，妈妈的确死了。如今，那个女人又想起来找我，我恨她，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坚决不会给她相认的机会。我看着寂静的窗外，想像着爸爸与奶奶盼我回家的样子，擦干眼泪，拖起行李箱，我走出校门直奔车站……十月的季节，蓝天白云，秋高气爽。一路上瓜果飘香，美丽的风景却被我复杂的心情覆盖着。几经转车，前边就是我阔别几个月的村子。村庄里风景秀丽，街道两旁绿树成荫，房屋整齐，道路整洁宽敞。我的家住在村子外头，爸爸现在经营着一个两亩多田的废品回收站。我努力镇定一下情绪，我不想让爸爸知道志愿者电话里跟我提起那个女人的事情。我正拖着行李箱往前走，老远就见站在村头打着手罩望我的爸爸。我忍不住喊起来：“爸爸，我回来了。”爸爸身上一件干净的青蓝色长袖小褂，他身材瘦小，黑发里夹杂着很多的银发，那些银丝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我忽然一下子觉得爸爸好像又老了一些。“悦悦，你去学校这都好几个月了，奶奶想你啦！”爸爸的脸上，满满地都是喜悦。“我更想奶奶和爸爸。”我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搀扶着爸爸，爸爸仍然是跳着一只脚走路，我们俩人说着，就进了废品回收站最后头的那栋屋子，爸爸与奶奶就住在这里。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废品，爸爸说：明天有大箱货要来拉货，今天空闲，悦悦，你先回屋陪奶奶，我马上去给你做好吃的去。”“爸爸，别太辛苦了，我一会儿就去厨房帮您。”奶奶躺在炕上，我还没进屋就开始喊她：“奶奶，悦悦想您了！”“哦哦！我们悦悦回来了。”奶奶的脸还是那么苍老，那些皱纹一道道地像树皮，奶奶一见到我，就先摸摸我的脸，又摸摸我的手。奶奶瘫痪已经好几年了，爸爸一边照顾奶奶，一边经营废品回收站。我从小知道爸爸的辛苦，所以在大学里都是努力学习，我不能让爸爸为我操心。我告诉奶奶说：“等我毕业后参加工作，我要好好孝敬您和爸爸。”奶奶听了，一直咧着嘴笑，她嘴里的牙又掉了一颗。我帮奶奶理顺了那些蓬乱的头发，又与奶奶抱成一团……爸爸做了比较丰盛的晚饭，我先喂了奶奶，才与爸爸一起吃饭。爸爸慈祥地目光望着我，他把好吃的都夹到我的碗里，还一个劲说：“悦悦，多吃点。”“爸爸，我饱了，肚子都撑不下了。”爸爸好像没听到，还一个劲往我碗里夹菜。“悦悦，如今我们条件好了，你想吃什么爸爸都能买得到，爸爸就愿意看你吃饭的样子。”我为了让爸爸高兴，就故意夸张地大口吃肉。爸爸看了，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逢了，脸上那些皱纹显得更深了……第二天早晨，我早早起床，见爸爸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已经在忙碌了。我心疼爸爸，又想起那些年爸爸的不易……那个女人走后，我与爸爸相依为命，爸爸为了我，不管有多脏多累，爸爸从不抱怨。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又是这个陌生人的电话号码，我狠狠地想把手机关掉。突然一条信息跳了出来：“我是志愿者高鹏飞，你妈妈，她的确很想见到你。”我很气愤，颤抖着给他回复：“我已经说过，我妈妈早就死了，不要再跟我提起她。”放下电话，我痛恨交加，泪水又一次湿了我的眼睛。大箱货已经拉着废品出了院子，爸爸跳着脚走过来，他或许见我的脸色不对，就问：“悦悦，你在干嘛呢？”“没……没干嘛！”刚才是风扫了眼睛。“我们这里院子大，风大，你回屋吧。”爸爸关切的说。我揉了揉眼睛说：“爸爸，您还是雇人干活吧，您的腿不方便，别太累了。”“你只管好好学习，你不是说想考研嘛，爸爸支持你。”我看着爸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与感激……一个礼拜的假期，转眼已经三天。上午，我给奶奶洗好了衣服，坐在奶奶身边拉家常，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大门开着，从车上走进来一男一女，男人笔挺的衣服外套了件印有志愿者标志的红马甲，女的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我看到陌生人的那间外套，有种预感，这定是与那个女人的事情有关。我走出来，并没有让他们进屋的意思：“你们找谁？”女的一双眼睛紧盯着我：“你是陈悦？我是姐姐，你长得我都一点认不出来了。”我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男的急忙说道：“陈悦，可找到你了，我是前几天给你打过电话的志愿者，我叫高鹏飞，我们跋涉千里找到这里。”我的脸一时间气得煞白，“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们。”“悦悦，其实我……与妈妈一直惦记着你。”晓莲的眼里看着有些湿润。“别说好听的，惦记着怎么从来没来看我一眼。你们走！我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的声音变得嘶哑，情绪有些失控了。“悦悦，咋不让客人进屋，你这孩子，不能对人没有礼貌啊！”爸爸刚走过来，见到这里站着两个陌生人。“那个爸……爸爸，我是晓莲。”女的踌躇着说话，手一个劲地搓着衣角。“晓莲？”爸爸听到“晓莲”两个字，嘴唇一哆嗦，竟然一句话也不出来。他一双眼睛瞅着晓莲，表情有了变化。从目光里闪过一丝柔和，脸色瞬间就变得铁青。“你……你们来干什么？”爸爸瘦小的身体像弹簧一样跳起来，他浑身发颤。“我妈妈想见悦悦，她怕悦悦不同意，就让我委托志愿者。”高鹏飞急忙接茬说：“我们费了好大劲，终于找到你们了。”“当年，你妈妈带着你是怎么离开的，悦悦那会儿小，怎么哭都留不下她，难道，她都忘记了吗？”“叔叔，您说的话我现在都明白了，可是，她妈妈现在有这个意愿，您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高鹏飞极力相劝。“没什么可考虑的，她没我这个女儿，我也没有妈。”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悦悦，妈妈她……”晓莲欲言又止。“晓莲，我养了你们六年，你跟着你妈来这个家的时侯已经三岁，我对你们咋样，你应该记得。我的腿残了，你妈妈不顾一切非要带你离开，这么多年了，她替悦悦想过多少？”爸爸眼里似乎要冒火。“我……我替妈妈向您道歉，也向妹妹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那些年我跟着奶奶下地，跟着爸爸颠沛流离，爸爸去收废品都把我带上，别的孩子有妈妈疼，可我没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如今我们的生活都好了起来，你们干嘛要来打扰我啊！早干嘛去了……”高鹏飞张张嘴，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大家都沉默了。除了我不断的抽泣声，空间里有种压抑。高鹏飞起身说：“晓莲，我们先回去，给陈悦一个空间，让她好好想想……”高鹏飞应该很同情我，他说：“陈悦，虽然我是受你姐姐委托，可当初晓莲并没有告诉我实际情况。”爸爸打破了沉寂：“晓莲，别怨陈悦不接受，当初你妈带你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她说你爸没了，是喝酒醉死的。她在这里举目无亲，经人撮合，她带着你来到这个家里，后来有了悦悦，悦悦六岁那年，我的腿残废了，她扔下悦悦一走了之。悦悦每天哭着找妈妈，我心都碎了，死的心都有了。后来，悦悦上学了，奶奶又瘫痪了，我一边照顾奶奶，一边照顾陈悦，我们就这么一步步熬过来的，容易吗？如今，十六年都走过来了，她又想起认闺女了？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吧！”爸爸说着老泪纵横……奶奶在炕上哭着嚷嚷：“陈悦是我的孙女，谁也别想把她领走。”“奶奶，放心吧！我除了爸爸奶奶，谁也不认，我哪里也不去。”晓莲低下头，眼泪也吧嗒吧嗒着滴……“妈妈她，这些年也不顺利。她带着我回到家乡，又嫁了人，后来有了弟弟，弟弟的爸爸前些年有病也走了，我与妈妈和弟弟在一起生活。她常常想你，她说对不起你，这是她一生的罪过。她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了，她说这一辈子，最对不起你和爸爸。那些年年轻，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她希望在最后的时间，能得到你的原谅……”晓莲也泣不成声。高鹏飞一脸的惊讶：“晓莲，你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实情。”晓莲抹了眼泪说：“原谅我的自私！我的确没有告诉您，原因是：妈妈本来就做的不对，可她毕竟是妈妈，她千错万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只是想实现她最后的心愿。如果告诉你那么多实情，我怕你们也不会接受。”屋子里又是一阵寂静，晓莲起身对高鹏飞说：“高大哥，谢谢你！不管怎么说，我见到了妹妹，我可以回去告诉妈妈，让她放心，妹妹过得很好，还考上大学了。”我与爸爸呆呆地坐在那里，高鹏飞与晓莲两人默默地退出院子……“晓莲……你”，爸爸喊了一声，他想说的话，好像都噎在嗓子里了。晚上，我的心情沉重而复杂，我草草地吃了两口就回了房间。爸爸没吃饭，只喂了奶奶。我拿着书在翻，心却没在书本上。爸爸喊我：“悦悦过来，爸爸有话说。”我走出来坐在爸爸身边，看看一脸犹豫的爸爸问：“爸爸，我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有话就直说。”爸爸的心情看起来并不轻松，他望着我说：“悦悦，去见见你妈妈吧。她虽然自私可恨，可不管怎么，她是你的亲妈，是他给了你生命。你……不要留下遗憾。”爸爸说完这些，如负重释，他柱着拐杖站起来，缓慢地回了自己房间……我看着爸爸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在一天之内仓老了许多，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眼里一阵酸楚，这夜，我失眠了……我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儿时的一幕幕一直在眼前晃。迷迷糊糊中，看见妈妈拉着我的手去扑蝴蝶，又看见妈妈头也不回的离我远去。我哭着喊妈妈，忽然妈妈一把抱住我说：“悦悦，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罪该万死，妈妈要走了，下辈子，如果还能做你妈妈，我一定补偿你……”妈妈的声音越来越远，像风筝一样飘在空中。“妈……妈妈”我一咕噜爬起来，下意识地喊了两声，好多年了，“妈妈”这两个字我都忘记了，我征征地坐在那里，心情很乱。我闭上眼睛，就看见一张憔悴而苍白的脸，那是之前我一直恨之入骨的那个女人。我想着，心里又是一阵慌乱，我忙拾起手机，匆匆地拨通了那位志愿者高鹏飞的电话……早晨，我给爸爸留了纸条：爸爸，感谢您对我的教育，您的话我懂了，我马上就去见妈妈。”我把纸条压在桌上，走出屋门，忽然看见爸爸坐在院子里，眼前扔了一堆的烟蒂。“爸爸……”我的泪水一下就满了眼眶，爸爸笑着说：“悦悦，走，我送你出大门去！”我搀扶着爸爸，爸爸跳着一只脚……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普照在大地。迎着朝阳，我踏上了去妈妈家乡的路程。望着车窗外一路被碾过的风景，我的心里已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