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凉亭志异》之王小栓与蛇公主的故事

刘泽清

文/刘泽清 图/网络

歌曲《千年等一回》

朗读《王小栓与蛇公主的故事》

　　王家庄王老汉的独孙子王小栓，长得眉清目秀，十八九岁了，父母准备请媒婆为他提亲，他都没答应。他对父母说，现在已是新的时代了，我想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

王小栓喜欢蛇，每年的阴历三月初三以后，蛇就开始出洞了，这时的蛇冬眠刚醒过来，行动还有些迟缓，正是捉蛇的最佳时机。每年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捉两条自己喜欢的蛇，回家养。

今年刚入冬不久，他却意外的遇到了一条蛇。那天他上山割草喂牛，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条奄奄一息，看样子是一条秋天出生的小蛇。

王小栓从未见过这样的蛇，只见它缠绕在一棵小树枝上，蛇身上的鳞片大多数是淡黄色，只有有少量的鳞片和它的下颚一样是淡绿色。

他从未在这么冷的冬天看见过蛇，也不知道这条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想它不会是被冻死了吧？走近一看，发现它两只眼睛还在转动，于是决定将它带回家去养。

　　王小栓自己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蛇。他第一次与蛇近距离接触，是他六、七岁时的一个下午，放学回家后到山上放牛，牛摇着尾巴驱赶身上的蚊虫，吧嗒吧嗒的吃着山上的草，他手里拿着一根小竹棍跟在牛后面，来到一棵碗粗的树下，见周围都是嫩草，他不想让牛跑远了，便将牛绳拴在树上，刚刚拴好绳子，忽见一条黑色的菜花蛇，修长的身躯卷曲在一根大树下的草丛里睡觉。大概是闻到了人的气息，它本能的睁开眼看见了王小栓，立即抬起头警惕的看着他。

王小栓觉得很好玩，想去看个究竟，蛇见他走过来，嘴里吐出两根细长的东西，马上又收回去了，反复做了几次同样的事情，仿佛遇到敌人时做出的应战状态。它发现王小栓没有攻击它的样子，但不敢断定这种局面能维持多久，它深知自己缺乏与人战斗取得胜算的能力，于是当机立断，掉头向旁边的树林里而去，只见它的身体成S形，摇头摆尾的离开了在它看来是一个危险之地，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了。

王小栓看到了阳光下蛇身上美丽的鳞片，展现出华丽的色彩。

它没有脚，却跑得很快。

从此，王小栓喜欢上了蛇，对蛇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今天这条淡黄色的小蛇比那条菜花蛇好看多了。

王小栓脱下一件外衣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右手抓住蛇的脖子，左手将蛇身在树枝上反绕了几圈，大约只有一米多长的蛇身离开了小树枝。他拧着蛇头，蛇身成了一条直线。蛇此时已经冻僵了，无力挣扎，只是细小的尾巴卷成了一个小小的O形缓慢轻微地卷动着。

王小栓将蛇放在衣服里包好放在装草的箩筐里，走到牛的身边，继续割草将箩筐装满，然后挑着回家了。

为了养蛇，王小栓自己用木头搭了个架子，周围插满结实的毛竹，并在其中一边做了一扇小门，100乘100乘200厘米的笼子，放在猪圈旁边的空地上，这就是他为蛇设计制造的家了。

笼子里已经有了两条菜花蛇大花和小花，正躺在笼中的稻草里冬眠呢。

王小栓看着自己抱在怀里刚捉到的这条小蛇，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黄花公主。

　　蛇公主在王小栓怀里活了过来，他将昨天捉来的蚯蚓给它吃了几条，在把它放进笼子里之前，他对它说：

“黄花公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等会我去给你捉几只青蛙，让你补充些营养，然后你也冬眠吧！”

它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点了点头，然后摇着头在笼子里钻了几圈就转进了稻草里。

它点头大概是对救命恩人王小栓表示感谢，摇头可能是不知道王小栓为什么会救它。

以前王小栓也不知道蛇为什么会冬眠，冬眠不吃不喝怎么能维持生命，后来读了书有了文化，他买了几本怎么养蛇的书，读过这些书才知道，蛇是冷血动物‌，无法调节自身体温，只能随着环境温度变化而变化。当环境温度降低时，蛇的体温也会随之下降，导致体内细胞活动减缓，新陈代谢降低。为了适应这种低温环境，蛇会选择冬眠，通过降低新陈代谢来减少能量消耗，依靠体内储存的能量维持生命‌。

冬眠是蛇的一种生存功能，王小栓羡慕蛇的这种功能，心想如果人也有这种功能，一觉醒来一个季度就过去了，少了许多烦心事啊！

吃过中午饭，王小栓到自家地里干活，同时顺利的捉来了两只青蛙。

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两个同村的青年，他炫耀的告诉他们自己捉到了一条漂亮的蛇，说它如何如何好看，男孩不信，不就一条蛇吗？至于你这么激动吗？他说：“不信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三人一起来到王小栓家，走到蛇笼子边。

王小栓对着它喊道：“公主，公主快出来！”

小蛇公主似乎还记得主人上午说的话，身体藏在稻草里，头却伸出草外，等着吃青蛙呢。

公主很快从稻草里爬了过来。一口咬住了主人丢进来的第一只青蛙。可怜的青蛙四条腿没蹦跶几下，就被公主吞到肚子里去了。

两青年两眼看着这条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蛇，都说它很特别，确实是条美丽的蛇。两人都有些纳闷的问王小栓：

“你叫它公主，那应该是条母蛇了，可你是怎么判定它不是公的呢？”

王小栓告诉他们：

“你们看，它的尾巴比同龄男蛇的尾巴细长，腹鳞数量比同龄男蛇多一排，体型不像男性蛇那么粗壮。因此我判定它一定是女蛇。”

他伸手将笼子里的蛇抓住并移出笼子，一手按住小蛇的泄殖腔，一手从尾巴中段位置挤压，同时说道：

“公蛇会挤出两个半阴茎，你看它没有。”

两男孩佩服的说：

“看来你对蛇还真有一番研究，下了不少功夫，可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蛇呢？难道就不怕它咬你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蛇，从第一眼看到蛇开始，我就喜欢看蛇的样子，我养的蛇都是无毒的，还没有尝试过养毒蛇，怕它伤害自己，更怕它伤害到别人。”

　　转眼到了第二年的三月，天气开始变暖，笼子里的三条蛇开始出来活动，王小栓每天给它们虫子吃，吃完了就爬到放在笼子里的一棵树枝的枝丫上，大花和小花从头部到蛇身，淡黄色的底色上都有一圈一圈的黑色花纹，公主和小花还没有成年，细长的身体分别缠绕在两最小的枝丫上。菜花蛇身上的鳞片小，公主的鳞片长，尾巴尖细，像一条条小鱼整齐的排列在它的全身。

王小栓在一年多前在田埂上遇到大花的，那时它还是一条正在练习捕捉虫蛙的小蛇，他用一根木棍压住它的头部，再用手抓住了它的头部，它用自己不长的身体缠在他的手腕上，无论它怎么使劲，他都没有松手，直到把它带回家关在笼子里。

现在它已经长成一条成年的大蛇了，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他准备将它放回大自然，让它去寻找自己的爱情，继续为它的家族传宗接代。

他养蛇将近十年时间，只养出生不久的小蛇，他喜欢它们的活泼可爱，像一个个顽皮的小孩。养大了就不怎么安分了，尤其是到了发情期，总是一点也不安稳，总是在笼子里烦躁不安的乱窜，他不想剥夺它们的权利，于是就将它们放归山林，去寻找自己的伴侣。

到了四月份，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正是它们谈情说爱的最佳时期。他打开笼门，伸手抓住正在烦躁不安的大花，把它带到深山里，放到地上，它看了看王小栓，便迫不及待的钻进草丛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一年的时间，小花和公主也到了青年时期。此时的公主完全变了样，淡黄色的鳞片已开始变红，原来绿色的鳞片变成了蓝色，两只大眼睛绿绿的，更加美丽动人了。

　　王小栓心想，如果小花是一条男蛇就好了，让它们做夫妻，生出来的蛇一定更好看。可两条不同品种的蛇都是女性，整天在笼子里打闹。

此时笼子里已经增加了两条小蛇，有翡翠般绿色皮肤的翠青蛇及以其红色的皮肤和无毒性而受到观赏者喜爱的紫灰锦蛇，都是在它们冬眠未醒的时候被王小栓捉回家的。

到了该将小花和公主放生的时候了，王小栓有些不舍，尤其是对公主，实在是太可爱了。他看到笼子里绿色的翠青蛇和红色的紫灰棉蛇跟公主同时缠绕在树枝上，盘卧在稻草边就像一幅彩色的画作，他想如果没有了公主，这幅画就没有那么完美了。

犹豫了一段时间，他还是决定将公主放归山林，虽然他还没搞清楚它是什么品种，他还是要让它去寻找它的伴侣，繁殖后代，让自然界里有更多这种美丽色彩的蛇供人类观赏。

他来到森林里，同时将小花和公主放在地上，小花很快就没有了踪影，公主却迟迟不肯离去，它围绕着他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王小栓见它不肯走，有些难过的哽咽道：

“去吧，去找你的同伴去，等你有了宝宝，带回来我跟你带。”

公主这才慢慢的离开，向树林里走去，一步一回头。

　　送走公主后，王小栓一直牵挂着它，只要来到这座山上，他总是幻想着能在某一个地方看见它。这样过了两年，不知去了几次，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但在睡梦里却经常与它相见，它在笼子里和其它蛇嬉闹，它缠绕在他的手臂上供他欣赏，他看着它身上彩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心情特别的愉悦。

突然有一天，公主在他的梦里，变成了一个大姑娘，穿着与它身上鳞片一样花色的旗袍，满脸笑容的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水灵灵的转动着。

他看着眼前的美女，有些激动的问道：

“你是谁家的女孩，我怎么没见过你？”

美女银铃般的声音回答道：

“恩人啊，你不记得了？我是你几年前救回来的公主啊！”

他有些惊奇的问她

“公主啊，你怎么变成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了？”

公主告诉他：

“我回归山林后，经过半年的寻找，找到了我原来的家。”

原来她的家在山中茂密丛林里的一个自然形成的小洞里，父母只是基伍树蝰家族中普通的蛇，她的家族在蛇的世界里算是颜值比较高的。

她有两个同胞兄弟，已自己成家住到另外的洞穴里了。她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找到自己的父母。回到家后和父母团聚了一段时间，她对父母说了她被人如何救活，又怎样回到了父母身边的经历，并说她今后要做的事就是如何报答她的恩人。

父母说，你是蛇，他是人，你怎么报答他呢？她说，我自有打算，然后就离开了父母，向另一座大山深处而去。

公主深情的看着王小栓最后说道：

“父母给了我身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要用我的一生报答你，如果你愿意，明天早晨我在你将我放生的森林里等你，你把我接回家，我要做你的妻。”

说完又变回一条基伍树蝰蛇，身上的鳞片一路闪光，摇头摆尾的向山那边爬行而去了。

王小栓醒来，天已经大亮，想起昨晚的梦，实在有些离奇，梦中美丽的公主让他难以忘怀。他不相信梦能变成现实，可这梦却敲开了他封闭了很久的婚姻大门，突然想要找一个女孩和他过日子了。

他认真的想着自己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梦中的公主形象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心想，难道我就要这样的女孩吗？

他不过是一个深山中长大的男孩，只会种地和玩蛇，乡下哪有像梦中公主这样的女孩？即使有也不会看上他啊！

他随便吃了点早饭，挑着箩筐，带上镰刀像平时一样上山去割草，不知不觉的还是来到了自己将公主放生的地方。

白色厚厚的晨雾覆盖了半座山，阳光穿过云雾，洒在山中的丛林里，鸟儿们已经开始在树林里欢哥跳跃了。

“小栓哥哥，你来了？”

王小栓听到云雾中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美女正从云雾中走出来，只见她披着蓝色的长发，以红色为主的旗袍上配搭着少许蓝色的花瓣，和昨晚梦中的公主一模一样。

从不相信梦境会变成现实的他完全惊呆了，站在原处动弹不得。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公主再次离开父母后，经过一个多月的寻找，她在一座高大入云的山上，找到了蛇界一个有名的蛇仙姐姐，将自己要以身相许，报答救命恩人的想法告诉了蛇仙姐姐，求她给予帮助。蛇仙姐姐说：“知恩图报也是我们蛇界的传统美德。”于是教她法术，一年后她学会了由蛇变人，学会了人间怎么为人妻的方法，然后便来到了王小栓家附近的这座山上。

公主来到王小栓面前，见他呆呆的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娶蛇为妻，于是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不愿意吗？”

王小栓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但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看着眼前的美女，心想，梦中就梦中吧！我要让这梦做得长些，最好不要醒过来！

“我愿意！”

他大胆的说出了这句话，一把将公主搂了过来。

中午时分，家中的父母看见儿子从山上回来，他肩上挑着箩筐，手里牵着一个漂亮女孩走到了家门口，放下箩筐，面对正在惊愕之中的父母激动的大声宣布道：

“今天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