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行❷，——看牡丹去

大地情深

策划制作/大地情深

文字照片/栗迺瑶

牡丹画家带你看牡丹

洛阳行（二）

——看牡丹去

栗乃瑶

昨天到了洛阳。为了不虚度在洛阳的时间，晚上走了一趟洛邑古城。

不走一后悔，一走两后悔！除了白白走累了腿脚，就是为洛阳做了点贡献。今天老老实实看牡丹吧，别心疼自己在洛阳的时间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早6点多起床，洗漱。下楼。街上随便碰到个小饭摊，吃了早点。一看路程，我们父女住的旅舍就在中国国花园东门南边不远。

中国国花园很低调，没有过多的宣传，不像王城公园和隋唐遗址植物园那么有名。中国国花园，名字简单大方，很多人会跟洛阳国花园混淆，其实二者的距离和面积相差很远。中国国花园位于龙门大道的西侧，在洛南隋唐古城遗址上，离应天门、九州池、明堂天堂都不远。交通非常便利。从我们父女俩住的旅舍出来，步行不到5分钟就过来了。女儿买了门票，我超龄了，免票。

一入园，有一面大照壁，张贴有游园介绍。这个公园面积比较大，占地一千多亩。是国内最大的牡丹专类观赏园。园内植物的种类比较多，牡丹花的品种也很多，面积大，在旅游高峰期也不会拥挤；人少，就可以有更好的旅游体验，不用随大流，拍照选景都能选到人少的地方。这好，方便了我选花拍照。

更少有的是，这个公园还没有建游乐场，所以，大部分时间很幽静。公园的布局也很好，东西走向，东西长约2.5Km。公园只有两个门，一个西门，一个东门，不管从哪个门进入，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从另一个门出来。

还有4月12日花情预报：全园共有580多个品种牡丹开放，开花牡丹约占本园牡丹的56%，主要分布在二乔亭、国花台周边、紫根广场、唐风隋影广场、秋翁遇仙亭、春归花屋等处。其中，盛开的牡丹品种有红宝石、百园红霞、雨后风光、菱花湛露、富贵满堂等;初开的牡丹品种有御所樱、大杯、海黄、长寿乐等。园内二月兰、一叶樱、棣棠等也竞相绽放。

园内到处有高大的乔木杉、松，还有翠竹、枇杷等南方植物，为游人，为牡丹制造着荫凉的环境。

看来，真正想看风景、看山水，就得找人们旅游的淡季才行。洛阳牡丹节，毕竟只是一个省的一个二级市自己的活动，影响不大。我们看牡丹，算是来对了。

洛阳牡丹甲天下，得益于洛阳的山川形胜。而洛阳的山川形胜，托起了十三朝古都、六朝陪都，座上的105位皇帝君临天下；才有了为他们粉饰太平的牡丹；有了装扮他们首善之地，易于人居环境的牡丹。

牡丹不单为帝王官僚们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养一方花。洛阳这个地方很怪，牡丹长得好好的，但到了外地，就慢慢退化了，至少是花朵没有过去大了。而外地的牡丹本来很一般，到了洛阳，一下就变得生气勃勃，鲜艳异常。这不仅是园林工人的感觉，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

古人云：“种植好牡丹，必取洛阳土。”除却人为的因素，洛阳确实是牡丹的天堂。洛阳居于三河间的洛阳盆地，土地肥沃；气候基本与我国二十四节气同步，四季分明；很符合牡丹的生长周期。立春时节，牡丹的幼芽开始膨大，并逐渐绽裂。这时洛阳的平均气温已回升到0℃以上，适宜牡丹发芽。谷雨时节，洛阳气温稳定在17℃左右，牡丹自然进入开花期。洛阳冬季没有东北寒冷，夏季没有南方湿热，有利于牡丹的冬眠、越夏。

我和女儿两个手机，一路前行，分头在捕捉着美丽的牡丹造型。注意着花情预报里，今天开花的品种。

一路观赏一路拍照，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已到了秋翁亭了。那一块大石上雕刻有秋翁救牡丹遇仙的故事，基本是冯梦龙三言二拍的那个版本。这个秋翁可是一个真正爱花的人。他也真正爱对了牡丹。这个柔弱的花种，在人间可是多灾多难啊！她的不畏帝王、不畏强权，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大丈夫气慨和坚贞形象在民间可是深深受到人们称赞和喜爱的！

上到秋翁亭小憩。坐在亭间凉荫里，看着亭下正在盛开的雍容的各色牡丹，想着冯梦龙的三言二拍，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在洛阳疯狂了十五年的女皇，那个武则天，那个疯老太婆！

武则天与牡丹的传说

这是一个很疯狂的传说。说，武则天当了皇帝后，与众大臣一起饮宴。时值隆冬，大雪纷飞，银装素裹。那些吹牛拍马的大臣吹捧她治国有方，天下太平，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武则天洋洋自得，和大臣们饮酒、赏雪、赋诗。武则天借酒诌诗，冒充斯文，狂得连边都没有了：“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写毕，命人到上苑焚烧，令百花连夜开放。百花不敢抗旨，纷纷开放。惟有牡丹不予理睬。牡丹仙子说花开花落自有时，武则天狂妄违规，无此道理，我等自遵天道，不可由她胡来。

第二天一早，宫女禀报，上园花开。武则天到了上园，举目一望，满园的桃花、李花、玉兰、海棠、芙蓉、丁香等全部开放了。一丛丛，一簇簇，绚丽多彩，争芳斗艳。灿烂的朝霞映着花朵，皎洁的白雪衬着绿叶，随风摇曳，时俯时仰，婀娜多姿，妩媚动人。武则天非常高兴，仔细地观赏。发现花木丛中，惟有牡丹黑着脸，不理不睬，没有开放。看到此，武则天勃然大怒，说：“大胆的牡丹，抗旨不遵，竟敢在上园冬天不开花。"随之下令将牡丹从长安贬到洛阳的邙山，让牡丹在邙山与无数的坟墓为邻，永世不得开花。

武则天把牡丹贬到洛阳后，洛阳人爱花，看到邙山上又增添了一种新花，都纷纷来移栽。牡丹不负洛阳人的厚爱，次年各色牡丹竟相开放。邙山上到处是花，姹紫嫣红报春来。

这天，武则天也来邙山春游。当他看到山上的人非常多，非常的热闹，她也想看个究竟，不看不知道，再看吓一跳，牡丹不但没死，反而开的更加艳丽，仔细看时，洛阳的牡丹与长安的牡丹不同，千层重瓣，多种颜色，小的犹如月季，大的状如葵花。这一看，可是看得武则天怒火中烧，好你个牡丹竟然抗旨在洛阳开花，而且竟然开的如此艳丽无比！我要把你烧死！叫你断种绝代，永世不得翻身复活。气急败坏的武则天下旨放火烧山。

放火烧山后的第二年春天，武则天再一次来到洛阳邙山，本想看看牡丹的焦枝枯叶，映入她的眼帘的却是，牡丹开的更加鲜艳夺目，赏花的人比去年还多。武则天仔细看牡丹的枝叶，虽然带有火烧的痕迹，老杆根茎粗壮，花枝青翠茂盛，生机盎然。牡丹被烧后，历经烈火磨砺，生命力更加旺盛，焦骨中显现出刚强与坚毅，流传到后世被称为"焦骨牡丹"。叶更妩媚、花越红艳、硕大。后人也称其为"洛阳红牡丹"。

武则天被牡丹的不屈精神所征服，她以为牡丹不屈服，焚后犹自开，这就是天意看来，无论是女皇的淫威，还是衙内们的施暴，都难奈牡丹弱花。牡丹还在洛阳报着春光，美化着人间。什么威凌一世的女皇、横行霸道的衙内们都胜不了一个字，爱。秋翁的爱、洛阳人民的爱。

休息好了，水也喝好了。走，继续给牡丹拍摄写真去。

牡丹的品种千千万万，其中传统的四大名品是姚黄，魏紫，赵粉，豆绿。

第一是姚黄，千叶黄。是四大名品之首。出于姚氏家族，最早出现于北宋时期。花朵是皇冠型，有时呈金环型。长势强，成花率高，开花整齐。是现今网络推选的牡丹品种前十的第一名。花形丰满端庄，色泽淡黄，光彩照人。古人誉其为花王。这几天，花王开得正盛。我收集到的姚黄单朵照片不少。

第二为魏紫，魏家花。出于魏相家。也是现今网络牡丹品种推荐前十的第二名。花朵硕大如盘，紫红色的花瓣层叠叠高高耸起，华丽无比。据说一朵魏紫，花瓣有800瓣。花朵呈皇冠型，紫色，边缘是淡粉色。花径能达到18公分。长得很慢，花朵绚丽，芳香浓郁，被古人誉为王后。

这洛阳人真有意思！花有王了，还非得配一后！俗了吧，哈哈。王后这几天也在努力盛开，是怕落后于花王了？！

第三排到赵粉，是四大名品中最年轻的，出自赵家花园。以其粉嫩娇艳的花色备受喜爱，花型优美，花瓣细腻，花朵粉色，呈皇冠型，有时呈荷花型，金环型或是托桂型。花径能达到18公分。芳香浓郁，善于着花，具有单瓣，单重瓣，重瓣三种花型，有时候一棵树上能生三种花型。这是个自由派的牡丹花品种吧。这传统牡丹名品和现今网络推荐牡丹名品均为第三名，我看应提为第一。

第一名的姚黄，那个黄色有点太淡，少了些许韵味；第二名的魏紫却是又太艳，红的过头了，快近黑界了。只有赵粉，白中透粉，粉中含红，在隐约中，把一朵花的娇、嫩、艳而不妖的沉静之态示于赏花之人，使赏者不忍去触碰。只有黙默地伴着它，静静地感受那一丝丝柔和的春风、花香，惊奇于天地创生万物的神奇。

第四豆绿，是世间稀有名贵品种，也是牡丹中唯一一个纯正的绿色珍品。神话传说，是牡丹仙子头上的绿色发簪变化而成。非常稀少。据说明朝有一个富豪，曾想要用几百亩庄园换一株豆绿牡丹。现在公园里那几株豆绿，有三个摄像头，24小时，进行着全面监控，以防出事故。

它在古时候的名字叫做欧家碧。张邦基《墨庄漫录》载，宋徽宗宣和年间，洛阳有一位欧姓花师，用药壅培白牡丹根下，次年花开浅碧色，人称"欧家碧"。极为珍贵。每年作为贡品，供奉朝廷。又因为它的颜色像青豆，又得名为豆绿。它开放时是青绿色，开得越大颜色就逐渐变得越淡，阳光下变为白色，它的风韵独特，清爽雅致。绿色的花瓣给人以一种清新脱俗的、别样美感。花朵呈皇冠型或绣球型，花朵黄绿色，花径是12㎝。因为它的枝条比较细，所以花朵下垂。是一个晚花品种，开得比较晚。看来，这个从古至今都排名第四的牡丹名品——豆绿，这次看不上了，它还没开呢。我不想等了。明年再来吧，如果我还能走得动路。

好在牡丹传统四大名品见识了三，收获颇丰了。该知足了。明天再看看那两个大牡丹园，看看还有啥稀有品种。

休息了一夜，4月13日，继续欣赏牡丹。

坐了三丶四站公交，到了王城公园。王城公园是个综合性公园。儿童游乐场、动物园等，什么都有。还有化装作古人的上朝表演吧。假惺惺的，扭捏作态，热闹异常。王城公园看了2个多小时，又出去搭车，去了隋唐遗址植物园。

在这两个牡丹园里，观赏了多种牡丹。特别是清楚了焦骨牡丹之何为焦骨。焦骨指的是黑赭色的牡丹老杆，连接牡丹开花的青翠的花茎、三叉九顶的牡丹叶柄和叶子，都是从那铮铮铁骨的老杆上当年长出来的。老杆裂开的一片一片的是丹皮，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洛阳牡丹有9大色系，10种花型，1000多个品种。各个园中，满眼都是牡丹花，白色的、黄色的、粉色的、红色的，绿牡丹、兰牡丹、黑牡丹。看得人眼花撩乱，不知该看哪个。花名也起得千奇百怪，也不知该叫它什么牡丹了。

除去传统的四大名牡丹，二乔牡丹，这是必看的。二乔牡丹，有一朵花上呈现两种颜色，一边浅红，一边深红；也有的花头，红白相间，别具韵味。还有一树开两种花的，有的花全红，有的花纯白，很像一对姐妹结伴而行。因此，洛阳人根据古人诗句"东风不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命名它为"二乔"，用以来揶揄曹操。其实，与孟德何干？与二乔何涉？只是好事者借题发挥，抑了阿瞒、公瑾，扬了诸葛孔明。不过，以二乔命名这种牡丹，不仅名字秀丽，花色娇艳，还有故事让人深思，正该放入名花之列。

酒醉杨妃牡丹，花瓣柔软如绸，花色如醉酒后的贵妃娇容，妩媚动人。花虽好看，名不好听，一个侍侯完儿子，又去同老公公睡觉的儿媳妇，给她脸了！

青龙卧墨池牡丹，是属于紫色牡丹一系的。黑紫色的花瓣中央另有两个青翠的花瓣，犹如青龙卧于花芯之中。这是乾隆皇帝的大臣刘背锅起的名字。据说当年乾隆去了孔府，看到这一奇花开得正盛，他很喜欢这株牡丹，就想给它起个名字，他看着刘背锅，指指天，又指指地，摸摸胸脯，又揉揉肚子，就是微笑着不说话。随王伴驾的众臣大眼瞪小眼，难揣圣意。刘背锅立马俯伏叩谢乾隆，谢皇上隆恩，恩赐花名：青龙卧墨池。背锅这一马屁可拍中了，古人有用墨水代表学问的习惯，如说胸无点墨，肚子里没有墨水。这里可是孔老二府上啊，当然是墨水成池呀，乾隆又是真龙天子，还是一条飞龙在天的青龙。皇上来了孔府，可不就是青龙卧墨池嘛！一个脆生生的马屁拍得乾隆龙颜大悦，伸出了大姆指！这种墨紫色牡丹就从此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青龙卧墨池。

抓破美人脸牡丹，粉色的花朵上有一瓣深红色的花瓣，极像美女的脸上被划破了一道，殷殷美人血，丝丝白中红。虽然形象，但有点大刹风景了。

白雪塔牡丹，花形好似宝塔，洁白如雪，纯洁无瑕。

洛阳红牡丹，花色鲜艳，花朵繁茂，充满生机与活力。且有焦骨牡丹的传说，好几种红色牡丹都称洛阳红，请教了几个人，也没弄清楚到底哪个红颜色的牡丹可称洛阳红牡丹。

御衣黄牡丹，淡黄色的花朵高贵典雅，独具魅力。大概是受了旧戏曲皇帝龙袍的颜色的启发？才叫了御衣黄？

还有两种牡丹，银丝灌顶牡丹、千年牡丹王，这个可是必看的。

银丝灌顶牡丹，称为花卉界的大熊猫。可见其珍稀吧。

千年牡丹王，更是种植于隋朝。它见过武则天、见过杨玉环。被称为牡丹中的活化石。

父女二人顾看牡丹了，忘了吃午饭。天已过晌。出园找飯店去吧。

两天的时间，看了洛阳的三大牡丹园。欣赏了形形色色的洛阳牡丹，它们各具特色，涵盖了从淡黄到深紫的多种颜色，以及不同的花形和风格，变化奇特，引人入胜。让观者留连忘返。在这个天光明媚的季节里，和牡丹邂逅于洛阳。感悟了醉人的牡丹和的牡丹的醉人；感悟了十三朝古都的史实不如一株千年隋植牡丹的真实可贵。

生命是绿色的，生命是永久的。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焦骨牡丹敢抗武周皇权的旨意，狄人杰，只敢顺着武则天的毛扑撒。人活得不如牡丹啊！隋朝载植下的千年牡丹，感受了武则天的蛮横无理，感受了她的荒淫无道，也感受了她下台的无奈和皇权的无情；隋朝的牡丹更见证了华清池水洗凝脂的温柔，也见证了马嵬坡下杨贵妃的心碎。夫妻本是同林鸟，何况你们本就不是夫妻，他只是个爬灰的老公公，你只是出卖了自己的色相，替娘家人换取了泼天的富贵的皇家妓者罢了。

武媚娘、杨玉环都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弱女子，被野心绑架了的可怜虫。活着轰轰烈烈、风风光光，死后毁誉不一。何如焦骨牡丹姚黄魏紫赵粉豆绿…

人和牡丹花一样，只是大自然之一。人就应该像牡丹一样，为大自然绿着，为大自然开花。而天地一样给予阳光雨露清风明月。

人应该和牡丹一样活回自己。只管自己花团锦簇。千年开花，万载长青。

2024年12月5日大雪前一日

作者为牡丹画家